第60章 別讓我為難
沈一白知道落落這小丫頭肯定是受委屈了,她雖然確實是在沈家做事,可她是清歡用命保護的丫頭。對沈一白來說,終究和別的下人不一樣。
即便為了清歡,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剛想跟過去,被劉希拉住。“你要幹什麽去?”
“我去看看落落。”
“看什麽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去問她我是不是欺負她了!怎麽,你為了她和顧清歡賣了沈家,還想為了她們和你媽我開戰嗎?”
沈一白握住劉希的手,笑道:“媽,您想到哪裏去了?”
“我知道,您對我賣沈家的事很有意見,可做決定的人是我,您有脾氣盡管衝我來。不要為難清歡,更不要為難落落。”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護著她們!”
劉希用力抽回手,眼底一片猩紅。“一白,你以為我不怨你嗎?可你是我兒子我又能怎麽樣?我真的想不明白,那個顧清歡她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為了她付出這麽多!”
想到一年多以前,兒子做出移民決定,徹底回到她身邊生活時那頹廢的樣子,劉希現在想起心都揪著疼。
當時,她以為是國內的爺爺奶奶相繼離世給了他沉重的打擊。
多番調查才知道,他居然是因為顧清歡嫁了別人。
沈一白臉色微沉:“媽,我和清歡從小一起長大,對她的感情已經遠遠不止是男歡女愛。她有危險,別說是用沈家一半的家產來救,就算是用我的命,我也會毫不猶豫。”
“你混蛋!”劉希狠狠抽了他一巴掌。“說這種話之前,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我是你媽!我含辛茹苦的生下你,把你養大,到最後你為了一個女人如此輕賤自己的命。更離譜的是,那個女人居然還嫁過別人,懷過別人的孩子。”
“沈一白,你是身體有缺陷還是怎麽樣?非要在這樣的女人身上浪費時間!”
“媽!”
沈一白強硬冷漠,一聲媽裏帶著幾分無奈和警告。
可對上劉希的淚眼,那些強硬在一瞬間土崩瓦解。
他無奈歎息:“我知道您不喜歡清歡,我不會勉強您做什麽。等她醒過來我會帶她搬出去住,不會給您造成困擾。還有,剛才的話,我希望您不要再說。因為那傷不到清歡半分,最痛的人,是我。”
話落,沈一白徑直朝廚房走去。
“你!你給我站住!沈一白!為了那個女人你居然威脅你媽,我真是白養你了!”
劉希一顆心涼的徹骨,衝著沈一白的背影大叫。
沈一白全當沒聽到,徑直來到廚房。
落落正在煮燕窩,她一直關注著客廳內的情況,自然也是知道沈一白過來。
趕緊頷首:“少爺。”
“落落,收拾一下,我送你回米國。”
咣當一聲,落落手裏的勺子掉回陶瓷杯裏。“為什麽?”
沈一白已經轉身要走,被落落這句為什麽問住,轉身看她。“為了保護你,難道你喜歡待在這裏一直被我媽欺負?”
“我不介意的!”落落快步走到他麵前,一雙眼睛泛著水光。“少爺,夫人沒有欺負我,她隻是對我嚴厲了一些。你別送我回米國,你和清歡姐都不在,我不想回去。”
可沈一白早就有了打算,不容拒絕。
他溫柔的笑著:“回去吧,或者去別的地方也好,總之不要留在這裏。我的精力都在清歡那邊,實在分不出身保護你。”
他的眼神落在了落落袖口露出來的青紫傷痕上,那都是被劉希掐的。
落落立刻縮了縮胳膊,將傷痕蓋住。
“少爺,我真的不在乎,隻要能待在你和清歡姐身邊,被打被罵我無所謂。”
“我有所謂。你是清歡在意的人,我做不到眼看著你被我媽欺負。還是說,你喜歡看到我為了你,和我媽每日爭吵不休?”
他說的話有些難聽,語氣更有幾分咄咄逼人。
落落知道,他就是不想讓她繼續待在這裏受罪。
可是顧清歡的情況毫無進展,她真的不放心。
隻能妥協道:“少爺,那就讓我待到清歡姐醒過來,可以嗎?”
沈一白說:“她醒過來也不會記得你。”
落落怔住:“不,不記得我?”
“我用催眠,抹去了清歡近三年的記憶。”
落落一個腿軟,差點沒站穩。
催眠……她聽說過,也曾領教過那個威力。
“包括……我嗎?”
沈一白:“包括你,包括和付家有關的一切。”
“讓你離開這裏,一是為了保護你,二是我不希望任何和清歡消失的這段記憶有關的人或事再出現。”
“所以……”沈一白拍了拍落落的肩膀,滿目溫柔的笑:“就當是幫我。”
落落呆愣在原地。
唇瓣蠕動了半天,可心裏的震驚和失落已經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表達,最後什麽都沒說出來。
沈一白就當她同意了,歉疚道:“待會兒我會讓陳飛揚給你送些藥,如果自己上不方便,就讓她幫你。”
他轉身要走。
走到門口時,落落弱弱的說:“如果我說,我會幫你隱瞞一切呢。”
沈一白回頭看她。
落落垂著頭,雙手緊握成拳頭。“我願意幫你隱瞞一切,就當從來不認識清歡姐,隻做這棟別墅裏一個普通的下人。這樣,可以讓我留下嗎?”
沈一白溫柔搖頭:“落落,別讓我為難。”
“我發誓,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哪怕有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會說!”
沈一白轉身,眸光溫柔的看著她,“你唯一可以留在這裏的方法,就是也接受催眠。”
落落猛地一怔。
催眠,忘記一切。
和夫人之間的種種,和沈一白之間的種種,就都在她的記憶中永遠消失了。
隻是想想,她都覺得好痛。
沈一白看穿了她。“做不到,是嗎?”
落落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低下頭,呢喃道:“我真的一個字都不會亂說,少爺,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人的弱點。”
“再者說,這件事也是為你好。沈家付出的終究是太多了,我媽看在我的麵子上不會對清歡做什麽,可她絕對不會放過你。”
落落眼淚掉的更凶。“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離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