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張中一闖的禍
我這好不容易和蘇姐擠到了最前排,就看見張中一正和一名中年婦女,還有一個看上去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站在急症室裡面吵鬧,周圍的醫生也出來調和,但卻都被張中一推到了一旁。
我嘆了口氣,我怎麼會有這樣的發小,原本這件事情很好處理,強的不行來軟的,跟他們解釋一下這件事情的惡劣性質,他們兩個是從國外回來的,該懂的道理,自然都能懂。
而且人家現在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任誰也不願意讓他們在自己孩子身上動刀子啊,更何況,傅博文還死的那麼慘烈。
這時,那名中年婦女直接就將張中一推出了急症休息室的大門,而張中一身為警務人員,也自然不能動手,只能在嘴上說他兒子死的多慘多慘的,我站的這個位置,都能看到傅博文的母親那眼淚哭的簡直就跟個泉眼似的。
蘇姐剛想上去勸解,卻被我一把拉住,緊接著,我瘸腿上前走到了張中一的身後,看著他罵罵咧咧的樣子,右手直接拍了拍張中一的肩膀,等他回過頭來,砰的一聲巨響,他整個身子都飛到了急症休息室外側的牆壁之上。
是的,我扎紮實實的給了他一拳,要不然,不簽解剖協議事小,到時候家屬鬧到法醫院裡面去,張中一可就麻煩了。
「你到底還是不是人?人家死了兒子,本來就痛苦,還一個勁的刺激老人,聽你們的對話,你應該是法醫吧?怎麼,是公務員就了不起了?不把我們民眾當回事了么?趕緊滾。」我指著張中一,惡狠狠地說道。
後者莫名其妙的看著我,而後瞪大了眼睛,剛想站起跟我理論,就被蘇姐一把拉住,後者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后,他竟還瞪了我一眼,只說了一句,讓那名婦女好好考慮考慮,就離開了醫院。
我給蘇姐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讓她扶傅博文的母親回到病房裡面休息,而我自己,則跟著他們,一路瘸腿走到急症休息室中。
「對不起,病人現在需要休息,請你們馬上出去。」這時,剛剛還被張中一推在一旁的醫生見我和蘇姐進門,當即義正言辭的說道。
他們當然認識我們,說實話,做我們這一行的,就像張默所說的一樣,就該簽一張生死狀,我們不光要動腦破案,有時還需要跟歹徒近身搏鬥,就像這一次一樣,受傷那是在所難免的,所以這個醫院的絕大部分醫生我都認識,蘇姐也都認識。
可能因為知道我們的身份,他們這才對我們的戒備心那麼重吧,畢竟剛剛離開的張中一,也是我們警務人員。
「醫生,我想跟這位阿姨說一些話,可以嗎?叔叔,可以嗎?」我禮貌的扶著牆,而後緩緩地走到了傅博文母親的身旁,抬頭看了一眼醫生,又看了一眼傅博文的母親,輕聲說道。
「謝謝你,小夥子,剛剛幫我們趕走了那個男人,沒關係的,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傅博文的母親已經哭的沒有了力氣,所以蘇姐在扶她上床之後,就直接將抬床抬到了最低檔,讓她躺著跟我們說話。
我給那些醫生使了一個眼色,後者就跟防賊一樣的防著我,在走之前還說了一句時間盡量不要太長,就將這個病房的大門給關了上去。
我就坐在她的身側,從我這個角度,我還能看到她那雙哭的通紅的眼睛,我連忙起身子從我口袋裡面抽出一塊手帕替她擦拭了一下,並嘆了一口氣,道:「剛剛你們和那個男人的對話我都聽見了,其實,他說的有些東西也對,逝者已矣,既然知道你們的兒子可能是被人殺死的,為什麼不還你們兒子一個公道呢?」
「哎,我們又怎麼不想呢,可是博文這輩子最怕疼,平時連打針都不會打,生病了也就是死抗,那個法醫告訴我們,博文死的時候很痛苦,是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我們這些活著的人還能做點什麼?不就是想讓他早日入土為安么,博文怕痛,他們卻要在博文的身上動刀子,這……我們接受不了啊。」傅博文的父親站在床邊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說道。
一提到傅博文這個名字,她母親的淚水又開始泛濫了起來,我拿起自己的手帕替她擦拭了一下,而後又搖了搖頭,道:「您說的這些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如果你們的兒子真的是被別人殺害的,那麼兇手很可能會用同樣的方法殺死第二個,第三個。」
我話說到這裡,突然哽咽了一下,那一雙拳頭,也死死地捏著自己的手掌心,苦澀的看了傅博文的母親一眼,道:「不瞞你們說,我有個女朋友,在三年之前失蹤了,警察在她失蹤地找到了她的心臟,經過DNA配比,也證實了是她的,兇手到現在為止都在逍遙法外,而她的屍體,也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我有時候想,如果找到了她的身體,我會不會崩潰,我會不會發瘋,甚至於那些法醫要驗屍的時候,我會不會想要殺了他們,但是現在我想明白了,如果他們找到了我女朋友的屍體,如果我女朋友真的死了,我會想要還她一個公道,哪怕賠上我的命也可以,阿姨,我想你們的心情也是一樣的,你們的確是缺失了兒子,但如果兇手一直都沒有找到,那麼很可能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家庭陷入這種痛苦之中,將心比心……」
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蘇姐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那一雙溫暖的手,也死死地扣住了我的手腕。
其實如果我瞎編一個理由,或許更能說服她們,但在我坐下的那一刻,我真的能夠從這個中年婦女的身上體會到我當時的痛,我有想過,如果真的找到了林白的屍體,我絕對不會讓張中一動她分毫,哪怕是一根手指都不行,但如果能夠通過切割,找到更多兇手的消息,那麼我會毫不猶豫,當然,在我內心,一直都沒有接受林白已經死亡了的這個事實。
突然,一雙顫抖的手緩緩地撫著我的右手,傅博文的母親正淚眼婆娑的躺在床上看著我,眼淚更是從眼眶中迅速流出。
「孩子……你說的都對,可能,真的是我們夫妻兩個太自私了吧。」
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愣住了,不過看他們老兩口在說完這句話后難受的樣子,我也釋懷了,這些道理他們都懂,只是放不下,舍不掉,才會那麼執拗的阻攔張中一驗屍。
「阿姨,我叫方怵,以後那個法醫要再來騷擾你們,就來十二樓找我,我就住在36病房,時間不早了,我也就先走了,阿姨,叔叔,你們要保重身體,節哀順變。」我拉著傅博文母親的手,嘆了口氣,說完這些話后,就在蘇姐的攙扶下離開了這間休息室。
離開休息室后,我擦了擦掛在臉上的眼淚,隨後撇頭對著蘇姐道:「明天早上讓蕭楠帶著解剖同意書來,告訴她,傅博文的父母已經同意簽字了,還有,解剖完畢之後,儘可能的將傅博文的皮肉重新縫合,老兩口就這一個孩子,送最後一程的時候,讓他們心裡好受一些吧。」
「恩,不過方怵,張局希望,你不要把林白的那件事情,說給任何人聽,畢竟當年的那個案子已經結案了……」
我轉身看著蘇姐,一臉凝重的說道:「林白是我的女朋友,只要我一天沒有說出分手兩個字,就算她死了也是,我女朋友的事情,他張默還沒資格管,蘇姐,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但就林白的事情,你不要跟我爭辯好么?」
蘇姐看著我,那一雙手也有力的扶著我走著,在我說出這句話后,她點了點頭,道:「你難道沒有發現么,你從來不跟別人吵架,可如果吵架,就一定是為了林白的事情,其實有時候我就在想,如果她還活著,我還真的想見見這個人,因為我想不到,能夠讓你方大隊長提及就精神緊繃的女人,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乒呤啪……」蘇姐扶我走上電梯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陣鐵鏈的晃動聲,聲音是從我們正前方傳過來的,而我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大約只有五歲的女孩脖頸間,掛著一個六芒星的掛件,我眉目微皺,在電梯被關上的那一刻,我突然伸出手,蘇姐見罷,忙按下了打開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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