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無名之碑，身世之謎！
後山距離李府並不是很遠，但也走了一炷香的時間。
因為前麵抬著羊，拿著貢品的人，步子走的極為莊重，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的祭奠與以往完全不同，並且小郎已經是縣候爵位，不管如何，都不能草率對待，所謂階級待遇便是如此。
杜如晦等人，此刻也如李沐一般，人人頭上戴著孝帽，明麵上的小郎之父的賬房護衛自然也要如此，不能壞了規矩。
對此，杜如晦眾人自然是抗拒，但在李府大大小小仆役的冰冷眸子中，眾人還是選擇乖乖戴上，隻是心中卻滿是無奈，這其中任何一個都是朝廷大員，就連李君羨，也是正四品的官員，如今卻是要乖乖給一個農婦行祭拜禮！
但一看到胳膊纏著黑紗，一臉無欲無求的李世民，眾人也隻能哀歎一聲，閉嘴接受現實。
陛下都被情勢所逼成這樣，他們還有什麽牢騷可發的！
至於長孫，則是沒人理會，對於李府眾人來說，這隻是一個外室，來不來，他們都不會在乎。
一炷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一會，眾人終於是到了後山。
一個被修整的極為幹淨的墳塋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沒有人指揮，也沒有人說話，老丁麻溜的就已經上前，開始忙活，擦拭祭台，香爐，一個個貢品在他的指揮下一一擺好，有條不紊，李沐插不上手，就隻能靜靜看著。
而李世民眾人的目光卻是齊齊望著墓碑，臉上滿是疑惑。
因為這個墓碑之上，沒有名字，沒有任何的身份解釋，隻有最後李沐的落款。
這樣的墓碑，他們從來沒見過，按道理，這樣的墓碑是絕對不能出現的，尤其是兒子知曉母親身世的情況，眾人頗為不解。
李世民卻是麵色為難起來，作為一個丈夫，自然知道自己妻子情況，但他偏偏是假的，原本還想著依靠墓碑能提供點消息，能蒙混過關。
但現在，這個無字碑，卻是讓他懵了。
連忙對著侯君集打眼色，作為李世民明麵上的朋友，來詢問此事，當是最為合適。
陛下，我一點都不想摻和啊！
看著李世民瘋狂打著眼色，侯君集心中苦，但卻不得不上前，陛下下令他豈敢不從！
隻能硬著頭皮上前，深深呼了兩口氣，緩了一下情緒，方才緩緩開口：“小郎，尊夫人之碑無字，這是何緣由？”
李沐聞言，緩緩轉過頭，看著是侯君集，臉色微微緩了緩，不管如何，父親朋友的麵子還是得給！
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李世民眾人的耳朵也是豎了起來！
“這是母親離世時的叮囑，她說她離世之後，不必為她立碑，她本就是無名之人，隻是當年遭遇動蕩，方才有了名字，如今既要化為黃土，就讓自己繼續化為無名！”
“我這才沒有為母親立碑！”
說到最後李沐的聲音已經是越來越低，腦海中也是不斷浮上母親離世前的慈愛麵容。
李莊眾人的情緒也是隨著李沐的話語，變得低沉起來。
而李世民眾人的神色卻是微微一變，這句話中的信息對他們來說，倒是意義非常。
一個母親生來無名，遭遇動蕩，為了孩子，不得不變得有名，再到最後為了保護孩子，再次化為無名！
這種手法，眾人皆是感到一陣莫名的熟悉感……像極了暗諜的操作。
一般都是為了保護主子方才這樣選擇！
若是這樣，那李沐的身世……
想到這，侯君集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目光閃了閃，再次投向李沐，好奇浮上心頭：“小郎，不知尊夫人生前名諱？”
李沐怔了一怔，而後擺了擺手：“母親生前叮囑過我不能透露，不過，某些人應該知道，你去問他！”
說道最後，目光若有若無的轉向某個方位。
侯君集身子頓時一怔，臉上無奈，陛下，這可不怪我，我盡力了！
而李世民身子頓時震顫起來，臉上滿是苦澀與無奈，我哪知道啊，我是假的啊！
難道說，今天就要暴露了嗎？
這費盡心思掩蓋了半天，搞半天還是白費功夫啊！
正此時，老丁將貢品擺放完畢，擎著三炷香走到李沐麵前：“小郎，該上香了！”
“嗯！”
李沐輕輕點頭，伸手接過，開始祭拜！
一個個李府的仆役也是輪流上前，將手中的香不斷的插進香爐，李世民自然也是沒有逃掉，長孫卻是主動上了柱香。
在煙霧繚繞中，眾人齊齊叩拜，
隨後在老丁的帶領下，眾仆役們開始燒那些紙錢，老丁熟稔的把之前拋向天空，在呼嘯的寒風中漫天飛揚，很快就揚遍了山坡。
同時嘴中則是不斷的在念叨著什麽，念叨著念叨著，一聲聲啜泣就從眾人嘴中發了出來。
李沐則是拿著鐵匠作坊出的鐵鍬，鏟開大雪，賣力的將鍬往土裏紮，修整墳塋，修整完墳塋，那紙錢也燒的差不多了
李沐從脖子上摘下母親臨終前千叮嚀萬囑咐他必須要保護好的玉佩，放在祭台上，用手按著，這是他覺得能最近和母親溝通的方式，雖然不知道母親能不能聽到，但人都有這樣的念想，雖有迷信成分，但李沐也不能免俗。
而後進行一年一次匯報李莊的變化。
這是每年他必須要做的事情，前五年老爹還沒有回來，母親就是他唯一的親人，今年老爹回來，按道理應該由老爹來做此事，但今天的事情，卻是讓他極為不順心！
讓他上前訴說，萬一把不住嘴，把外室的事情抖摟出去，那是對母親的不敬！
當即也絕了這個心思！
而李世民也是一直躲躲閃閃，不敢上前，一來心虛，二來說謊可不是他的強項，再說這還是十幾年的經曆，他怎麽編？
多說多錯，不說不錯！
與其如此，閉嘴就是最好的選擇。
隨後李沐的聲音緩緩響起，李莊的變化也一點點的從李沐嘴中說了出來，聲音平淡，但眾仆役卻是聽的極為認真，臉上滿是哀容。
待香爐中的香燒了近一半的的時候，李沐的話語終於是停下，但蹲的太久了，腿腳酸麻。
便對著老丁伸了伸手。
老丁見狀，剛要上前，一道身影卻是搶先一步。
“孩子，你慢點！”
長孫攙起李沐，貼心的出聲提醒，現在既然已經是李世民外室的名頭，自然要盡力和李沐打好關係，而剛才李世民的躲躲閃閃，必然要引起李沐的不滿，自己作為婦人，自然要盡力解決。
李沐見狀，也不好拒絕，感激的點了點頭，抓起祭台上的玉佩站了起來。
而長孫的目光也是掃到了李沐手中的玉佩，瞳孔驟然緊縮，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在空中旋轉的玉佩。
這玉佩！
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