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受傷初醒
風清晚身後一沉,不支倒地。
被灌上內力的刀片雖然速度極快,但,還是慢了一步,利箭先行穿透她的肩胛向前飛了一段距離方才落地,而本是要阻擋利箭的刀片卻隨後射進了她的後背。
風清晚腦海中唯一的意識不是那前方的利箭,而是後背上的刀片,方才在破廟內,也是一把刀片欲要救了司徒麟南的命,如今又要救她,這個持刀之人到底是誰一猜便知,只是如今,他為何還要救她?
腦海中的思緒漸漸渙散,肩上的痛已經麻痹,她彎唇扯出一抹苦笑,這箭上有毒,真是報應!而後背上的痛,正好讓她還能保持一絲絲的清醒。
身前突然出現了一抹黑影,她睜開迷濛的雙眼,卻看不清來者是誰?是那幫人么?她要死了?她要被仇人殺了?也罷,既然不能為家人報仇,那就讓她下地府去陪他們吧!
意識的最後片刻,她隱約聽到身後傳來打鬥的聲音,嘈雜的刀劍相碰聲,隱含著怒吼聲。
是誰?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的打鬥聲?
她想轉身看看身後是哪些人,卻在剛剛抬起頭的那一瞬間,被身前的黑影點住了睡穴,意識最終彌散……
……………..
當風清晚再次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意識逐漸回到腦海,憶起昏倒前的最後一刻,她沒有死?是誰救了她?那個黑影是誰?
她微微一動,肩上突然傳來一陣錐心之痛,黛眉緊緊皺起。她躺在床上抬眸打量了整個房間一眼,房內陳設簡單,旁邊的桌案上有一個火爐,正煨著一個藥罐,使得整個房間充滿一股藥味。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從外打開,進來一個身穿白衣的人影,風清晚假裝未醒,閉目靜待。
來人輕輕走到床邊,望著床上躺著的人,嘴角微微彎起,輕笑出聲:「既然醒了,何不睜開眼?」
風清晚聞聲立刻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的人。「怎麼會是你?」
「怎麼?難道不能是本王么?」凌王笑得歡愉,墨眸中卻似閃過一抹心安。
「是你救了我?」風清晚眉頭皺的更緊,她知道那晚射飛刀的人就是凌王,可是他怎麼會救她?還帶她來這陌生的地方?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接著又問道。
凌王正在看旁邊火爐上煨著的葯,見差不多已經好了,便拿著一塊布巾端起藥罐,輕輕倒出一碗葯汁,復又端著那碗倒好的葯汁來到她的床前。一邊回道:「不是,是你的師父。這裡是黑陰山。」
風清晚只能驚愕的看著他的動作,剛才那些事……他親自做?
望著她眼中的訝異,凌王笑得有絲無奈,微揚嘴角道:「本王從未做過這些事,但是那個傢伙說,若是我想留在這裡照顧你,就必須得親自做!這裡沒有下人可以使喚。」
風清晚震愕無言,兩眼不可思議的睜大,楞了好久才慢慢了解他話中的含義。
「我昏迷了多久?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會來到這裡?你怎麼又在這裡?我師父人呢?」一連串的問題從她的口中問出,這一切的變化太快了。她急切的又補充道:「還有那剩下的三個人在哪裡?」
「來,你先喝葯,喝完葯我再慢慢告訴你。」凌王端著那碗葯汁,湊近她的唇邊,俊容柔和,語帶輕哄。
風清晚皺眉,看也未看一眼面前的葯汁,雙眼緊緊盯著他,似是不知道答案就不會喝葯。
凌王端著葯碗,眸中閃過一絲戲謔,「還是你想要我用之前的方式喂你喝葯?」
風清晚一愣,卻看到他忽然仰首喝下一大口的葯汁,俯身倏地印上她的唇。
她躺在床上一動肩上的傷就會痛得她冷汗直冒,全身不敢再輕易動彈,小嘴被封住又不能出聲,只能雙眼冒火的被動承受著。
他舌尖一頂強迫著她開口,苦澀的葯汁滑入她的口中,令她眉頭皺得更緊。
一口喂完,見他好像還要再喂,她面頰燥熱,立刻揚聲阻止:「不要,我自己喝。」
他似覺可惜,眸中閃著笑意,卻也不再看她為難,端著葯碗湊近她的唇邊,慢慢讓她飲下。
一碗葯喝完,她的眉頭已經糾結在一起,小臉幾乎扭曲,這葯苦勝黃連,他之前都是那樣喂她?不知怎的,一想到他都是以口對口的方式喂她喝葯,她突然覺得這葯的味道變得複雜了,苦澀中滲有一絲雜味。
凌王拿起旁邊一塊乾淨的手絹,輕輕為她擦拭嘴角邊流下的一絲葯汁,動作輕柔而熟練。
風清晚看著他的動作,心中的感覺愈加複雜難辨。他現在好似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對她溫柔脈脈,可是她並沒有忘記,在破廟內,那射飛刀救下司徒麟南的人也是他!他說他會阻止她,他確實是這樣做的,可是既然這樣,他為何又要救她?
凌王收拾好葯碗和絹布,掀起衣袍一擺,坐在床沿邊,兩眼濯亮的望著她,「現在你有什麼想問的問吧,我來告訴你。」
風清晚望著他,腦中的思緒翻飛,問出口的第一句竟是:「為什麼這樣對我?」
凌王挑高眉,眸中笑意更甚,薄唇揚起一抹迷人的弧度。「你指的是什麼?我阻止你報仇還是救了你的命?」
風清晚眸中閃過一絲怒火,這人,明知故問!
凌王忽地抬手輕觸她的面頰,溫柔之情旖旎無限,語音輕緩的說道:「本王說過的話自是認真的,只是清晚,你從未放在心上。」
風清晚怔怔的看著他,他指的哪一句?
「你昏迷的這半個月,發生了……」
「等等!」她倏地揚聲打斷,以著驚恐的眼光看他,「你說我昏迷了多久?」
他微微一笑,心中清明如鏡,如實說道:「半個月。」
半個月?半個月!半個月?!
她竟昏迷了這麼久?!
她不可置信的搖搖頭,眼神空洞而迷茫。她昏迷了這麼久,一定發生了很多她不知道事情,而是否,也改變了很多事?
凌王望著她的小臉,眸中閃過一絲心疼柔色,淺聲道出:「那晚在破廟外圍,有三方的勢力暗中聚集。當你出了廟之後,幾方人馬都圍著那三人展開了攻擊,只是本王必須要保司徒麟南的性命,所以,最後他們三人趁亂逃了。」
風清晚雙目無神的聽著,面如死灰,她早已料到,他不會讓他死的!
「那三方勢力,一是本王的人,另一個是得到消息之後仇天帶領的黑陰山上的人,還有一方並不知情,但是並沒有加害你,在看那三人逃了之後那方勢力便悄然收手了。你身中毒箭,本王救下你時,你已經性命垂危。你的師兄要帶你回山上讓你的師父醫治,但是那時的你已經不適合長途跋涉,正巧仇天他們要回黑陰山,燕柔提議把你帶到這裡來養傷,同時讓你的師兄快馬請項老頭下山給你醫治。」
凌王簡單的幾句話,卻聽得她心裡生寒。想不到那一晚,破廟外竟暗中隱藏了那麼多人!而這中間,肯定還發生了許多的事是她不知道的。
風清晚腦海中只覺得一片混亂,她需要好好休息整理一下這雜亂的思緒,她閉上眼,復又睜開,眸中一片清亮,對他道:「我想單獨休息一下,請你出去。」
凌王點點頭,未再多說什麼,起身之前,俯身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上一個輕柔的吻,低聲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風清晚雙眸緊閉,不想看他的表情,可是心中,卻因為他那句低沉的嗓音而顫抖不已,久久無法平靜,他說:「清晚,幸好你醒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