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拆穿謊言
我真的怒了，辱人不極父母，這是我的底線。
養父曾經跟我說，如果遇到壞人，別管面子趕緊跑，跑不過就趕緊道歉，想到什麼就喊什麼，下跪也得喊，不然丟掉性命就什麼都沒了。
我說：他要是侮辱我媽呢？
養父說：那就干他丫的。
今天我履行了當初養父的教誨，干他丫的！
我嘴裡傳來一絲腥味，牙齒已經咬進了皮肉。
韓虎眼看我死活不送嘴，軟了下來：蘇哥，我錯了，我給你道歉還不行，您大人有大量，鬆口吧。
就在這時，班主任恰好趕到了，蘇起，你幹什麼，還不鬆開！
我一下清醒了過來，鬆開了口，韓虎委屈的大叫：老師，我就說了他一句，他就下死手，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班主任沒有好臉色，厲聲說，蘇起，你給我過來，到底怎麼回事？
還沒等我說，韓虎惡人先告狀，說：老師，同學們都是證人，你問問他們，是不是他先動的手！
同學們都怕韓虎，不斷的點頭，只有幾個學生還在埋頭學習，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三人成虎，班主任指著我的鼻子，說：你屬狗的嗎，幹什麼咬人家，什麼事就不能文明解決嗎？明天趕緊讓你爸媽過來，我管不了你了。
我萬分委屈，眼淚唰的就下來了，老師難道不是學生的守護者嗎，為什麼他不問青紅皂白的數落我，還讓我爸媽過來？我爸媽都去世了，難道你不知道嗎？一個老師竟然連學生的基本情況都不了解……
你哭個屁！一個男人就知道哭哭啼啼，學習再好長大了也是廢物！哭，還好意思哭？那種事都做得出來，你知道我天天被其他老師嘲笑嗎，難道你爸真的是強姦犯？
我嘴唇咬破，鮮血流了出來，眼睛熱烘烘的，死死的瞪著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用力一推他，我就奪門而出了。
班主任氣沖沖的說：好啊，還敢打老師了，無法無天了，沒人管了，有種你就滾出學校，永遠別回來！
晚自習我沒去上，可是我也沒有回家，我來到小樹林外，夜空星辰閃爍，寒意襲來，我瑟縮著。
爸，媽，我想你們，好想……
我的養父是一個醫生，穿著白大褂，救了很多的生命，他就是我的偶像，我以前問他，我可不可以學醫，他笑著說以我現在的成績，一定會考生最好的醫科大學，以後一定是一名優秀的醫生。
他還說：孩子，無論什麼時候，家人都是最重要的，金錢都是身外之物，一家人在一起才最幸福。
我想到了我妹妹，為了她，我願意付出一切，沒有了她，我擁有一切又有什麼用？
我所有的冤屈，所有的屈辱都可以忍，只要他們不弄死我，我就會繼續守護我的妹妹。
想到這，我打定主意，除非我死，不然我不會離開十中，我絕不會和妹妹分開。
班主任那邊還需要想辦法，開除學生不是那麼容易的，再說我還是全校第一，校領導那邊也不好交代。
於是我出去買了兩天芙蓉王，外加一瓶好酒，用蛇皮袋裝上，來到了老師的辦公室。
他一看是我，頓時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你還有臉來，滾出去。
我厚著臉皮提著東西，小聲說：老師，是我不對，我不該動手，求您在給我一次機會，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您手下。
我真怕他會把我連帶禮物扔出去，可沒想到他掃了一眼蛇皮袋就接了過來，放到了桌子地下，行了，你的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以後注意點。
我沒想打事情進展的這麼順利，看來，韓虎能在班裡橫行霸道也是送了大禮的。
我這是第一次送禮，生澀的很，但是只要禮到了，哪管你是生澀還是圓滑呢，人家看重的是禮品袋裡的東西。
我剛要進班，就看到班級門口站著一個清麗的女生，她身穿白色連衣裙，長發飄飄，在燈影里，風姿綽約，她低著頭，整張臉埋在秀髮里，看起來有心事。
班裡時不時探出幾個男生的腦袋，唏噓著，色眯眯的在她身體上掃著。
我頓時不知所措，蘇雪怎麼會在這裡。現在我渾身發臭，泔水的味道刺鼻不已，臉上也破相了，我該怎麼面對她，該怎麼解釋？
我不想讓她看到我這幅樣子，剛要轉身離開，沒想到背後傳來聲音，蘇起，你站住。
是妹妹蘇雪的聲音。
我轉過頭，驚喜的笑道：妹妹，你怎麼在這裡，是來找我的嗎，你看我……
還沒等我說完，她冷冷的甩了句，蘇起，你這個騙子。
我的笑容凝固了，隨即融化，微微笑道：妹妹，你說什麼呢，有什麼話咱們回家說，在這不方便。
我拽著她的胳膊，朝外面走，可是她一下就掙脫了我，別碰我，你這個髒東西！
臟……東……西？
我的心緊緊揪著，然後一萬跟劍雨射向了我，我的心臟頓時千瘡百孔。
我乾笑了兩聲，妹妹，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告訴哥，哥哥……
啪！
一個巴掌，扇到了我的臉上，蘇雪，我的妹妹，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
蘇起，你不是我哥，我沒你這種變態的哥哥！
我徹底僵住了，聲音，聽覺，感知，彷彿整個世界都失去了本真，我天旋地轉，搖搖欲墜，我的整個世界崩塌了。
我聲音沙啞，妹妹，別鬧，別跟哥哥開玩笑，哥哥，痛。
我的心何止是痛，更在滴血，比起她打我的巴掌，她的話更是字字戳心，這個世界誰都可以罵我，誰都可以打我，誰都可以誤解我，可是，偏偏你不可以。
因為你是我的妹妹啊，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那一刻，我知道了，最傷人的不是敵人的刀子，而是親人的話語，最難癒合的的不是身體的疼痛，而是心靈撕裂的傷口。
那一晚的教室走廊，燈光陰暗，我甚至記不起那一晚的燈光，到底是白色的，還是黃色的。
我只知道有很多雙眼睛，那些眼睛長滿了嘴，像洪水猛獸吐出腥舌，對我大笑，妹妹哭著跑開，留給我一個絕決的背影。
我總以為，我為了妹妹對抗整個世界，就算在侮辱，我也是英雄，可到了最後，只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我算什麼英雄，不過是個笑話，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一個loser。
放了晚自習，我渾渾噩噩的來到車棚推車，王闊領著一群人圍住了，二話不說，把我拖到了操場上，等待我的將是又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