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醜朋友也得見哥哥
莊華向柏承彥伸出手,“來吧,與我共乘一騎。”
柏承彥很是有誌氣的退開一步,道:“誰要與你共乘。”
莊華指了指上山的路,說:“進了那道門就是人家的宅院,但是為何你父親和主人家都騎著馬呢?”
柏承彥看過去,果然,柏緹和悅丘都騎著馬,“為何?”
“這說明他們要到的地方還要走很遠,如此這般請客人走過去很失體麵。”莊華忽悠道。
柏承彥想了想,向莊華伸出了手,“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和你共乘一騎。”
莊華心中失笑,還真是個別扭的小孩,伸出手來住柏承彥的小手,將他拉上馬來,坐在自己身前,小孩左右動了動,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莊華好奇道:“你會騎馬?”
柏承彥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六歲的時候就會了。”
莊華很是真誠的讚歎了一句,“真厲害,我二十九歲才學會騎馬。”
柏承彥嗤笑道:“二十九歲?那你現在怎麽會騎馬?”
莊華回答說:“我今年已經三十一歲了,當然會騎馬了。”
柏承彥震驚的回頭,差點沒掉下馬去,還好莊華及時的摟住了他,可是莊華的年齡明顯比墜馬要嚇人得多,柏承彥看著莊華的臉幹張了幾下嘴,在莊華看來好玩極了,終於,在莊華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吐出一句話:“你騙人!”
莊華聳聳肩,“你可以去問你父親,我有沒有騙人。而且證據很多啊,我年紀大,所以我見識廣,閱曆豐富,知識廣博,因此你父親才會倚重我。不然你以為你父親為什麽會如此縱容我的無禮,為何邢樂武士會尊重我,並與我成為知交好友?”
柏承彥的皺眉眉毛,轉過身去坐好,莊華見他坐好了,雙腿一夾馬腹,馬兒緩緩的向前走去。
“他喜歡你。”柏承彥又回頭來,認真的對莊華說。
莊華啞然,心道王爺你還真不收斂,連你兒子都能識破這樣真的好嗎?但是她的表情依然淡淡的,說道:“那麽你認為我是以色事人的人嗎?”
柏承彥很想說是,來擠兌莊華,可是他又不想說違心的話,有些氣餒地說:“不是。”
莊華倒是驚奇了,“為何不是?”
“你講的故事,雖然有些地方在誇大,但是很高深。會講這樣故事的人,不會是個愚笨的人。”柏承彥小臉上的表情很認真,很嚴肅,莊華恍然看到了他的父親柏緹,果真是父子天性,想來幼時的柏緹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吧,還挺有意思的。
雖然莊華的注意力又飛遠了,但是還是記得有正事要談的,回過神來說道:“你父親喜歡我隻是一回事,若我隻是一個空有皮囊的草包,你父親的得力下屬又怎會與我相交。故而,我的年齡是真的。”
莊華的因果關係實在有些奇怪,柏承彥一時沒反應過來,良久才把順序捋清,因為年紀大,所以很有才華,所以他的父王會重視“他”,父王別的下屬會和“他”交朋友,這反證了,他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人,而一個年紀輕輕的人就算再有才華也不會像他這樣閱曆豐富,氣質沉穩,所以,“他”三十一歲了是真的。
“你長得可真年輕。”柏承彥不鹹不淡的說道。
莊華俯身下去,湊在柏承彥耳邊,故作神秘的說:“告訴你一個秘密,要不要聽?”
柏承彥心裏掙紮了一會,終於抵不過好奇心,說:“你說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莊華眼中浮上了笑意,“我是不會變老的,等你長成你父親現在這個模樣的時候,我還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柏承彥再次回過頭來,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莊華,磕磕巴巴地說:“那、那、那豈不是……”
“妖怪?”莊華順著他的話接出來。
柏承彥已經不能言語,點點頭。
莊華伸手摸了摸小小少年的頭頂,說:“我是人,隻不過我的衰老表年上看不出來罷了,但是我依然會老會死,這也算是一種天賦異稟吧。”
柏承彥不解的問:“還有這種天賦異稟?”
莊華一副認真模樣(三狐:其實她一直是這個模樣……我會說?),說:“有啊。你看,有的人生而知之記得從出生時記憶,有的人力大無窮可倒拽九牛,有的人可行路千裏急急如風,我隻是容貌不會衰老,已經算是很普通的了。”
到底是個孩子,就算早熟也難免對未知的事物好奇,而小孩子的好奇心正是最重的時候,於是這一大一小,趁著一匹馬慢悠悠的綴著前麵的人,一路說著就到了目的地。
“掙得有人能飛天遁地、移山倒海嗎?”
“那都是太古時候的事情了,反正我是沒見過。好了,到地方了,先下馬吧。”
莊華率先跳下馬去,然後接住了從馬上滑下來的柏承彥,柏承彥腳一著地就掙開了莊華的手,很是怕丟人的對莊華低聲說:“誰要你扶了,我自己能下來。”
莊華尷尬的摸了摸耳邊鬢角,不知道是誰在她下馬之後就緊緊的揪著馬鞍,然後在她伸手去接的時候從善如流的從馬上滑了下來。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莊華拱手一禮,道:“在下僭越了,還請少公子原諒才是。”
柏承彥自知理虧,小臉微紅,道:“這次就算了,不可再犯。”
“喏。”莊華雙肩微微抖動,她從來沒料到自己還有憋笑的一天。
“哼!”柏承彥知道莊華在笑他,冷哼了一聲就甩袖離去,氣哼哼的朝從晟方帶過來的隨從們走去。
莊華將馬匹交給前來牽馬的悅府下人,一個發梳高髻的紫衣侍女帶著一群綠色衣裳的侍女走了過來,帶著身後的侍女們向莊華福身一禮,道:“請莊華先生隨奴婢去休息。”
莊華沒有意見的跟著侍女們走了。走了這麽多天,路上的住宿條件真不咋地,想來悅府的住宿條件一定很好吧,莊華一邊慢吞吞的走著,一邊想。
如果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莊華的速度一直很慢,老年人也差不多比他快一點,所以跟莊華稍前一步在側行走的紫衣侍女很是疑惑莊華的速度,難道是發現了她別有它意,所以才故意拖時間?
莊戶倒是對此無感,休息麽,她現在也是在休息,散步。
紫衣侍女頻頻向莊華投過來的視線讓莊華終於有所知覺,問道:“姑娘有話要說?”
紫衣侍女道:“奴婢隻是好奇為何先生步伐如此之慢,可是奴婢們怠慢了先生?”
莊華這才恍然大悟,說:“姑娘多慮了,我隻是在欣賞貴府的景色而已,行路慢了些,姑娘勿怪。”
紫衣侍女眼中的疑惑散去,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道:“先生若是喜歡,明日奴婢再帶先生遊覽,隻是今日天色已晚……”
後麵的話不用說,莊華已經明白了,天色已晚,別到處亂走。莊華道:“是我欠考慮了,走吧。”
因為莊華的提速,很快就到了一處庭院外麵,紫衣侍女領著莊華進去,下意識的,莊華停住了腳步,“這是什麽人住的地方?”
這裏絕對不是招待外客住宿的地方。
紫衣侍女回身一拜,道:“這是公子為先生安排的住處。”
莊華微微皺眉,看著紫衣侍女滴水不漏的表情,看來是問不出什麽了,進去就進去,反正也不能把她吃了,“進去吧。”
庭院裏沒有什麽花草植被,石板鋪就的地麵上,隻有幾塊分散開來露出土壤的圓形地麵,栽了桂樹。此時已是盛夏,桂樹上開滿了一串串的花朵,開得正旺,滿園都是桂花馥鬱的芳香,但是寬敞簡潔的庭院讓這花香顯得並不嗆人,反而恰到好處以花香填滿了院落中的空白。
一個身著月白色衣袍的男子坐在一株桂樹下,背對著莊華,他麵前的桌案上,放著一個棋盤,他的手裏正拿著一顆白色的棋子往棋盤上落。
“大公子,莊華先生到了。”紫衣侍女語氣恭敬的說道。
“請莊華先生過來吧。”男子聲音清潤如水,不疾不徐,仿佛一陣春風般吹進人的心底,莊華想,就是這人長得不咋樣,這聲音也彌補上了。
紫衣侍女轉身對莊華福身一禮,“先生請。”
莊華暗暗翻了個白眼,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但是還是理了理衣衫,向那男子走去。
聽侍女的稱呼,大公子,就是悅丘的哥哥,不知道這個從不在人前露麵據說身患殘疾,隻知其人不見其人的大公子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想著,就走到了那人麵前,那人抬頭看她,莊華在看到他的模樣是愣了一下,就坐在了桌案對麵的薄毯上。
“在下悅朗,是悅丘的兄長。”悅朗臉上帶著溫潤的笑容,看不出一絲虛假,他若不是真的心胸開闊,性情淡泊,就是掩飾的太好了,前者令人向往,後者則可畏可怖。
莊華看著悅朗從左側額跡到左耳前的燒灼傷,這一大塊傷疤破壞了他不遜色於悅丘的美麗麵孔,這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或許就算是醜陋了,但是對於莊華這個穿越黨來說,五官沒被破壞,臉部輪廓沒被破壞,有點傷疤不算啥大事。
“在下莊華,是悅丘的朋友。”莊華拱手一禮。這是對悅朗的尊重,不僅因為他是悅丘的哥哥,就算他是悅丘的哥哥也未必比他年紀大,她是為了悅朗臉上從容的笑容。
莊華的臉上雖然沒有笑容,但也沒有其他表情,目光清澈而坦誠,想起弟弟說過,“他總是板著臉,但是我知道他很真誠。”悅朗的笑容更多了一份真誠,“悅丘說過你,還說我若是見過你,也會與你成為好友。”
莊華眉梢微揚,“悅丘謬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