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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論誤會是怎樣形成的

  愛蓮水閣名聲大噪,作為愛蓮水閣幕後的主人自然得到了極大的關注,隻是目前似乎還沒人知道這位幕後主人的真實身份。莊華要做的的就是讓別人來找她,至少掌握了一些主動權。


  果不其然,第三天,就有人找上門來了,具體來說是請帖上門了,最打眼的兩張,一個是上欒君府邸送來的一個是太子府送來的,邀請的時間還在同一天,就在七日之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好在一個在早晨一個在晚上。


  莊華把其他的請帖讓下人收了收,單留了這兩張,她要赴這兩個人的約,拋開其他因素不談,這兩個人最有可能給她帶來入宮的機會。


  眨眼到了給程葳蕤換血的這一天,莊華早早的出了門,乘著馬車往程府去,半路上,被人攔了下來。


  “車裏的人可是華莊公子?”攔車的人問道。


  莊華沒出聲答應,趕車的車夫像是被嚇著了,也沒答話,攔車的其中一人馭馬提韁,來到馬車旁邊,用馬鞭挑起了車窗簾,見莊華坐在車裏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的樣子,嗤笑道:“這不是有人嗎,怎麽不答話?”


  莊華依舊沒動靜,似乎是真的睡著了,那人一腳踹在車廂外,馬車晃悠了一下,“跟你說話呢!”


  莊華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睛,冷冷的通過窗口看著他,“好大的威風。”


  男子一身利落的短打,用料講究,痞氣十足的臉上帶著戲謔而又輕蔑的笑容,俯身把頭探進車窗裏,說:“早開口我也不至於用這麽大的威風請你。”而後直起身子對莊華一抱拳,“得罪了,我家主上請你過府一敘,還請華公子萬勿推脫。”


  莊華伸手將撩起來的車簾放下來,道:“今日我還有事,請你家主人改日再約吧。”說完,對車夫說道:“走。”


  “慢著!”男子翻身下馬跳上馬車撩起車簾鑽了進去,和莊華麵對麵,“主上請你過府一敘,華公子,您應該答應。”


  莊華麵無表情也沒多大反應,問了一句:“你家主上姓甚名誰?”


  “當今的煬王陛下。”男子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的說道。


  “哦。”莊華淡淡的應了一聲,說:“我知道了。”


  男子笑了笑,“識時務者為俊傑,在下佩服。”其中的嘲諷之意讓人聽得明白,莊華睨了他一眼,“出去。”


  男子玩笑似得一抱拳退了出去,莊華對車夫說:“去程府。”


  車夫驚訝道:“公子,這……”前麵還一堆人堵著,一副不跟著走就幫人的架勢,怎麽“他”還想去程府?


  莊華微微皺眉,“囉嗦,你做主還是我做主,這麽寬的道路不夠你拐個彎?”


  車夫連忙應是,心道反正什麽事當主人的頂著,主人怎麽說他怎麽來吧,手裏長長的韁繩一抖,也不抬眼看前麵一群鮮衣怒馬的攔路之人,馬車繞開這一大群繼續往程府的方向緩緩駛去。


  攔路的人也沒再追,已沒有再言語,其他人看著領頭的那方才跳上莊華馬車的男子臉上一抹沉思之色,一人湊過來問:“將軍,怎麽辦?大人那邊如何複命?”


  男子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該怎麽說怎麽說。”


  其屬下脖根一涼,有些頸上頭顱朝不保夕的感覺,那發問的咽了咽唾沫,說:“大人,小人家中尚有老母幼弟。”


  男子說:“怎麽了,誰家沒有?”


  那人心說您就沒有,但是沒敢真說出來,隻是委婉的提醒道:“大王若是知道我們就這麽輕易的把人放走了,會不會不高興啊?”


  男子因為不明的從鼻孔裏哼了一聲,“嗬,放心吧,不高興也賴不到你頭上。”扭頭伸手一指,把同來的屬下掃了一遍,“一個個貪生怕死,要是在戰場上第一個死的就是你們。”


  被訓斥的人麵麵相覷,也不敢吱聲,那副窩囊樣惹的男子更不高興,罵了一聲“廢物”,馬鞭一揚狠狠地抽在馬身上,棗紅色的高頭大馬前蹄揚起,嘶鳴了一聲,帶起一溜煙塵,絕塵而去。


  不說被男子罵的人一臉鬱悶,莊華心裏也是很鬱悶,這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之外啊,煬王竟然這麽早就找上門來了,而且還是以這樣一種方式,不得不說真是天算不如人算,好在莊華煬王找上門這種事實在莊華的預計之中的,雖然時間提前了很多,但是算是好事。


  不管仰望是什麽目的,請她去,對於莊華來說就是好事。她想情況不會比現在不知山庭邢樂兩人的生死會更糟。


  馬車保持著勻速到達了程府,上次因為程雋大發雷霆,門口的人都長記性了,見到莊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也沒攔著,但也沒理會,莊華神色自若的吩咐了車夫就在門口等著,然後旁若無人的邁進了城府的大門,輕車熟路得到了程葳蕤的院子裏。


  院子裏很安靜 ,沒有人聲那樣的安靜,莊華穿過院子前庭才看見原來伺候的人都到了程葳蕤的房門前,把程葳蕤的房間守了個嚴嚴實實,為首的如雪見到莊華,連忙過來見禮:“奴婢見過姑爺。”


  莊華問:“怎麽回事?”


  如雪正要說呢,“青繁小姐說趁著早晨人的血氣旺盛,馬上給小姐換血,讓我們在這守著,不能讓任何人進去。”


  “裏麵隻有除了青繁就隻有照兒和程家宰?”莊華皺眉。


  “還有公子在裏麵。”


  “開門。”


  “喏。”


  門外的鎖一開,莊華就邁了進去,裏麵傳來程雋的嗬斥聲:“誰進來了?不是說了誰也不許進!”


  莊華直接走到內堂,青繁看見來人是莊華手一抖,手裏的那柄不足拇指寬一掌長的細刀掉在了地上,徒留一臉的驚駭,連忙低下頭去。


  屋裏一張巨大的木案上,程葳蕤和程圍並排躺在上麵,隔了一段距離,程圍已經昏迷不醒,看來已經是用藥讓他昏過去了,莊華看著神色不對的青繁,對程雋說:“程雋,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程雋並沒有注意到青繁的不對勁,疑惑的點點頭,“當然,華……先生有何吩咐,學生必定從之。”話說一半程雋就回過味了,莊華突然提這個肯定是有事情要說。


  莊華眼裏劃過一絲滿意之色,說:“出去。”


  “啊?”程雋一愣,卻還記得方才青繁說的話,道:“青繁一個人忙不過來,學生想留下來幫幫忙,從小到大,我還從來沒為姐姐做過什麽。”


  莊華心下了然,青繁這敏感的小姑娘肯定是跟程雋說了什麽了,於是決定退一步,“好吧。不過這裏青繁是醫者,我是你姐姐的未婚夫,故而無需顧忌男女之別,你確實成年男子……你到外堂去等著,有事的話青繁會叫你。”


  青繁抬頭,想跟程雋使眼色,可偏偏莊華這時候有抓走了程雋的注意力,說:“我雖是入贅,但隻是為了你姐姐,你懂得嗎?”


  程雋左右思量莊華說的也沒錯,拱手道:“如此,學生便到外堂去了,有事請務必叫我一聲。”


  莊華點點頭,看了青繁一眼,青繁眼中閃過的絕望之色被莊華撞個正著。


  程雋出去了,莊華立即將屏風拉過來,徹底的將內堂外堂隔開了,從外堂看不見內堂,從內堂也不能看見外堂。


  青繁撿起掉在地上的刀,浸到烈酒裏,也不看莊華一眼,擺弄著自己的那些擺出來但其實用不上的工具。


  莊華來到青繁身邊,脫下外套的大氅,扔到衣架上,低聲說:“你在防備我。”


  青繁想躲開,但是被莊華輕輕地拉住了胳膊,青繁可以甩開但是沒有這麽做,隻是扭過頭去低聲說:“沒有。”


  莊華並不需要她的答案,這麽無力的反駁莊華都懶得拆穿,又道:“你不相信我。”


  “沒有……”


  “你想當我的敵人。”


  青繁對這一句似乎反應有點過頭了,回頭看著莊華,眼裏盡是倔強,微微提高了聲調:“沒有!我沒有!”


  莊華也不反駁,隻問了一句,“如此,能不能告訴我,那天你在我書房裏找什麽?”


  “沒找什麽。”依舊是這一句。


  莊華神色沒有絲毫變化,語氣淡淡的,說:“放了那麽多書簡的書架,我故意去推也隻是讓它晃動了一下,你能不經意的一撞就能把它撞到,這讓我很費解,所以我猜,你故意撞到書架是為了掩飾本來被你翻亂的書房,你又不是無知小兒,把書房翻得那麽亂,應該是在找東西吧。”


  青繁的臉色煞白,視線盯著腳麵,呼吸有些亂。


  莊華歎息一聲,說:“你想要什麽,告訴我就是了,我有什麽不能給你的?”


  青繁突然抬起頭來直視著莊華,“我要你的九君令,你給嗎?!”


  九君令?莊華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何時有這樣的東西?隨後一想,想起來了,莊華曾把山庭給她的那塊玉牌給青繁看,普及了一下璋梁九君的事情,然後青繁就問這牌子叫什麽名,莊華說沒有名字不如你取一個。


  逗小女孩高興麽,一個牌子,在沒有發覺它的用途之前莊華覺得它除了材質和做工值錢,還沒什麽其他具體意義,於是,青繁給那塊代表著璋梁九君的玉牌就被青繁命名成了九君令。


  “現在我沒有。”莊華回答道,因為她給了程葳蕤了。


  青繁卻是誤會了,目光嘲諷的看著莊華,“你果然是不肯給的,我早猜到了,所以我才想去偷。”


  “能不能告訴我,你要它做什麽?”莊華不解的問道,九君令這個東西在她手上一點用途都派不上,因為她想脫離這種璋梁這兩個字都來不及,但是在莊華決定把它交給程葳蕤的時候還是意識到了,這東西其使用途很大。


  “我想保護程姐姐一家。”青繁冷冷的說。


  莊華一下子就明白了,青繁又不是傻子,莊華間接利用程家去救人肯定會連累成程家,所以這個善良的小姑娘想留給程家一條生路,在某一方麵來講,這條後路的去向和莊華想到了一塊去。


  莊華心裏驀然一陣輕鬆,臉上還是淡淡沒有表情,說:“讓我把九君令送給程家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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