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求救信發錯地方了吧
明人不說暗話,人家黃老大夫都看出來了,就算不是十成十的確定至少也有七八分的把握,莊華要是還裝糊塗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莊華拱手一禮表示佩服。
黃老大夫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倒也不咄咄逼人,而是對莊華說道:“等會回去了老夫再為莊華診視一番。”
莊華恭敬不如從命,“多謝黃老關心。”
又像昨天一樣,燕融合莊華盛著馬車回到了東苑的住處。
剛進了院裏,就看著一個身上落著雪的小廝站在院子裏,意見莊華和雁容就滿臉激動的小跑著迎了過來。
雁容看著人眼熟,等小廝跑近了,雁容驚訝道:“二冬?!”
悅丘兩天前就派人上門求見莊華,隻是莊華一直不在,雁容也知道這事一開始還是她打發的,本也沒在意。沒想到今天一早雪勢還大的時候悅丘的人又上門了,央求莊府的人給莊華送個信,雁容臨來前囑托代理全府事務的管事禁不住央求便派府裏人來王府給莊華送信了。
莊華讓雁容領著自家府裏的送信小廝二冬下去歇息,大雪天的,這孩子太實誠也不敢進屋,就在院子裏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不得凍壞了,看那長相該還是個孩子,作孽啊,自己家裏居然還有童工。
莊華靠坐在榻上,腰以下還蓋著被子,身上的外套也沒脫,邊吐槽邊拆開信封,話說這個信封也是紙製品計劃裏的一個產品。
信紙抖開,字跡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清雅卻又淩厲幹淨,絲毫不顯拖遝,又帶著一股子飄逸之感。
與莊華字跡中的飄逸不同。莊華字裏行間都是無拘束的自在飄逸,每個字都仿佛自成方圓,而悅丘的字則是工整方正中自帶飄逸的美感,整篇字連起來就是一個整體。
這就能看出人的心性如何了。
讚揚完了悅丘的字,莊華開始認真地看信,表情越來越嚴肅,全都看完了莊華沒有皺起來就放不下了。
要是她昨夜真的毒發了,這封信會到誰手裏,會是什麽後果?莊華第一時間沒有思考信上的內容,而是先想到了這個。
然後才想,為什麽悅丘要跟她說這個。月球唄柏緹暗中控製起來了,簡單地說,柏緹因為司鈞的事情把所有可能有關聯的人都控製起來了,月球運氣不怎麽樣,恰巧就是其中之一,現在他的狀況就是被困在彥澤走不了了,而這封信的主要目的就是問問莊華能不能跟璋梁王說說情,放他歸國,因為快過年了,哪有年底了還在外麵飄蕩不回家的。
這個理由很充分呐,找的人也沒錯,悅丘明麵上確實隻認識莊華一個能跟璋梁王沾邊的人,算算時間,大概轉到虞陽從海路返回靖國,腳程快的話差不多一個多月也能到了。
一切都合情合理,隻是莊華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呢。哪不對呢?
莊華對悅丘的來信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雁容進來了。
還沒見到她人影,就已經聽到雁容的的聲音了,“先生,你說那二冬氣不氣人,讓他待一會兒暖暖再走,這倔孩子非得要馬上回去報信,說什麽管事還等著他呢,讓我給摁下了,氣死我了。”
話音未落,雁容那張美人微怒的麵龐就出現在莊華的視線裏,一副氣衝衝的樣子。
莊華覺得好笑,道:“跟一個孩子置什麽氣。”
雁容瞥了莊華一眼,到炭爐旁暖了暖手,來到莊華身邊拿了一個手爐塞進莊華手裏,道:“孩子怎麽了,我早先也是孩子。現在是遇上先生日子才好過起來。”
莊華從來都是一個耐心的聽眾,讓雁容坐在榻邊慢慢說。
雁容看莊華還沒有困倦,自己呆在王府裏無事可做也無聊,便坐下跟莊華說起了話,“先生一向寬容,不與那些下人計較什麽尊卑禮法,平日在府裏懶散便也算了,反正先生又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責罰他們。”莊華訕訕地轉移了視線,她是這樣的嗎,她覺得自己很負責任呐,怎麽會有懶散的下人?雁容瞪了莊華一眼繼續說道:“可是旁人又不是先生,若是不小心得罪了貴人,即使先生願意為了一個下人得罪人,但是遠水不解近火,先生還能馬上飛到他們身邊去嗎?丟了性命也隻是眨眼之間的事情。在家裏怎麽都好說,在外頭就不能縱著他們胡來,先生說讓他去休息一會再走,就不能馬上走。”
雁容嘴巴利,可是卻是真的善良,她不會直接幫助什麽人,但是在她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照顧好每一個人,融入到日常裏,不需別人念著她的好,隻要她自己良心無愧便好。
莊華驀然覺得自己很卑鄙。
人無貴賤,隻有智慧學識財富的多寡之別,雁容除了沒有莊華書念得多,其它真的沒什麽差別,無非莊華是穿越的,而且一來就人品爆發遇到了貴人,不然現在莊華和雁容的境遇孰優孰劣還不一定呢。
想想她除了給雁容一個名字和一個容身之所,其他的就都是雁容一直在照顧她了,方方麵麵。她從來都是悠閑的為了自己的一堆破事東奔西跑顧不上家裏,全是雁容在苦心操持,讓她沒有後顧之憂。莊華在想,要是有一天雁容嫁人了,她可怎麽活?
偌大一份家業,她除了每個月裝模做樣的查查帳,還不認真,她都幹啥了。毫無作用……莊華深深地覺得要是雁容嫁人不跟她一起過了,不出一個月自己就得破產。
“雁容可有中意的人?”莊華走著神,就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了。
這個跟剛才雁容說的話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把雁容問得一愣,然後埋怨道:“先生可是嫌棄雁容了?”
“嫌棄誰也不能嫌棄雁容。怎麽這麽想?”莊華覺得奇怪,怎麽又扯到這了。
雁容白了莊華一眼,風情萬種,莊華的小心髒承受不住的“蹦蹦”跳起來。
“要不是嫌棄了我怎麽會問我有沒有中意之人?”雁容說起這話一點也不像這個世界的女子那般羞澀,隻是莊華接觸的其他女子不多,自然分不出其中差別,而且平時雁容被莊華縱容的對她這個主人都沒什麽好臉色,故而,雁容有什麽超脫這個世界的行為,莊華也不會奇怪。
莊華疑惑道:“這又有何關聯?”
雁容道:“雁容有了中意的人,先生必會將雁容嫁出去了是也不是?嫁出去就隻能隨著夫家,不能再先生左右了。先生如此問,不是嫌棄了我是什麽?”
莊華想了想,也對,自己還能棒打鴛鴦拘著雁容不讓她走?而且雁容的年紀在這個世界已經不小了,許多她這個年紀的女子的孩子都滿街跑著玩了,要是雁容油了喜歡的人,莊華還真就會把雁容嫁出去。
莊華說道:“並非要趕你走,而是我方才想到,若是雁容嫁了人,莊府恐怕會一團糟。”
“那雁容就不嫁人了,一輩子陪著先生,留在莊府。”雁容笑著說。莊華這樣說雁容很高興,不論是什麽緣由,莊華離不開她,無法舍棄她,她就很高興,很滿足。被需要就不會被拋棄,不是嗎。
莊華不知雁容所想,隻道:“女子最好的年華就是你這般年紀,如若不趁此時尋覓良人,共結連理,也許待年老之後,見其他女子都有夫有子,雁容會遺憾後悔。”
想的有點遠,不過反正是閑聊,原來的世界在網上裏跟人從棒子明星聊到金融危機又道抗美援朝最後以北京愛情故事結束話題這都不是很困難的事,閑聊麽,扯唄。
“不會。”雁容立即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沒有遲疑也不是衝動,而是堅定不移的語氣神態,“雁容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出入過風塵販酒賣笑,來往過豪門大院為人姬妾,什麽好的賴的男子,都見識過了,也就沒那個念想了。”
這點倒和莊華有點像,看的多了就想吐了……
“要是真有人傾心於你,又待如何?”莊華起了八卦的心就收不回來。
雁容對這莊華嫵媚的笑了笑,“除非那人能及得上先生對雁容一半那麽好。”
莊華覺得自己的小心髒又不受控製的嘭嘭亂蹦,下意識的握了握拳,對抗著不規律的心跳,玩笑般說道:“何必舍近求遠,不如直接嫁給我。”
說完,兩人都愣了。
莊華背後冷汗都下來了,媽蛋呐,得意忘形了吧,你丫現在可是男的!在這麽個保守的世界,對一個女子這麽說那可不是一句“我開玩笑”就能解決的事啊!!!
還記得以前徐和曾給她講過的一樁讓莊華聽起來很滑稽的事。
徐和接過一樁案子,因為兩戶人家都非富即貴,並且差點鬧到柏緹那裏,所以徐和印象深刻。說是一個世家子弟在一次賞花飲宴上與眾友遊戲時拿另一個世家女子開玩笑,因為該女子長得很……清奇,沒錯,清奇,故而他們那一群半大小子飲酒行令,輸的最多的人就得去對那女子說傾慕於她。
這在莊華看來不過是一個小遊戲,她的頭發不就是這麽沒的麽。
當時都喝得有些太高興了,誰也沒估計後果,那個世家子熟了之後就按照約定去於那世家女說了一番類似於表白的話。
結果壞菜了,第二天那女子的家裏人找上世家子家裏了,非得讓拿個輸了賭約的世家子娶他家女兒。少年人怎麽會喜歡一個相貌還不如自己的女子,於是幹脆的拒絕了,那世家子的家裏也覺得一是玩笑當不得真,隻不過兩家素來沒什麽交情,世家子的家裏就像配個李道個歉就結了。十佳女的家裏哪肯作罷,誰不知道你家兒子是一時戲言,不過好不容易找著一個冤大頭會這麽放過嗎?
於是最後這件案子就發到徐和這個廷尉大人手裏了。因為當時是架子隊世家女表白的時候許多人都看見了,這個世界雖不像莊華原來的世界明清時期那麽注重女子名節什麽的,但也不容輕辱啊,再加上最後世家子的家裏妥協了,也認為自家孩子不該如此,既然說了就該說到做到。所以,結局就是,世家子娶了那位被他調戲的世家女。
多扯啊,開個玩笑贈送一個大活人……
莊華胡思亂想呢,雁容卻掩嘴笑了起來,把莊華笑得一愣一愣的,“先生,哪有士人娶婢女為正妻的?娶也是在正妻之後立為妾。”說著還拋了個媚眼給莊華,“先生要娶雁容不如先給雁容找個當家主母。”
莊華心髒猛跳,“當家之人獨有雁容足矣。”他也聽出來雁容話裏的玩笑之意了,還好雁容沒當真,不然她可怎麽解決。
這時,門口的下人通報黃老大夫來了,雁容趕緊從榻邊站起來立在一旁,有外人在,雁容從來都是守規矩的。
莊華也如蒙大赦,對著雁容心裏尷尬的很,還好黃老大夫來的及時。
黃老大夫一進來,莊華就吩咐雁容下去了,待會聊的內容中絕對有不是雁容能參與的。
黃老大夫見雁容離開了,開口便道:“莊華可知自己已危在旦夕?”
莊華沉默,良久,說道:“還請黃老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