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召開會盟
看這眼前的碩磊，此時的阿布奈像是知道了自己的結局，呵呵笑了幾聲，嘲弄的說道：「我是完了，碩磊，我能不能求你個事兒。」
碩磊想了想，心道這阿布奈從前也和自己一樣不服從建州，因而算得上是個好漢，便是靜靜道：「你說，只要能辦到的，本汗定不會妄言。」
「我有個兒子，還有個弟弟，希望你能善待他們兩個還有我察哈爾的族眾，起碼留他們兩個一條性命，送到大明那邊還是留在喀爾喀都行。」
阿布奈話說到一半時忽然噴出一口鮮血，跪在地上，抬起頭用懇求的眼神看過來，這讓碩磊有些於心不忍，最後還是點點頭。
他收起刀，搖搖頭說道：
「我會叫人將他們與馬卡塔一同送到大明的京師，至於察哈爾的族眾，這向來不是我能說了算的。」
「不過我會儘力保護他們不受袞布與科爾沁的侵襲，直等到大明皇帝的旨意，你還有什麼要交待的？」
聽了這話，周圍許多車臣部的騎兵都是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刀，許多察哈爾部的男女因此得以存活。
見到這一幕，阿布奈哈哈大笑起來，瘋狂的仰面大喊：
「紅顏禍水！我如今總算知道漢人這句話的意思了，血的教訓啊，碩磊，你是草原上的雄鷹，長生天會護佑你的。」
說完，阿布奈猛地揮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嚨。
「用可汗之禮厚葬，就葬在長生天的深處，這阿布奈起碼算得上是我們草原之子。」
「大汗.……」這時候趕來一個騎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這引得碩磊有些不悅，他轉頭問道：「怎麼了？」
「大汗，和碩特和科爾沁部的人到了。」
「帶阿布奈的屍體下去。」碩磊神色一變，心道來的還真快。
此時車臣部、和碩特部和科爾沁三部的兵馬分別聚攏在三個方向，待車臣汗碩磊來到陣前，早是等得不耐煩的土謝圖汗袞布冷笑幾聲，大聲道：
「阿布奈呢，把他交出來，免得血流成河！」
「他死了，我已經將馬卡塔和布爾尼都交給大明的皇帝發落去了，怎麼，你還想著步阿布奈的後塵，與大明為敵？」
碩磊哈哈笑了幾聲，緩緩將手摸到了掛在馬背的刀子上。
這時候，自吳克善死後，科爾沁部擁戴的新汗王彰吉倫正帶著科爾沁部的八千騎兵在北邊來回遊動，不過他只是在旁邊看著，並沒有插話。
畢竟科爾沁部被那傻子一樣的吳克善弄成損傷慘重，再加上歷年隨建州從征而死的勇士，現在實力已經大不如前。
可以說，漠南蒙古諸部在建州與大明的那數戰爭中或主動或被動，都從征了大量的人丁，再加上近些年來的互相兼并，早就經不起任何折騰。
察哈爾素來是漠南的大部，昔年林丹汗在位時，就連喀爾喀諸部都臣服於察哈爾，那是他們最後的光榮時刻。
現在的察哈爾，經過一次分裂和幾次內鬥，眼下又被車臣部打了個措手不及，也已經變得疲弱不堪，這是前車之鑒。
彰吉倫剛剛繼位成為科爾沁的新任汗王，他手中只有這點底子，眼前這兩位都是喀爾喀的大部，可以調動的族眾哪個不是數萬。
相比科爾沁，土謝圖汗袞布和車臣汗碩磊都是龐然大物，就像后兩者和大明之間的關係一樣，容不得彰吉倫不慎重行事。
早在七年前，喀爾喀三部就在老可汗徹辰汗的主持下，與準噶爾部的首領綽羅斯結成名義上的丘爾干聯盟，為的正是聯合各部力量，抵擋遠東地區沙皇俄國的步步蠶食。
實際上，這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當時大明已經病入膏肓，國內之事尚力不能及，根本無力插手遠東事務，而韃清還沒完全控制喀爾喀，所以他們只能靠自己。
自那以後，察哈爾部的可汗和準噶爾部的台吉，一直都被喀爾喀蒙古諸部和漠南蒙古諸部共同擁戴成為丘爾乾的盟主。
如今察哈爾部經歷額哲、阿布尼、阿布奈三任可汗一路衰落，雖然曾在阿布奈擔任可汗初期短暫崛起，但很快遭到大明和各部的聯合打壓。
可汗的名頭意味著草原共主，同時也代表著丘爾乾的第二個盟主之位。
如今察哈爾早就是空有盟主和可汗之名，而毫無前兩者之實，鑒於這個原因，不論袞布、碩磊還是科爾沁的彰吉倫，都想來探探虛實。
「照你這麼說，察哈爾部還真的不能動了？」
袞布聞言皺了皺眉，似乎是有些不甘心，聽見方才碩磊的話，後頭那些和碩特的諸部領主們也是紛紛議論開來。
「你信我的沒錯，大明皇帝雖說是要打掉阿布奈，但可沒說要完全滅了察哈爾，畢竟是黃金家族，可汗這個名頭我不會要，你袞布也別想爭。」
袞布聞言一臉狐疑，怎麼想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碩磊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他能主動放棄可汗這個名頭，那他派兵來這裡和自己搶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不當可汗，還不讓自己當了？
他們兩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這時候一直北邊看戲的科爾沁部新任汗王彰吉倫策馬過來，說道：
「你們先停一停，南邊有旨意來了。」
「又有旨意，這大明的皇帝屁事兒是真不少！」袞布嘟囔了一句，不過他和碩磊對視一眼，都不敢當面說出什麼話來。
畢竟現在建州眼瞅著要不行了，要是再跟大明過不去，自己可就成下一個阿布奈了。
這眼看著要打起來的兩部因為崇禎聖旨偶然間的到來，竟是一下子化干戈為玉帛，直接老老實實的跪到一起接旨來了。
這次來的不是什麼緹騎，卻是一名戴著高帽子穿著正兒八經朝服的大官，看起來有點面熟，這特娘的不就是上次到朵顏三衛接托婭入宮當皇妃的馮銓嗎！
馮銓後頭跟著六名禁軍騎兵，這些大明的新騎兵裝束也是讓碩磊和袞布心下暗自一驚，這腰上別著的好像是火器那玩意啊。
這六名騎兵身上的盔甲均是黑色和金色紋飾，手中都高高舉著玄鳥旗，腰間還帶著一個十分小巧的東西，正是張世澤精挑細選出來立威的火器騎兵。
自打組建了大明火器騎兵並且裝配了轉輪打火槍以來，操訓至今又經歷了三個不同轉輪火槍版本的替換，。
這時候他們腰間的那玩意看著就和手槍一樣，裝飾也是非常華麗，和尋常的鳥銃有天壤之別。
實際上，這就是改良了三次的終極轉打火手銃，比最開始的短銃長度還要更短一些，當然崇禎皇帝已經第一時間將其定名為大明手槍，獲得了世界第一的專利權。
雖然這東西看起來小，可袞布和碩磊卻都不敢大意，尤其是常年游牧在嘉峪關外的碩磊，當初可沒少吃邊關守軍火器的虧。
只是不知道大明又琢磨出什麼新奇的玩意兒了？
好奇歸好奇，袞布可不想帶著族人撞到槍口上親自去試試威力了，漠南蒙古如今都損傷的差不多了，自己這和碩特也經不起折騰。
馮銓一路駕馬過來，雖說看著特有范，一股天朝上使的氣息撲面而來，可實際上他心裡慌得一批，就差當場拔腿就跑了。
畢竟，不是誰都有那個意志力面對數萬蒙古騎兵的注目而面不改色，宣讀的聖旨中實際上只有幾句話是袞布和碩磊非常重視的。
「.……定於本月底，大明天可汗將親臨歸化，召開喀爾喀、漠南蒙古各部會盟，各部酋長統兵不得超過兩千，各部分封、編戶等事宜悉由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