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沒死成

  沈瀾衣身死,顧傾昏迷在崖邊,這個消息傳回京城,又是引起了一場風波,不少人想去沈府吊唁,可如今沈府空無一人,主子都不在,隻剩下一群奴仆還守著宅院。


  文帝感念沈瀾衣的功勞,追封了她的家人,遣散了她府中的奴仆,統統放了身契,也算圓了他們主仆一場的緣分。


  而顧傾在睡夢之中,隱隱約約隻覺得沈瀾衣離自己越來越遠,眉頭皺的越發難看了。


  沈瀾衣再度醒來的時候,渾身都和散架了一樣,疼的厲害,而眼前的白胡子老頭苦著臉瞧著她,開口便是抱怨:“你怎麽才死啊?”


  沈瀾衣:……


  眼前這個頗有些神經質的老頭便是她消失了十幾年的師傅,成虛。


  沈瀾衣疼的幾乎說不出話,衝他呲了呲牙,心道我這好不容易下定決定跳崖自殺了,你救我幹什麽啊?


  成虛壓根不管自己這個倒黴徒弟在想什麽,隨手拍了個草藥然後塞到了她嘴裏,苦的沈瀾衣眼淚都出來了,這次做什麽表情都沒用了。


  成虛繼續抱怨:“為師早就算出來你命中有此劫,已經在這裏等了你半個月了啊!”


  “你都不知道這破崖底有多難熬。還好這裏還有幾味不錯的草藥,不過就是太高了我上不去,就等你跳下來幫你摘呢。”


  “你說說你,跳崖就跳崖吧,居然是為了一個男子。”


  “丟人啊丟人,為師一世英名都讓你毀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山上的茶水是不是讓你給偷喝了啊你個逆徒!”


  成虛巴拉巴拉一大堆,沈瀾衣一開始還耐著心聽著,到後麵幹脆閉了眼睛不聽了,省的糟心,這老頭子怎麽還是這麽絮叨!!

  而且換了別人家師傅看見自己徒弟摔成這個樣子,不是應該先關心一番嗎?這師傅是徹底不能要了啊!

  不過成虛雖然嘴上絮叨,心裏還是心疼這個徒弟的,畢竟一輩子就收了這麽一個,物以稀為貴啊。一堆一堆苦的倒胃的草藥灌下去,沈瀾衣總算能下地走路了,不過這耳朵邊也沒閑著,都快被磨出繭子了好嗎!


  無非自己他給自己算了三段姻緣,兩段皆可夫妻圓滿,唯獨一段自己看不清前路,隻知道一路坎坷,三選二的幾率自己都能一腳踩雷進去,真的是笨到家裏去了啊。


  還有就是京城裏那個坑蒙拐騙的玩意,都冒著膽子冒充自己師傅了,就算不能亂刀砍死五馬分屍什麽的,套個麻袋揍他一頓總可以吧。為師小時候都是怎麽教你的你個笨蛋啊!


  沈瀾衣:我是垃圾,我是笨蛋好吧!


  不過即使沈瀾衣就這麽承認了,也避免不了成虛的嘮叨,比如現在成虛端著一碗湯藥老大不樂意的瞅著她:“人家都是徒弟伺候師傅,老頭子命苦,胡子都白了居然還要去伺候自己徒弟。”


  沈瀾衣端過湯藥,忍不住回懟了一句:“你這胡子不一直都白著呢麽!”


  從自己小時候開始記人了,這老頭就是這般模樣,胡子頭發白白的,整天跟個要飯乞丐一樣。


  這麽一說,沈瀾衣都做好了成虛撒潑的打算了,可誰知成虛居然突然正經了起來,頗為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此乃天機。”


  若是換了旁人肯定早就被唬住了,可沈瀾衣是誰啊,立馬戳穿了成虛的真麵目:“好好說話!”


  成虛這才嘿嘿一笑:“那如今你打算如何?不說別的,出家肯定不可能了,你六根未經佛祖也不會收你,先不說你與顧傾的糾葛,葉家小子若是知道你死了肯定殉情,到時候你咋對得起人家哦~”


  沈瀾衣沉默了一下,問道:“師傅你能讓他徹底忘了我嗎?”


  隻要不記得便是對葉辭最好的交代了。


  成虛默默從床底下抽出一根手腕粗細的棍子:“我能把他打傻!別說不記得你了,誰也記不得!”


  沈瀾衣機械一般的扭頭:“嗬嗬,你敢。”


  混小子你還敢威脅你師傅了啊!成虛特別生氣,一扭頭就出去了。沈瀾衣撇了撇嘴沒有搭理他。成虛嘴上說著不管,可計算著時間早就把一瓶藥送去了田縣。


  葉辭與沈瀾衣的緣分早就斷了,癡癡纏纏反而對他們兩個都不好,不如早些了斷了,也算是給彼此一個解脫。至於孽徒的家人嘛,後半輩子自是富貴無雙,不必擔心什麽了。


  隻要熬過眼前這一劫便好了。隻是說著容易,做起來到底難啊!朝廷報喪的消息和成虛的藥幾乎是前後腳一起到的。


  秋氏聽完以後,當場就哭暈了過去,葉辭一口血憋在胸口,當天直接發起了高熱陷入了昏迷當中,老夫人也是哭暈了好幾次。至於千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聽人說哥哥今後再也回不來了,躲在房間裏也是哭個不停,一時間整個葉家亂成了一團。


  還好有大房回來撐著,因為沒有找到屍體,隻得尋了沈瀾衣往日的衣服做了個衣冠塚,又請了道士和尚念經做水陸道場,為沈瀾衣超度。


  葉家主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可隻有貼身伺候的人才知道,他也是偷著哭了不少次,眼瞅著頭上白發都多了不少,人也顯得越發疲憊了起來。


  一場喪事,病倒了三個人,秋氏和老夫人好歹還有千陵這個盼頭在,雖然還是起不來,人到底是清醒了過來,可葉辭卻始終醒不過來,請了不少大夫都是心結於心救不了了。翻譯一下就是心死了,人怎麽還能活過來呢。


  也就是這個時候,葉家主才想起來成虛送的那味藥,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強按著給葉辭灌了進去。後半夜的時候,高燒總算是退了下去,人也漸漸恢複了意識,葉辭醒來看著滿屋子的素縞白衣,頭有些疼:“這是怎麽了?”


  他隻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長的一覺,夢中發生了什麽卻什麽也沒記住,夢醒了也就消散了。記憶有些殘缺不全的,讓人覺得心裏怪怪的,可是自己記得家裏人一向都是好的,祖父身體也沒出什麽問題,怎麽就突然辦了喪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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