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又被罰啦

  顧傾眼中帶了幾分笑意,很快就壓了下去,帶她來,果真沒錯。


  白奴國國主此刻哪裏還顧及得上什麽風度:“胡說什麽!難道北威國就是這般談判的!明著逼孤王簽下契約,暗地裏卻做了偷雞摸狗的事!說,你們到底將小兒如何了?”


  沈瀾衣立馬反駁道:“國主這話就不對了!我們若真想對三王子如何,還會對國主說?更不用說大張旗鼓的來談判的。至於契約,可是國主主動提出的,我們何曾逼迫過。不過是國主對三王子舐犢情深而已,我等自然十分感動,至於三王子於途中失蹤一事,國主還是好好想想,是否父子之間出了什麽問題,是否對三王子關心太少。當然,這是貴國的家務事,我們就不方便參與了。”


  劈裏啪啦的一番話下來,成功鎮住了在場所有人,除了顧傾,就連孫副將都是一臉神奇的看著沈瀾衣,這麽一個顛倒黑白能說會道的主,將軍哪裏尋來的?難怪要帶她來了。這般嘴皮子,不帶來談判真是可惜了!


  白奴國國主沉默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她。


  “你個黃口小兒,王子分明是在你們手上丟失的,誰知道你們暗中動了什麽手腳!還不快把王子交出來!”


  沈瀾衣清了清嗓子:“這位兄弟說話要考慮清楚後果,你自己都說了你們王子是丟了,而非我們對他做了什麽。貴國王子無緣無故打傷我朝士兵我們還未同你們算賬呢!你們倒向我們討要人了!當真是欺負我們不是!”


  一時最快被人抓住把柄的侍衛憋紅了臉,隻想罵娘。


  沈瀾衣猶自覺得不過癮,繼續說道:“勸你們還是好好想想是不是有誰對不住三王子了,才讓王子一聽說要回國就拚命跑了。嘖嘖,三王子真是可憐啊!”


  左侍衛氣得一張臉通紅,巴不得一刀宰了這個能言善辯的小兔崽子!

  顧傾隻是低頭喝酒,一言不發,將整個主場交給了沈瀾衣。


  白奴國國主忽然抬起頭,看著沈瀾衣道:“照這位小將的意思,這倒全番是孤王的不是了。”


  沈瀾衣確實有被他的氣壓給嚇到,悄悄看了一眼顧傾,見他不吭聲,大著膽子賠笑:“自然,我們也有責任的,誰叫我們的士兵功夫不如三王子的好,沒能及時攔住,此事我們將軍回去之後必定對他們嚴加訓練,爭取再上一層樓!不過說到底,三王子是主動跑的,那麽大一個人了,總有自己的意見了,就算不是和家裏鬧別扭,也有可能隻是想出去跑跑。軍營那地方待多了確實煩悶,咳咳,跑題了。我的意思是,不如就剛剛的條件,上貢之物減半,也算是我們的誠意了,如何?”


  “那也就是說,孤王不僅搭了東西進去,還見不到人。這本生意,未免太虧本了些吧。”白奴國國主眼中有幾分冷意。沈瀾衣縮了縮脖子,略慫。


  顧傾突然出聲:“若是國主不願意,我朝士兵也願意奉陪!”


  白奴國國主不出意外的再次沉默了。這是要開戰的意思了,再說下去,雙方必定翻臉。


  “顧將軍的為人,孤王還是願意相信的,既然如此,還請顧將軍準許,孤王要派人越過黑風山找尋小兒下落!”


  顧傾心中鬆了一口氣,道:“這是自然,本官也會派人幫忙尋找三王子的下落。”


  “不必了。”白奴國國主語氣有些冷硬:“顧將軍事務繁忙,就不必勞煩將軍了。”


  雙方情緒漸漸平穩了下來,重新簽訂了契約,才各自回去,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沈瀾衣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盯著自己。


  “將軍?”沈瀾衣小心的叫了一聲。


  “有事回去再說!”


  顧傾領著人翻身上了馬,孫副將緊隨其後,內心依舊無法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醒過來,這大概是他見證過,最兒戲的一場談判了,不過,倒是出人意料的爽快啊!


  等回到了軍營,常百戶已經帶人等了很久,見他們回來,連忙迎了上去:“將軍,按您的吩咐,人已經扔進密林中了。***是活著出不來了。”


  沈瀾衣默默點頭,幹得漂亮!

  “好,今日談判之事大獲全勝,眾位都有功勞,吩咐下去,殺豬宰羊,好生慶祝一番!”


  “是!”當兵的,沒什麽比改善生活更好的了!


  常百戶暗搓搓的湊上來:“將軍,可否飲酒?”


  顧傾想了想,點點頭:“不許過頭,點到為止即可!”


  “是!”


  一時間,更是人人興奮,要知道,在顧傾麾下,能喝到酒的機會可是不多啊!點到為止也能解個饞癮,他們已經很滿足了!

  沈瀾衣隻是跟著傻笑,孫副將一把搭上了她的肩膀:“小秀才是吧,一會一起喝幾杯?”


  “那必須的!”常百戶接話:“這件事,小秀才可是功不可沒!”


  沈瀾衣是知道自己酒量的,聞言也笑了:“好啊!到時候可別求饒就是!”


  “哈哈哈,好大的口氣!”


  顧傾看著他們鬧作一團,待了一會就回去了。談判的結果要盡快上報京中。不可耽誤!


  是夜,鬧騰一團的軍營嘻嘻哈哈到了半夜也不肯消停,沈瀾衣雖然不怎麽會劃拳,但是她運氣好啊!連著扔了一晚上的骰子,都沒怎麽輸過,喝翻了一群人之後,沈瀾衣笑眯眯的臉帶紅暈:“還有人嗎?”


  常百戶不服氣:“老子就不信了!”


  說著,又是一個骰子扔下去,明晃晃的五個點,常百戶得意大笑:“怎麽樣?小秀才,這次總該輪到你喝了吧!”


  沈瀾衣不可置否,撿起骰子隨手扔了下去,六個點。


  “靠!”


  沈瀾衣眯著眼笑:“願賭服輸啊!”


  常百戶憋著氣喝下一杯,喊道:“來,繼續!”


  由於沈瀾衣運氣過於好,帶動了許多不服氣的人一波一波的上,不出意外的,第二日不少人起晚了。顧傾從早起麵無表情的盯著眾人,有一個算一個,起晚的統統加訓,另扣半個月俸祿。常百戶和孫副將苦逼的帶頭領跑,時不時的看一眼顧傾的營帳,小秀才怎麽還不出來啊!有難同當啊!

  沈瀾衣到了中午也沒睡醒,顧傾木著臉進去兩回,出來直接宣布了對她的處罰:“傳令下去,沈瀾衣違反軍令,罰其一日不準進食!”


  孫副將不可思議的看著將軍,這心,也太偏了!一天不準吃東西算什麽,瞧小秀才這架勢,到了晚上能不能醒還不一定呢!不用將軍罰,她也不會吃什麽東西的!


  不過,到底是此次立了大功,將軍偏心就偏心一點吧。他忍了!


  等到沈瀾衣的酒勁過去,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前燭火已亮,迷蒙一片,真沒想到這軍營的酒這麽烈性,後勁還挺大,早知道就不喝那麽多了。


  “醒了。”清冷的聲音自耳邊傳來,沈瀾衣心中一驚,自己不會是睡了一天了吧!

  “將軍?”沈瀾衣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心裏一陣陣發虛:“屬下睡了多久了?”


  顧傾手中端著一碗濃茶走了過來,捏開她的嘴巴硬給灌了進去:“醉貓一樣,吵死個人!”


  “咳咳……”沈瀾衣抹著嘴角的茶水,幽怨的看著他“將軍,我自己會喝”


  又不是沒手沒腳,又不是不肯喝,哪有上來就硬灌的道理。


  “閉嘴!”顧傾的火氣似乎格外的大,也不知道是誰招惹他了。


  沈瀾衣打了個寒顫,起身披了外衣走過去,笑嘻嘻的問道:“將軍,怎麽了?”


  顧傾冷著臉用手帕擦了擦手,甩到了銅盆裏:“今後,你不許碰酒!”


  “啊?軍營裏禁酒了嗎?”沈瀾衣蒙蔽的看著他。


  顧傾轉身看著他,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單你一個,若敢私下飲酒,軍法從事!”


  “我做錯什麽了?”沈瀾衣瞬間覺得這個世界對自己充滿了惡意,這種明著被針對的感覺!


  “我說的話,沒聽見?”顧傾語氣越發冷淡。


  人在屋簷下啊!沈瀾衣歎了口氣“好吧,屬下都聽將軍的。”


  顧傾心中悶氣一點點消散開,看著眼前嬉皮笑臉的人,無奈的歎氣,似乎這個人,已經可以左右自己的情緒了。從前,這樣的情況可是從未出現過的!

  “身上的傷好全了嗎?”


  “早就好了!”屁股上的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腿上的燙傷也已經好透了。隻是,那些傷疤,總是讓人看著不舒服。尤其是燙傷的疤痕,毛毛蟲一樣,看著自己心裏都不舒服。


  “讓我看看。”顧傾說完這話,自己也愣了,隻是話都已經出口,也不好再往回收,隻能木著一張臉看著她。


  沈瀾衣後退了一步,警覺地捂著自己的屁股,占便宜沒夠嗎這是?


  “我說的是你腿上的傷。”顧傾伸手把人拉過來“可留疤了嗎?”


  沈瀾衣嘿嘿的笑著,看著自己的褲腿被解開,露出巴掌大小的傷疤,難看的要死“那麽大一片燙傷,定是要留疤的!”


  “怎麽留了這麽大的疤?”顧傾的眉毛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在自己都看不清,那眉眼間的憂愁是為了什麽。


  “男人留疤很正常啊。”沈瀾衣大大咧咧的說著,仿佛自己如今都把自己當成了真實的男子!


  “你留不好看。”顧傾將她的褲腿放下,起身去櫃子裏拿出了一小瓶藥:“用這個,過上三個月,就能消了。”


  沈瀾衣看著那熟悉的瓶子,心念一動:“這不是宮中的藥嗎?”


  和從前陶然給自己的一樣,不過那瓶藥,大多都用在了背上的傷疤上,餘下一點,沈瀾衣也舍不得再用了。


  隻是,顧傾怎麽會有這個。沈瀾衣接過小瓶子,忽然想通了,顧傾身為正四品的將軍,獨鎮西疆,受皇上器重,給點賞賜也是應該的。


  “你知道這個?”顧傾看著她,眼中有幾分好奇。


  沈瀾衣笑了:“從前上私塾時,一個師兄給我過一瓶,隻是早就用完了。”


  顧傾伸出一隻手,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


  沈瀾衣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也不能回回都猜中他的心思,反問道:“將軍?”


  “瓶子。”


  你就不能再多說幾個字嗎?沈瀾衣無奈,從袖子裏取出了瓶子遞給了他,顧傾看著她的動作,臉色又黑了,居然還貼身放著!

  精致的小瓶子帶著淡淡的體溫,顧傾伸手握在了手裏:“我幫你塗藥。”


  “不用了,屬下自己可以。”沈瀾衣轉身要回去,卻被人一把拉回去坐在了顧傾的床上。


  “沈瀾衣,下次我說話,你在頂一句試試!”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威脅力度卻是不輕,沈瀾衣那個膽子立馬就慫了,委屈巴巴的不敢吭聲了。這什麽人啊!

  顧傾語氣凶巴巴的,但是手上的力氣卻很溫柔,先拿著帕子替她擦了擦腿,然後沾了藥膏點上去,用指腹輕輕化開,看著他溫柔認真的動作,沈瀾衣忽然心中一動,許久,沒有人這樣對自己了吧。


  沈瀾衣搖搖頭,將內心的情緒甩開,想什麽呢,人家是正宗高富帥,雖然不知道家境如何,但一定比自己強,最要緊的是,他們如今可都是男人,雖說這個時代龍陽之好也有,但絕不能掰彎人家大好青年。


  “將軍,謝謝你。”沈瀾衣真心誠意的說道,順便攀關係:“我沒有兄長,今後可以認你做哥哥嗎?”


  顧傾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腦子裏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冷硬的拒絕道:“不成!”


  說完,似乎又覺得自己話太重了。想要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木著臉繼續給他上藥。


  被拒絕的沈瀾衣一顆玻璃心碎的稀爛“將軍如此絕情,當真讓人傷心啊!”


  小氣吧啦的,認個兄長怎麽了?我還配不上你了!

  顧傾替她上好藥,站了起來:“好了。”


  “哦。”


  是夜,兩個人再也沒有任何交流,破天荒的,顧傾更是背對著她,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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