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黃巾苗頭
荀悅驚訝道:“這倒不是很難,但若是正常百姓中與患病的相熟,不願分隔,這當如何?”
白江本來想狠下心說將這些人強製隔離,要不就趕出去時,看到那些百信失神的眼睛,那些小孩子還沒有白江大,白江實在開不了口。
白江隻得歎了口氣,說道:“請仲豫兄多多受累,向這些災民宣傳疫情的可怕之處,若是還是有人不願分隔開來,將這些不願分隔的百姓單獨分在一處,注意觀察他們。”
荀悅點點頭:“也隻能如此了,好在地方夠大,能讓百姓都住下。”
“另外,還請仲豫兄多燒些熱水,讓這些百姓洗洗身子,我之前在一本醫術上看到過,這病會跟著人身上,洗洗總歸能好些。”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也好,不是什麽稀缺物資,我讓下麵的人去河裏多挑幾桶。還有什麽嗎?”
白江哪裏知道什麽醫藥知識,不過就是把這些災民衛生提高上去,減少病毒接觸罷了。想了想說道:“縣令大人那邊怎麽說?”
荀悅搖了搖頭,說道:“這幾天並沒有出來,還在自家宅子裏,家叔曾親自拜訪過,可惜並沒有什麽效果。”
白江奇怪道:“以荀先生的聲望,也不足以讓他一個潁陰縣令做點實事?”
荀悅苦笑道:“這次去的是我七叔,敬慈先生,我這叔叔早年間也隻是擔任過一任縣令而已。我六叔這幾天因為家裏的事情自己都忙的不可開交,自然不會管這事的。”
白江沉默,官府都不願意出麵,那麽百姓對於像荀家、陳家這樣的家族施舍還是存在不穩定的因素在,難以讓百姓真正放心,統一調度。
白江說道:“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和昭時也來幫忙。”
荀悅很開心:“這樣就麻煩子溪和昭時了。”
三人各自行動,白江親自記錄每個百姓的姓名身份,荀悅去指揮仆人們挑水,分隔百姓,花邵辰維持秩序,進度倒也不慢。
半個時辰之後,白江記錄完成,總共記錄在冊九十二人,其中有男丁六十七人。
這些百姓倒也沒怎麽鬧騰,可能現在都沒什麽力氣,剛剛從雪地裏過來。白江也暗自祈禱這次事情能順順利利的,別出了什麽岔子。
忙完這些之後,白江又將姓名身份摘抄了一遍,留了一份在荀悅處,自己則帶著另一份和花邵辰回去。
白江看向馬車車外,這時候路邊上的積雪已經完全化開,但是好多茅草房子和一些木頭房子已經變成廢墟。
白江並沒有向荀悅詢問這些百姓接下來的去處。官府不出麵,哪怕是荀悅,現在都沒有資格帶領這些百姓重建家園,這裏麵的錢財、物料不可能是荀家、陳家來出。
回到住處,白江攤開一張信紙,拿出筆墨,沉吟了半天,還是先寫給了蔡文姬。
在信中,白江自然先是訴說了相思之苦,接著聊到了這次的雪災,陳留郡雖然與潁川靠的不近,但也不遠。
詢問了下陳留有沒有雪災,同時說道潁川太守司馬儁因病掛印而去,現在潁川群龍無首,希望蔡邕能夠托關係將潁川的雪災搞定。
白江把信寫好之後,小心翼翼的把信紙上的墨汁吹幹。在輕輕一折,放進信封裏,擺在一旁。隨後重新坐下,再次攤開一張信紙,這一次是寫給盧植的。
相較於蔡邕遠離朝堂近十年,盧植在朝中還是有些朋友在的。白江為潁川的雪災也是愁掉了幾縷頭發。
寫給盧植的信花了白江不少時間,之前也有過幾次書信往來,隻不過這次是因為潁川雪災,所以比之前在用詞上正式的多。
白江把兩封信確認再三,將信交給花邵辰,花邵辰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從白江的房間裏出去。
白江癱坐在床上,自言自語的說道:“好日子要結束咯,張仲景啊,你到底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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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巨鹿郡,巨鹿縣。
一處比較完整的道觀裏,張角正坐在大堂的一側,坐在他旁邊的有兩個人,這兩個人分別是張寶和馬元義。
張角開口說道:“此次去洛陽,一切都順利麽?”
張寶皺了皺眉頭,說道:“兄長,這次去洛陽,兵器倒是都買到了,宮裏麵也安排了些後手。隻不過,我又遇到了上次那個讓我看不透的小鬼。”
張角眼睛微眯,說道:“那這次有沒有看出來什麽,他發現什麽了嗎?”
張寶搖了搖頭:“愚弟依舊沒有看透這個小鬼,而且他身邊的另一個小鬼給我的感覺也很壓抑,當時就算禇燕在我身邊,我都沒有一定安全的把握。至於有沒有看出來我們的計劃。我覺得他應該看出來什麽,但不確定,而且他現在也隻是一介布衣。”
張角手指在桌子上不急不緩的敲著,說道:“馬元義,你上次從荊、揚二州帶來十萬信徒,幹的不錯,我現在有個比較危險的任務給你,敢不敢接?”
那馬元義咧嘴一笑:“大統領,你盡管安排,我馬元義什麽時候怕過。”
“好,我現在任命你為我太平道在司隸處的大方將軍,你返回洛陽,給我盯死了朝廷裏的那些人,同時不要忘了和宮裏聯係。至於那個小鬼,遇到了就想辦法除掉,除不掉就別去惹他,省的麻煩。”
馬元義站起身來:“屬下決定不會讓大統領失望的。”說完打不走了出去。
張寶看著馬元義走遠,說道:“兄長,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張角站起身來,向道觀深處走去:“不會,我們在冀州已經有了近三十萬人,這次你與張梁都帶回來數萬的兵器,加上之前的餘積,已經夠用了,何況於道長也說了明年年初是個好日子。距離我們舉大事之日不遠了。”
張寶看著張角走遠,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道觀外,張梁正在和張牛角交談著。
“張牛角,你們黑山軍也準備跟著我們一起幹?”
張牛角長得就像是田間的老農民一樣,在外表上看不出來是黑山軍的統帥。他佝僂著身子,說道:“張道長,你們對朝廷有恨,我們黑山軍也痛恨朝廷,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自然要加入你們一起呀。”
張梁撇了撇嘴,說道:“你們黑山軍加入我們,那這要是分贓了怎麽算,這要是要當皇帝了又怎麽算?”
“嗬嗬嗬嗬”張牛角發出一陣滲人的慘笑聲,繼續說道:“張道長,你放心好了,分贓的事情由張角大哥一人主持,這皇位,我們黑山軍也不爭。我們黑山軍的目標是這個朝廷,不是皇帝的位子。”
張梁冷哼一聲,不在說話,走向了一邊。張牛角看著張梁走遠,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在黑夜裏看去,更加可怕。
“噠、噠、噠”一頓一頓的聲音由遠及近,到了張牛角身邊停了下來。
張牛角眼神微抬,看到來人後,又垂了下去,說道:“是禇燕啊,你怎麽來了。”
禇燕瞄了眼左右,漫不經心的說道:“剛剛馬元義帶了幾個太平道的人離開了,據說是星夜前往洛陽。”
張牛角的嘴角微動,說道:“這個時候返回洛陽,絕對不是小事,況且,這馬元義不是和你一起剛從洛陽回來嗎?”
“正是如此,我才覺得奇怪,特地前來匯報統領。”
張牛角拄著劍鞘在原地踱步,隨即問道:“可知道是誰讓馬元義去洛陽的嗎?”
禇燕想了想,說道:“是張角親自開口。”
“張角?有趣。”張牛角停止踱步,隨後發出“嘿、嘿、嘿、嘿”的笑聲,笑聲間斷有序,像是烏鴉在叫一般。
張牛角停下笑聲之後,說道:“看來是張角等不及了,他準備下手了。”
禇燕一臉疑惑:“哦?這是為何?”
張牛角解釋道:“馬元義在年中的時候從荊、揚二州帶來十餘萬太平道信徒,可以說是太平道重要的一位將領,深得張氏兄弟的器重,這時候讓馬元義回洛陽,應該是想讓他在洛陽成為一個內應。”
禇燕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說道:“這一路下來,也就這馬元義給我一種滲人的感覺,看起來有些本事。”
張牛角說道:“他馬元義願意作為內應,我們自然不必理會。我們手下的黑山軍準備妥當了嗎?”
禇燕點了點頭:“手下的兄弟裝備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隻等首領一聲令下,必然讓狗皇帝逃不了。”
張牛角點點頭:“這就好,他們太平道的事情我們不去理會,隻要張角一聲令下,我們立刻起事!”禇燕幹脆的回答道:“是!”
張牛角在道觀前轉了幾圈,隨後帶著禇燕回到了城中黑山軍所在的據點。
這是一處比較常見的三進四合院,自從張牛角與太平道合作後,這處院子就被張牛角的黑山軍給搶到了。
屋中的積雪也早已經化開,至於因雪災無家可歸的人,都被太平道吸收進去,進一步加強了太平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