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230
說來有些自嘲,他追了她這麽久,兩人才剛開始戀愛,與她有婚約的是自己的親表弟,他沒辦法用對付其他人的手段去對付他;
他知道她的家庭關係複雜,也知道這段婚約對她其實很重要,她能下定決心和自己在一起,其實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現在最好的辦法,其實就是他向秦家妥協低頭,回到秦家,拿回原本就屬於他們的婚約。
原本他在決定打電話給秦正雄的時候,就是打算這麽做的,在等待秦正雄接電話的時候,他也在一直努力說服自己。
但是當聽到秦正雄說起當年的時候,他還是克製不住自己。
這麽多年了,他還是邁不過當年的那道坎。
當年如果他聽阿墨的話,不參與到裏麵的占據,好好守在秦羽然身邊,秦羽然也不會被那些流氓侵害,趕出秦家;阿墨也不會因此欠了秦羽然一個那麽大的人情。
他從小沒有母親,從小一直都是寄養在自己家裏的秦羽然照顧自己,如今她尚且還被逐出秦家,他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回去。
秦非凡突然就覺得,自己在杭城逃避了這麽多年,依然隻是個懦夫。
他又有什麽資格要娶她?
自嘲的牽了牽唇角,甚至不敢再去看顧如凡,他轉身要走。
手卻是被人從身後拉住,他身形微微有些僵住。
“非凡,我們談談。”
……
晚上文景哄睡了幾個今天莫名精神亢奮的小家夥,回到臥室,發現宮尋墨竟然依舊衣裝整齊,拿著電腦靠在床頭不知道看些什麽,有些意外。
“你怎麽還沒去洗漱?”
宮尋墨見她進來,關掉電腦上的郵件界麵,將電腦放到一邊的床頭櫃上,淡勾了唇。
“等你。”
文景一時沒反應過來,“等我幹什麽?”
宮尋墨薄唇微勾,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拉著她的手附在自己襯衫領口上,刻意壓低了嗓音,帶著幾分魅惑。
“等你幫我脫衣服。”
掌心下是他溫熱的肌膚,文景竭力克製住自己依舊有些加速的心跳,想要推開他。
“你正經點!”
宮尋墨看到她雖然強裝鎮定,卻依舊緩緩染上紅暈的耳垂,輕笑,似乎是故意逗她。
“那要不然我幫你脫?”
文景有些惱羞成怒,“我自己脫!”
宮尋墨劍眉一挑,倒是真的收回手,好整以暇的等著。
“那你自己來。”
文景說出那句話之後,整個人就已經斯巴達了。
這個男人,還真是惡趣味。
偏偏他似乎還挺有興致的等著。
文景臉上陣紅陣白,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文景鬆了口氣,立馬指著床頭櫃上的手機。
“電話,是你的電話吧?快接,說不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看她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宮尋墨倒是不慌不忙,站在那裏沒動。
“你身上我哪裏沒看過?怎麽還是這麽容易害羞?”
文景咬唇推他一下,“你怎麽這麽壞啊?!”
“哪裏壞?”
男人語氣意味深長,還帶了幾分戲謔。
文景卻是擰了眉,臉蛋還紅著,卻是一本正經的抬頭看宮尋墨。
“宮尋墨,你不覺得,我們這樣說話,其實,有點肉麻嗎?”
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曖昧氣氛瞬間被打破,宮尋墨有些無奈,又有些想笑。
他就是無意中看到宮氏旗下娛樂公司,最近投資的一個影視項目劇本。
按照那上麵的劇本,她接下來,不應該是滿臉害羞的靠在自己懷裏嗎?
看來,這個項目,他還是得讓下麵的負責人重新審核一遍。
負責人:???
您老婆不按套路出牌,關我項目什麽事啊?!
床頭櫃上放著的手機,早已經停了,隻是沒過多久,文景的手機響了。
她摸出手機,看到是顧如凡打來的電話,有些意外。
這段時間,如凡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偶爾她想叫她出來逛個街都說沒空,怎麽會突然這麽晚打電話過來?
她接通,裏麵顧如凡的聲音很冷靜,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
“宮尋墨在旁邊嗎?”
文景眨眨眼,看了眼旁邊的男人。
“在……”反應過來什麽,“剛才的電話,是你打的?”
“嗯。”
文景料到顧如凡打宮尋墨電話,必定是有什麽要事,連忙將手機遞給宮尋墨。
“如凡的。”
宮尋墨輕挑了眉,接過電話,淡淡應了一聲。
“喂?”
顧如凡剛送走秦非凡不久,這會兒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麵冷清的夜色。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他對雲城和秦家那麽抵觸?!”
她能夠查到的,隻是秦非凡當年桀驁不馴,秦正雄又是個獨斷專行,好麵子的人,父子兩從小就不對付。
而秦家與占家向來是同盟關係,自從溫秀筠失蹤後,占家與宮家勢如水火,可秦非凡,卻偏偏和被占家視為眼中釘的宮尋墨走的極近。
秦正雄隻有秦非凡一個兒子,以後秦家勢必是要交到他手裏,自然也希望秦非凡能夠和占家打好關係,於是秦非凡和宮尋墨走得近這件事,自然成為父子兩之間爭吵的導火索。
老的專權獨斷,小的桀驁不馴,也不知道是誰一氣之下說出斷絕關係這種話,過後誰都不肯低頭,秦非凡也就真的脫離秦家,在杭城待了這麽多年。
這個版本的傳聞,是在外人眼裏接受度最高的,但顧如凡在經過和秦非凡的談話之後,卻覺得,這件事可能並非這麽簡單。
秦非凡心裏,明顯是還梗著其它心結。
宮尋墨聽到顧如凡的問話,嘴角原本挑著的笑意淡下去。
餘光瞥到文景已經拿著睡衣進了浴室,薄唇微抿。
“非凡呢?”
“他回去了,問他也不肯說,今陽那邊也是一樣的態度,這件事的原因,你一定知道!”
宮尋墨眉心微折,這件事,和他也有關係。
當年如果不是為了他,秦非凡和秦羽然,誰也不會扯進這件事裏來。
“非凡既然不願意說,必然是有他的原因,我能告訴你的,是這件事,和他的堂姐也有關係。”
顧如凡對這個答案顯然是有些意外,“什麽意思?”
“非凡從小和這個堂姐關係極好,當年秦家對外宣稱的,秦羽然去國外深造,實際上,是秦羽然被趕出了秦家,非凡覺得這件事是他的責任。”
到底當年那件事,事關女孩子的清白和名譽,他隻點到即止。
顧如凡沒有料到,這件事竟然還會和另一個人扯上關係。
秦羽然……
是那天她送文景去酒店接宮尋墨的時候,在門口看到的那個女人嗎?
顧如凡握著電話,看著外麵越發深沉的夜色,發現事情,似乎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
文景洗完澡出來,頭上戴著粉色的幹發帽,看到宮尋墨一臉嚴肅的拿著手機,站在窗邊似乎在說些什麽。
“……婚禮……非凡家看看……派人去雲城探聽下消息……”
宮尋墨和陸讓在電話裏交談完,就看到文景正站在他身後好奇又有些擔心的看他。
和陸讓在電話裏說了一聲,宮尋墨將手機放到一邊。
“怎麽了?”
“你和如凡聊了這麽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她以為直到剛才,宮尋墨都還在和顧如凡打電話。
宮尋墨搖了搖頭,“是阿讓。”
文景恍然,“那如凡打電話過來,是說什麽事的?”
以她對顧如凡的了解,沒什麽要事的話,她一般是不可能這麽晚打電話過來的,而且還是主動找宮尋墨。
宮尋墨雙手握著她單薄的肩,讓她在床邊坐下。
“沒什麽,隻是一些和非凡有關的事。”
雖然知道她是在關心顧如凡,但他還不想讓她牽扯進太多事裏麵來。
文景看出宮尋墨是有事在瞞著她,而且很可能是件大事。
明明知道他這樣是為了她好,但她腦海裏,卻不受控製的想起在醫院裏,秦羽然說的那個‘秘密’。
那個‘秘密’,到底是什麽?
當晚,文景因為這個‘秘密’,有些失眠。
半夜盯著宮尋墨寬闊的背,腦海裏一直縈繞著秦羽然在電梯裏說的那句話。
[不吃醋?或許我會和阿墨在那裏發生些什麽,畢竟男人嘛,心裏愛一個,身體卻可以喜歡很多個。]
[那阿墨有沒有將我和他在陽城的秘密告訴你?]
孤男寡女遠在陽城…心裏愛一個,身體還可以喜歡很多個……我和他在陽城的秘密……
孤男寡女在另一個地方的秘密…還是在一方對另一方圖謀不軌的情況下……
夜深人靜的時候,可能最容易滋生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而文景這時候,忍不住酸了。
秦羽然在她麵前說那些話的時候,她都沒這麽酸。
她盯著麵前男人的背,伸出一根纖細柔軟的指,試探的戳他一下,沒動靜。
突然有些怨念,自己因為他的感情債失眠,他竟然還睡的這麽香!
文景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竟然慢慢就生出了困意。
然後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麵前的男人突然就轉過身,抓住她一直戳著他背部的手,翻了個身一把將她壓在身下,語氣有些忍耐。
“既然你睡不著,那我們就做些別的!”
文景好不容易來的瞌睡,瞬間都醒了。
有些慌亂的想要阻止男人亂動的手,“你冷靜,我沒有!”
男人咬牙吻上她的唇,“晚了!”
文景:“……”
翌日茶餐廳內
“一杯爪哇,不加糖,上麵拉花畫個笑臉謝謝。”
顧如凡坐在對麵,看文景點完單又趴在桌上,在菜單上又點了幾樣甜品,遞給服務員,紅唇半勾著笑。
“看來昨晚戰況激烈?”
原本趴在桌上無精打采的文景聞言臉色一紅,隨即坐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
“沒…就是有些失眠。”
心裏將宮尋墨埋怨了一番。
折騰到最後她淩晨天快亮的時候才睡,早上一接到顧如凡的電話,她就出來了,讓宮尋墨在家裏帶孩子。
反正今天是周日!
看到顧如凡臉上挪瑜的笑,文景輕咳了聲,轉移了話題。
“對了,昨晚你打電話找阿墨,是出什麽事了嗎?”
顧如凡臉上笑意一頓,倒也沒瞞她。
“我和今陽的婚期定下了,下個月月初。”
文景微微瞪大了眼,有些意外。
“下月初?那不是隻剩下一個星期左右?”
顧如凡點頭。
文景這會兒困意也散了,抿了抿唇,試探詢問。
“那……這件事,秦非凡知道嗎?”
“知道。”
“他怎麽說?”
說到這個,顧如凡抬眼看文景。
“宮尋墨和秦家那位叫秦羽然的千金很熟,對吧?”
文景一時間沒明白顧如凡怎麽會突然提起秦羽然,腦海裏又想起困擾了她一晚上的‘秘密’,有些悶悶的點頭。
顧如凡見她這樣,發現不對勁。
“怎麽了?”
文景搖了搖頭,隨即又有些糾結。
抬眼看顧如凡,“如凡,如果,你的男朋友,欠另一個女的一個很大很大的恩情,而且那個女的喜歡你男朋友,怎麽辦?”
她沒有說出秦羽然為了宮尋墨精神失常的事,畢竟這種病,社會上的人對它其實還是存有偏見。
像秦羽然那樣的天之嬌女,雖然那天能夠在醫院坦然說出自己有精神病的話,但心裏肯定還是介意的。
顧如凡看到文景皺的臉,心下了然。
能讓文景如此糾結的,說明是憑宮尋墨的能力,一時間也解決不了的事情。
“幸福是自己的,愛情是自私的,如果那個男人因為這個所謂的恩情,一直和那個女的糾纏不清,那麽不管你多愛他,趁早一刀了斷。”
大多數愛情到最後,都會和其它的感情同化,變成更類似親情的東西。
而因為這種恩情糾纏久了,難保會變成什麽。
到那個時候,誰會是被拋棄的那一個,誰也說不準。
但就算是失敗,她也要做最先瀟灑說離開的那個,這是她給自己設的底線。
“但是……”顧如凡看到文景糾結的臉,冷豔的五官柔和,“如果那個男人足夠愛你,解決一切就都隻是時間問題,至於愛不愛,當事人能感覺到,對嗎?”
文景恍然,如果說在其它的事情上她不明白。
但相愛這件事,她比任何人都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