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章 進不來出不去的村落
天色已經大亮,辰逸坐在炕頭上,看著鼻子上貼著據說是叫創可貼的二毛忙忙碌碌的擺弄著一些瓶瓶罐罐,將好幾種藥水配在一起,臉上一直都保持著一個笑容。
為什麼?因為剛才二毛在滾落地面的時候,是臉先著的地,人家都說,人要是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腳後跟,而現在的二毛很顯然的就是倒霉到了這個份兒上。
「你他娘的在哪兒笑什麼?還不快過來幫忙?」二毛看到辰逸的臉,氣哼哼的說道。
辰逸聽后翻了翻白眼,道:「對不起,我是吃死人飯的,你們這些醫生的事情,我可插不上手。」
「放屁,王奶奶說你也是大夫。」反正旁邊也沒人,二毛也不顧自己是什麼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了,出口就是髒話。
「我是大夫,可你這些東西是洋玩意兒,我可玩兒不明白。中醫吃錯藥可是能吃死人的,你這西醫,也說不準,你是行家,還是你來吧。」說道這裡,辰逸頓了頓,道:「不過你得等王奶奶來檢查完她為什麼發燒,才能給她下藥。」
「行了,你不懂就給我閉嘴吧,發燒了,自然就要下退燒藥。」二毛說著,一支針管已經配好了,他拔出了喊在女孩兒口中的體溫計,對著光線最好的地方看清之後,說道:「你看好了,現在她的體溫是三十九度,這一針下去,保准降到三十七度。」
之後,二毛從被子中掏出了女孩兒的手臂,找准了女孩兒胳膊上的一處血管,將整整一瓶葯注射了進去。
辰逸並沒有攔二毛的這個動作,因為說他不懂西醫,完全就是蒙人的,王奶奶是最早的紅十字會,抗日時期的軍醫很少是學中醫的,辰逸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只要是退燒藥,什麼都可以加,只要不過敏就行,二毛剛才用的葯,只是一些阿司匹林,安乃近,柴胡等一些藥性溫和的西藥,很少有人對這幾種葯過敏。
完事兒了之後,辰逸坐等女孩兒好轉。
王奶奶終於來了,老人家氣喘吁吁的坐在炕上,問道:「是怎麼回事兒?昨天我給她上的葯本身就有消炎的作用,如果沒有吃壞什麼東西,應該不會發燒才對。村兒,你昨天給她吃了什麼東西?」
正在一邊擺弄著煙鍋子的辰逸聽后,道:「淘乾淨的米,還有洗乾淨的當歸,就吃了這些,應該沒問題,我想她發燒的原因,還是和傷口發炎有關係,她是被樹木的藤條割傷的,如果有比較深的傷口,破傷風也是有可能的。」
王奶奶此時也緩過了一口氣,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再仔細給她檢查一下傷勢。」
天氣很不錯,涼風習習,但是在明媚的陽光下,也算不上是很冷,是一個出門的好天氣,黃曆上也是這麼寫的。可是剛下完雨,到處都是泥濘,辰逸也不準備出去拾糞了,因為他需要這樣的天氣。
只見他將兩個破舊的沙袋綁在自己的腳踝上,光著腳在院落內的泥濘中坐著深蹲蛙跳。光腳可不在他的訓練項目之中。
自己一年就一雙鞋,而今年還沒有到年終,說明之後的近兩個月內,辰逸只有一隻鞋可穿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光腳呢。而辰逸就是這樣做的。
「哎哎,野種,你在那兒幹嘛呢?能不在我眼前來回的轉圈嗎?」二毛手中拿著一本書,剛翻了幾頁,就被辰逸光腳彩泥的聲音搞的不耐煩了。
辰逸可是不會鳥他,一邊繼續著自己的動作,一邊氣喘吁吁的說道:「老子的爺爺是大仙兒,老子怎麼說也是個小仙兒,別人家死人了,老子要去看風水,人家蓋房子,老子要去看地勢,爺爺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從事危險行業,首先要學會逃跑。』你懂得個屁。」
二毛聽后不屑道:「就你這行業還危險?要是在城裡的話,你得被城管和警察雙管齊下收拾。就你這種情況,不僅僅是影響市容市貌,而且屬於當街行騙。」
聽到這警察和城管這兩個次,辰逸停在了原地,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二毛,問道:「警察我知道,城管是什麼?」
辰逸的這一問讓二毛一陣無語,道:「你這就是井底之蛙,應該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城管,就是,還真不知道給你怎麼解釋,就是來回在大街上閑逛,看到不順眼的人就上去打,這就是城管。」
辰逸聽后撇了撇嘴,道:「你就說是巡警不就得了?爺爺說,以前解放軍還沒有打敗白匪的時候,大街上隨便搶人東西的長官么,打小鬼子時候的二鬼子,還有打白匪時候的巡警,現在叫城管啊?爺爺說,那些長官是很尊敬我們這些大仙兒的。」
「此一時彼一時,王奶奶不就是因為信了你們這些牛鬼蛇神,而被解放軍攆出來了嗎?」
辰逸聽后,鄙視的給了二毛一個白眼,順勢看了一眼二毛手裡的書,不屑道:「屁也不懂的人,就看這些狗屁不通的書,《尤利西斯》?我看還不如叫『上茅房拉屎』呢,好歹這還是個詞兒呢。」
說著,易辰又開始蹦了起來。
二毛眼中滿滿的不屑,道:「沒文化真可怕,你知道喬伊斯嗎?英國作家。」
「英國的喬伊斯?我還真不知道,我就知道德國有個希特勒,義大利有個墨索里尼,那個日自個兒的國家,有個東條英機。」
「呦呵,還知道二戰三巨頭呢?那你說說現在日本的首相是誰?」
辰逸蹦蹦跳跳到了一邊,累得有點兒喘不過氣了,站起身靠在了一邊,喘息道:「爺爺說,這個鳥不拉屎的二十八里村,幾十年就出了你這麼一個人能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老子哪兒知道什麼鳥毛灰首相是哪個鳥人啊?爺爺說,自從五十年代吃完了大鍋飯,這裡發生了一次地震,就再沒有外人來過了。這下可好了,來了個外人還差點兒死了,我想說不定多少外人死在了那片林子里呢。」
辰逸說著,雙目有些空洞了,從小他就聽爺爺講述那些以前的故事,這二十八里村,這個軍隊打進來,那個軍隊打出去,一直以來都很熱鬧,可是現在怎麼如此安靜呢?
之後,二毛的一句話,喚醒了辰逸的走神兒,他說:「要說外來的人,你也算一個,要不是辰爺爺拾糞把你拾回來,你現在還能在這和我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