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 一夢做一生
鄉村之夜,如墓地一般,萬籟俱寂,沒有一點的光亮,只有林中,原野上不時的飄過一點兒鬼火磷光,驚道了敏感的雞犬,引起一陣漫不經心的雞鳴犬吠。
不時的刮過一陣秋風,吹起片片落葉,又驚起了一陣蟲鳴。而這些鳴叫,反而使得這一片村落更加的安靜。
在村落中央處有一間土屋,和這個村落顯得格格不入,即便是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二十八里村,每一家蓋起的都是磚瓦房,這可不是受了現代文明的影響,而是從隔壁村落所引進來的技術,而隔壁村落是怎麼懂得蓋磚瓦房的,就不得而知了,重點是,一年之內,二十八里村就只剩下了村落中心的哪一座依舊是黃泥建造的房子。
這自然便是辰逸的房子。
這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農村典型的住房,黃泥糊起的牆壁均勻的夾雜了不少乾枯的稻草穗,略加去皮修整的樹榦簡單搭上房頂便築成了房梁,最後蓋上塊塊黑瓦,這就是這間農房的全貌。
當然還少不了一個用石頭堆建起來,再將頂部稍加修葺平整的一個小院壩。
而這座老房子的構造更是簡單,堂屋居中,兩側便是卧室,卧室往右就是廚房。過了廚房下石梯幾步,竟然是一個豬圈,典型的「豬圈屋」。從正常人的角度來說,就算是被二毛叫成了豬圈屋,也沒什麼。
屋內,辰逸躺在青色炕布上熟睡著,在他的身邊就是那個白天被他救出的女孩兒,但是辰逸和他保持著距離,口中發出一陣恬靜的鼾聲。
可是忽然間他像是夢到了什麼一般,「唰」的一下從炕頭上坐起,環顧了一周之後,塔拉起破了一個洞的布鞋,走到了另一側的卧室前,他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伸出手誇張的擤了一下鼻涕,然後抬起腳擦在了布鞋之上,舔舔嘴唇,臉上露出了一陣興奮的神色,他輕輕的伸出手,「吱呀」一聲使得老的已近有好幾道裂痕的木門壓開一條縫。他就在那個縫隙前仔細的看著。頓時,他的神色發生了變化,呼吸開始急促,雙眼幾乎變成了桃心,他的嘴角也流下了一股哈喇子。
催下珠簾護綺叢。花枝紅里燭枝紅。燭光花影夜蔥蘢。錦地綉天香霧裡,珠星璧月彩雲中。人間別有幾春風。
珠簾,燭光,香霧,使得這個原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農家小卧房充滿了旖旎的氣氛。
一個曼妙的身姿出現在他的眼眸之內,女子手中高高舉著一個水瓶,瓶中的水順著她的身體流下,發動清脆靈動的聲音,也許是水有些溫熱,使得肌膚如微施粉澤,如朝霞印雪一般,水流順著女子的脖子的留下,使得她的身體處在一片氤氳之中,猶抱琵琶半遮面,但是往往就是這樣的女子,是最吸引人的。
辰逸的眼珠都要看直了,僅僅是一個背影,不停吞咽的口水的他,口中輕輕叫著:「轉身,轉身~」
果然,那個女子彷彿知道辰逸的心中在想什麼似的,身體緩緩的轉過,那女子的人間「胸」器的輪廓緩緩的出現在了男孩兒的眼眸之內,就在他馬上就要看到全貌的時候,他的手掌突然感到一陣火熱。
辰逸猛然睜開眼睛,暗罵道:「娘的,又是這個怪夢。」就是這個夢,折磨了辰逸快一年了,像他這個年紀,做春夢正常,可是總是夢到同樣一個畫面,就不正常了。
辰逸習以為常的嘆了一口氣,尋找著自己的手掌溫度的來源,他赫然發現自己的手正扣在那個女孩兒傲人的雪峰之上,這可把他嚇壞了,猛然拿開了自己的手,坐在那裡,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辰逸說著揭開了被子,狠狠的拍了一下內褲,罵道:「媽的,要你除了能尿尿還能做什麼?惹毛了,老子把你切了。」
果然,在他的恐嚇之下,變成了縮頭烏龜。
辰逸微微的搖搖頭,看著還在熟睡的二毛,悄悄的換上了一個掛滿補丁,但是乾淨的內褲。
此時天邊已經露白,辰逸穿起了破了好幾個洞的褲子,套上一個寬大的背心,披上一件已經有幾處翻出棉花的棉襖,下地塔拉起了他的那隻可以看到大腳趾頭的黑色布鞋,走下了抗,打開一口大缸,用木瓢舀了一盆涼水,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便抓起了放在一個木柜上的一把樹葉含在了嘴裡,嚼了幾下隨意的吐到了一邊。
他剛要走出門外的時候,便停下了腳步,因為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走到了女孩兒頭前,伸手撫摸在她的額頭,閉眼輕語道:「怎麼發燒了,估計有四十度,是傷口發炎了嗎?不應該啊。」
辰逸皺起眉頭,走到了還在睡覺的二毛的身邊,用腳踢了踢他的胳膊,道:「醒來了,醫生,這妮子發燒了。」
「發燒就發燒唄,干我鳥事兒。」二毛髮出一陣夢囈,翻了個身再次打起了呼嚕。
「狗日的~」辰逸暗罵一聲,一腳將摺疊床踢翻,二毛頓時連人帶床滾落在地上。
就在二毛口中吼道:「臭村兒,我日你娘~」的時候,辰逸早就來到了院子里,將雙手放在口邊,喊道:「王奶奶~~趕快來一趟我們家~病人發燒了~」
沒辦法,二十八里村百分之九十九與世隔絕,就是一個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的地方,對於辰逸來說,還有一條,穿衣基本靠紡,老婆基本靠想。
喊了一嗓子之後,辰逸就回到了屋子內,因為既然是一種通訊手段,就肯定會有用的,易辰相信,過不了幾分鐘,王奶奶就會提著自己的破破爛爛的藥箱來到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