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頭昏腦漲
“現在流行脅迫借錢嗎？”沙立臉上盈著笑意，穿過走廊，出現在四人麵前。
“你怎麽在那？”顧卯最先回神，問道。
“你竟然躲在哪偷聽我們講話？”王佳玲緊隨其次，提高音量地諷刺：“張曼辭，你看看你交的是什麽男朋友？真是沒素質！”
“對，我就是沒素質！”沙立一聲輕語，“不過你們放心，就算我再沒素質，我也不會在人後說人壞話。”
“你……”王佳玲想回嘴，被沙立堵住：“說真的，你們也太不懂得收斂了吧？我還在屋裏，你們就這麽大聲的說我的壞話，是覺得我耳朵聾，聽不見，還是完全故意的讓我聽見？而且，我再沒素質涵養，絕對不會逼迫別人賣房子借錢給自己！”
沙立斜著眼掃視顧卯三人，再道：“說起來，如果我的行為叫‘沒素質’，你們又叫什麽？黑社會嗎？借錢還有強買強賣，威逼利誘的？”
王佳玲一家人被沙立一句話懟得臉微微泛紅。
“你……你怎麽說話的，我們可是張曼辭的長輩！”王佳玲說話變得有些磕磕巴巴。
“你們有長輩的樣子嗎？”沙立繼續回懟，“據我所知，張良生先生去世之後這麽幾個月，你們從未出現過，更沒向張曼辭表達過任何的慰問和關心，一來就找張曼辭借錢，你們還真是開得了口，五百萬，你們覺得五百萬很少嗎？”
一邊說，沙立一邊走近，逼迫王佳玲往後小退。
“這是我們和張曼辭之間的事，你……憑什麽多管閑事？”王佳玲嘴裏不饒人。
“你們剛才不是說了，我是她的男朋友，既然這樣，我有什麽不敢說的？”沙立反手摟住張曼辭的肩膀，像正常男女朋友那般。
“你們……”王佳玲想了想，昂著脖子道：“顧卯是張曼辭唯一的舅舅，她借我們一點錢有什麽問題？”
“一點？”沙立抓字眼，“你們覺得五百萬是一點錢？那我請問，你們這一輩子掙了多少個五百萬？”
“我……我要是能掙那麽多，還來找她借什麽？再說了，我們是借，又不是不還！”王佳玲中氣十足道。
“那你倒是先說說，你們打算什麽時候還？”沙立乘勝追擊。
“掙了錢自然就還了！”王佳玲回答。
“要是不掙錢呢？”沙立鬆開張曼辭的肩膀，繼續逼近。
“我……我們做生意，怎麽可能不掙錢？”王佳玲再次後退。
“那你先告訴我，什麽時候還錢，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五年？先給一個準確的時間！”
“這……這我怎麽知道？”王佳玲退到顧卯身邊，挺直了胸脯道，但語氣已經沒有一開始的鏗鏹頓挫。
“嗬……”沙立停了下來，發出一聲輕笑，“要是你們一輩子都掙不了錢，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還？”
“我……你……”王佳玲對上沙立步步緊逼，一向的伶牙俐齒變得笨嘴拙舌、呆頭呆腦，一時不知如何回應，隻好轉頭狠狠瞪一眼顧卯。
顧卯領悟到她的意思，站出來對張曼辭道：“曼辭，小玲好歹是你舅媽，你唯一的舅媽，你就讓你男朋友隨便欺負她？”
張曼辭臉色已經非常難看。
雖然麵前的人是她的長輩，她理應尊重，但是最基本的孰是孰非她是明白的，她知道誰在維護她，誰在吸血。
她走上前，輕輕拉了拉沙立的手，並非想讓他住手，而是想給他勇氣，告訴他她站在他這一邊。
沙立回握張曼辭的手，給她一個很安定的眼神，然後看向顧卯道：“張良生生前你們不來，現在他一死你們就找上門來，是覺得張曼辭這個晚輩不敢拒絕你們嗎？還是覺得她一個小姑娘善良好欺，所以一家子人合起夥來欺負她？”
“你說什麽，我們什麽時候欺負……”王佳玲忽然的發毛，像市井潑婦一樣一手插著腰，一手指著沙立欲要衝上去，被顧卯一手拽住。
“小夥子，說話不要太難聽，我們什麽時候欺負張曼辭了？”顧卯道。
沙立餘光撇一樣放在茶幾上的一盒保健品，封口處隱隱約約可見生產日期是2017/7/10，保質期24個月。
“你們一家三口忽然找上門，連一份像樣的禮物都不買，拿來一盒不知道誰送的、早已經過了期的保健品，你們覺得張曼辭是晚輩，就該被你們如此看不起和嘲弄嗎？”
顧卯的臉和王佳玲一樣頓時紅成了小蘋果。
顧卯看一眼王佳玲，難以掩飾的尷尬，今天來找張曼辭他們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借錢。
在顧卯看來，王佳玲什麽都好，就是為人有點摳門，來之前顧卯提議買一點禮物，畢竟十多年沒見，但是王佳玲拒絕了，她說張曼辭家裏有錢，從小到大什麽沒吃過，什麽沒見過，送什麽她都不會在意，反正她肯定是不會吃、也不會用的，指不定待他們走後就送了保姆，或者隨便丟棄在哪。
與其浪費，不如不送。
但是空手而來又有些不好看，於是王佳玲從家裏的櫃子裏搜出一盒保健品，一家人浩浩蕩蕩地提著就來了。
“你們這些做舅舅、舅媽的，還真是有臉呢！”沙立笑著挖苦，顧卯二人的臉越漸難看。
“說什麽呢？”聽到沙立嘲諷自己的父母，顧楚睿站了出來，指著沙立道：“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爸媽？張曼辭這麽有錢，根本不需要我們送她什麽，我們能提著禮物上門，已經是對她最大的客氣。”
“哦？你的意思是，你們提著一盒過期的保健品上門，是對曼辭的尊重？”沙立眼光越過顧卯二人看向顧楚睿，“還是說，你們剛才的咄咄逼人已經算客氣，因為你們沒有動手，張曼辭應該對你們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顧楚睿咬牙切齒地走上來，指著沙立道：“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就是個廢物，要不是我姐幫你，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竟敢這樣跟我說話，我看你是找打……”
說著，顧楚睿高舉手中的帆船小擺件，罵罵咧咧地便衝了上來。
“怎麽，你想在你表姐的地盤對我動手？”沙立一聲輕語，眼睛斜視門口道，故意加重語氣道：“看到外頭的手電筒光沒有？這裏不是你們住的那種普通的小區，這裏是鬆南市最高級別墅區，二十四小時有人巡邏，隻要我大聲呼叫，你們一家人今晚全都得去局子裏過。”
“你威脅我……”
顧楚睿並不懼怕，甚至更表情更加凶狠，但是一旁的王佳玲和顧卯被震懾住了，一左一右攔著顧楚睿。
“這裏是別人的地盤，別亂來！”顧卯小聲在顧楚睿耳邊說道。
“對啊，別衝動，別忘了我們今天的目的！”王佳玲附和道。
顧楚睿臉紅到脖子跟，在王佳玲二人的勸說下，很不甘願地放下手裏的擺件，看沙立的眼睛卻沒絲毫改變，仿若在看殺父仇人。
“行了，你們也別再這麽看著我們，既然曼辭說了給你們三十萬，你們就答應了吧，別再得寸進尺鬧得大家都不愉快，小心到最後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沙立再次開口。
顧卯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意識到再吵鬧下去，確實對自己不利。
王佳玲在顧卯身上推了一把，顧卯忙站了出來，有些不好意思，但有不得不說：“曼辭，那你看錢什麽時候給我們？”
“明天！”沙立替張曼辭回道。
顧卯回頭看王佳玲，被王佳玲狠狠瞪一眼，嘴角抖動，看起來分明在說：“什麽明天，讓他們現在就給，誰知道睡一晚上她會不會反悔！”
顧卯折身，對張曼辭道：“你看現在給成嗎？”
“沒有現金。”沙立拒絕。
“沒有現金，可以手機轉賬，現在網上轉賬方便的很。”王佳玲在顧卯身後說道。
今天來找張曼辭借錢，他們隻是抱著試試的態度，之前說五百萬也隻是隨便開出的一個價碼，王佳玲很清楚張曼辭肯定不可能給他們那麽多。現在五百萬變成三十萬，雖然少了許多，但隻要能拿到手，對他們一家來說已經是一筆巨資。
白來的錢，豈有不要的道理？
“你們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拿到錢，連一晚上也等不了？”沙立瞪著王佳玲，“你們是把曼辭當提款機了吧？”
莫名的，這一家子人讓沙立抑製不住地怒火中燒，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
如果不是念在他們是張曼辭舅舅的份上，衝剛才顧楚睿的行為，沙立就算不叫安保，也會一個眼神讓一直在一旁待命的彭越出來，狠狠教訓教訓他。
“話不能說的這麽難聽，既然曼辭答應給我們錢，今晚給，明天給有什麽不一樣？”王佳玲堅持。
“既然這樣，明天一早給又有什麽問題？”沙立的語氣變得很不好。
張曼辭看到沙立在抑製的憤怒，握著沙立的手緊了緊，然後說道：“算了吧，今天給他們！”
“曼辭……”沙立一聲輕呼，“有些人慣不得！”
張曼辭搖了搖頭，從下午剛見到舅舅時的喜悅轉變為此刻的失望，她隻覺心裏涼透了。
她現在頭昏腦漲，隻想趕緊解決完顧卯一家子的事，以後再也別再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