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繩之以法
“這次吉香居中毒案,真正的凶手其實是那個有權勢,即便殺了人也能順利逃去國外,免於受刑的袁高鵬,楊永旺做了那個替罪的羔羊,他攬下全部的責任,成為直接的凶手。我想,這件事袁高鵬應該給了楊永旺不少的好處吧?”
“請說重點!”紀雅寧皺眉,表情越漸難看,不覺催促道。
“重點就是,現在楊永旺就是被認定的凶手,至於其他人,都是直接或者間接的受害者,包括熊林。所以,這口‘凶手’的大鍋,應該由楊永旺他一人扛下來。”沙立語氣低沉道。
紀雅寧盯著沙立看了幾秒,忽然笑了,發出一聲輕哼,身體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取下眼鏡和口罩,然後雙手抱胸,波瀾不驚地看著沙立。
她終於弄清楚沙立今天找她的原因,一瞬間卸下剛才的緊張和不知所措,恢複她平時鎮定自若、波瀾不驚的性格。
“原來你是為幫熊林和兩外兩個凶手減刑來的?”紀雅寧緩緩道,“沙副董,他們和你有關係嗎,你就這樣為他們說話?”
沙立挑了挑眉,並未回應。
“你說凶手隻有楊永旺,那我請問沙副董,發生中毒事件的地方是在哪?毒藥又是誰下在飯菜裏的?又是誰端上桌的?沒有熊林他們幾個幫凶,整起事件如何能順利的進展?說句不好聽的話,熊林和兩名廚師不僅有罪,連你爺爺也同樣是共犯,隻是讓你鑽了空子,給他逃過一劫。”
沙立臉上維持著笑意,但是並非真的笑,他在用笑容掩飾心裏的憤怒,他以為紀雅寧至少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可是方才這番話,分明和楊永旺無異。
也對,如果她真是通明曉理之人,又怎會為了康耀集團的股份而做出那件事情。
沙立心裏苦澀一笑,輕輕搖了搖頭,意有所指道:“你和楊永旺還真是物以類聚,不愧是情人啊。”
紀雅寧忽然的睜大了眼瞪著沙立,身體不自覺的緊張。
“不用激動,你們是情侶的關係,我並沒有告訴旁人,所以別擔心會傳揚出去!”沙立道。
楊永旺是康慶大廈裏一名普通員工,紀雅寧是集團股東之一,二人身份懸殊,雖然一起多年,但並未對外公布,因為紀雅寧父親生前不喜歡楊永旺,有一段時間,紀雅寧父親和張巧萍甚至有意拉攏紀雅寧和袁高鵬,可惜二人皆相互不感冒,此事並未達成。
“紀董事,我們彼此心照不宣,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直接說我的想法:楊永旺故意殺人已經成立,不管熊林判不判刑,判刑多久,楊永旺至少十五年刑期,不如讓他把熊林的罪責一並擔下。”
“你的意思是……”紀雅寧有些不解。
“實話實說!”沙立道,“他原本就是用熊林兒子威脅熊林,隻需他坦誠向律師、向警察交代就成!”
“你當我無知嗎?讓楊永旺一並承擔,搞不好徒添新罪。威脅也是一種罪行,而且是以小孩子做威脅。”紀雅寧很清醒,厲聲回道。
被關押的這幾天,楊永旺隻承認自己買凶殺人,從未說過自己威脅熊林,畢竟熊林和其他兩位廚師一樣,都收到了他的轉賬。
熊林拿錢害人的罪名,如果沒有楊永旺的主動承擔,根本無法洗脫。
如果是被要挾害人,與見錢眼開、為錢害人,兩者結果上沒有什麽不一樣,但從內心上講,一個是被迫,一個是自願,律師在後期為熊林辯駁時可以加以放大利用,打上‘愛子’的親情牌,加上熊林確實從始至終並未觸碰過老鼠強,定然能得到不少的減刑。
這便是沙立所能想到的唯一一個為熊林減刑的辦法。
雖然這個辦法吳律師一開始就已經想到,並且著手試用,隻可惜當時他們能入手的隻有楊永旺,而楊永旺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吳律師根本就不了解他,無法從根本上打動他的心,讓他改變供詞,為熊林開出一條生路。
“紀董事,你還未成婚,沒有兒女,肯定不會明白一個孩子在父母心中的位置。可以說,對於大多數的父母而言,孩子就是他們的全世界,如果孩子有什麽不測,父母恐將終身悔恨難過。楊永旺用熊林兒子做威脅,成功讓熊林變成了共犯,如今事情敗露,被關獄中,將來,他的兒子該何去何從?還有……”
沙立有片刻的猶豫,再道:“熊林的母親一直有病,如果得知熊林因為害人性命被判刑,老人家恐一時受不了刺激,發生什麽意外。”
“所以……”紀雅寧維持著之前背靠椅背,雙手抱胸的姿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睨視著沙立,不急不緩道:“你說的這些,跟我又有什麽關係?”
說罷,紀雅寧直起身來,再道:“熊林坐幾年牢跟我什麽關係?他兒子有沒有父親跟我什麽關係?另外,他母親的死活,又跟我有什麽關係?又不是我脅迫他害人的!”
自己以前和楊永旺的關係怕被抖出來,無非是擔心她爸知道會生氣,如今她爸已經死了,這個擔心便消失了,她和楊永旺是什麽關係又有什麽關係?不會有人因此怒罵於她。
“還有,沙副董,雖然你是康耀集團的副董事,我在康耀集團的股份不如你,但是我並不認為我低你一等,你有何資格以一位高姿態者教訓我?”
“我沒有……”沙立想說自己並未教訓她,但話說一半被紀雅寧打斷:“還有,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幫那個熊林?說到底他是凶手,之前間接害過你爺爺,你不是應該恨他嗎?不過看此情形,你根本不恨他,還為他的事情張羅,我是不是可以合理地懷疑,你接受了他們一家的什麽請求,或者……錢財的恩惠?我可聽說,他們是拆遷戶,有好幾套商鋪和套房,也算是半個有錢人吧。”
沙立心裏咯噔一下,紀雅寧腦子倒是轉的挺快的,明明她才是被脅迫的,沒想到如此迅速的調整心態,倒威脅沙立。
紀雅寧過真不愧鐵石心腸,冷血無情!
沙立臉上一直維持的笑容,漸漸凝住,沉聲問道:“紀董事,我有句話想問你:楊永旺這次製造出如此轟動的毒害人事件,你是什麽想法?”
紀雅寧偏了偏腦袋看沙立。
“如果他因此判死刑就算了,反正送出來也隻剩一具冰冷的屍體,如果被判刑十五年、二十年,你會等他出獄嗎?”沙立道。
“我的事,不用你過問,你也沒資格!”紀雅寧的回答很是霸氣。
“當然!”沙立點了點頭,“我就是很想知道你的想法:你這麽大好的青春,長得也挺漂亮的,真的會等他嗎?”
紀雅寧猶豫了,沙立說的,也正是這幾天她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當然,以她現在對楊永旺的感情,確實能等他,但是時間是一個很縹緲的詞,她其實也說不準十年、二十年之後,自己的感情是否能繼續維係。
“你猶豫了,是因為你也不確定吧?”沙立說道,“如果我告訴你一件事情,或許你就不會猶豫了!”
“什麽事情?”
“三個月前,你的父親紀城突發心髒病死亡,按照他的遺囑,他所有遺產一分為二,一份給你,一份給你同父異母的十一歲弟弟,但是大約兩個月前,你弟弟在家中玩耍時,不小心墜樓,還未來得及送到醫院,便離世了!”
紀雅寧頓時慌張,瞳孔放大盯著沙立,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即便努力維持著鎮定,但毫無作用。
“你弟弟的死,跟你有關吧?換句話說,是你把他推下樓的吧?”
紀雅寧忽然的坐不住,猛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紅著臉指著沙立道:“胡說八道!”
“我在胡說八道嗎?”沙立一聲苦笑,“那你倒是說說,楊永旺為什麽要幫袁高鵬策劃出這樣一出下毒害人的計謀,難道他真的貪圖袁高鵬給的那點錢嗎?還是說,他真的是袁高鵬身邊一條最忠誠的走狗?”
沙立自問自答,“其實都不是,是因為你!袁高鵬知道了你為了家產害死自己弟弟的事情,恐怕還掌握了證據,他以此要挾楊永旺,如果不幫他的忙,就將證據遞到派出所,將你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