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絲絲血漬
熊林父親和王偉國一家簽署商鋪的轉讓,沙立並未同行,而是在回到自己的車裏。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熊林父親和徐律師來到地下室,找到沙立的位置,滿臉笑容地告訴沙立說合同已經簽署完成,一百萬的賠償金已經打入對方卡上。
他還說,他們從醫院離開的時候,王偉國一家表示,他們之後會向警方和律師表明自己的立場,他們不怪熊林,熊林是個好人,他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是被威脅的。
不久之前,王偉國一家堅持‘懲治凶手’,此刻完全改變了說辭,不可否認的吳律師從中做了調節的作用,但是最重要的還是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那麽接下來,沙立先生,我們還要做什麽?”熊林父親問沙立道。
“你和吳律師先回家吧,等我的消息!”沙立道。
“回家?”熊林父親猶豫,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但是……”
“待會我會去見一個人,關係著熊林是否判刑,判刑多久的至關重要的一個人,你們在不太方便!”
“有這樣的人?”熊林父親忽然的激動,“是那個康耀集團的那個什麽袁高鵬經理嗎?”
對於袁高鵬是幕後黑手這件事,熊林父親有一些聽聞,但知道的並不多,他一開始找沙立也是因為沙立是康耀集團股東,隻是吃過中午飯,這件事便被暫時的擱置,此刻提及才猛想起來。
沙立搖了搖頭,“不是他!”
“那是誰?”
不僅熊林父親好奇,吳律師也很好奇。
“暫時不能告訴你們她是誰,總之你們先回去吧,我既然答應幫熊林,就不會出爾發爾。”沙立對熊林父親道。
熊林父親縱是疑惑,但並未多問,也知道沒有資格追問,猶豫片刻後點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一有消息還請沙立先生立刻通知我。”
“這是自然!”沙立應道。
和熊林父親二人分開,沙立找了一家高檔茶樓,訂了間小包廂坐下,然後拿出手機,找到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一陣編輯之後,一條短息發了出去。
很快電話鈴聲傳來,沙立並未接起,而是直接掛斷,手指再次編輯信息,還未發送電話鈴聲第二次響起,是剛才的號碼,沙立再次掛斷,幾秒之後,一條信息發送成功:我在南山苑茶樓等你!
不到十秒鍾的時間,對方回過來信息:你是誰?
沙立並沒有回信息,約莫半分鍾,信息再次發過來:你究竟想幹什麽?
沙立看了一眼,將手機放下,端起一杯茶緩緩喝下一口。
半個小時之後,沙立餘光看到窗戶外的廣場裏一個女人分外眨眼。
初冬的天氣,別的人大多隻是一件外套,最多套一件大衣,她卻穿著一身黑色的羽絨服,頭上帶著一頂黑色的毛線帽子,羽絨服的帽子搭在毛線帽子上,加上口罩和眼鏡,近乎遮住了她整張臉。
女人在廣場裏看了一圈,最後鎖定沙立的方向緩緩走來。
幾分鍾後,包廂的門打開,包裹嚴實的女人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了進來,看到沙立的一瞬間怔了一怔。
“小姐,就是這裏!”
隨著服務生的一聲介紹,門從外邊關上。
“來了?請坐吧,紀雅寧小姐……哦不,應該是紀董事才對。”沙立道。
黑衣女子正是紀雅寧,不久前才從他父親手裏繼承了康耀集團百分之七點五的股份,目前是除了張巧萍、沙立與張曼辭以外,集團裏股份最多的一名董事。
紀雅寧是認識沙立的,同樣的,沙立也認識紀雅寧,畢竟同是康耀集團的董事,雖然都才上任不久,但在股東大會上見過一兩次,彼此都有印象。
“什麽意思?”紀雅寧帶著口罩,說話語氣冷冰冰的,有些不清楚。
“什麽什麽意思?”沙立反問。
“你剛才給我發的信息,什麽意思?”紀雅寧口罩下的臉微微泛紅,因為緊張,也因為剛才來的路上太著急,運動過快過於迅速。
“信息的事情,等一會再說,我們先說說另一件事,你先請坐吧,坐下來慢慢聊!”沙立不疾不徐道。
紀雅寧眼鏡下的雙目目光銳利,狠狠盯著沙立。猶豫片刻,取下羽絨服的帽子,在沙立對麵的位置坐下。
“說吧!”
“那好,我不廢話了,今天找你,是為吉香居中毒案……”
話未說完,紀雅寧搶道:“你爺爺不是已經被無罪釋放了嗎?”
“當然,他是無辜的,自然被無罪釋放,如果現在他還被關在局子裏,可能今天我們就不是以這樣的方式見麵了!”
沙立的眼神忽然的淩冽,不過轉瞬即逝。
即便如此,紀雅寧還是感受到了一絲威脅和恐懼。
“既然已經放了,你還找我做什麽?”紀雅寧問道。
“熊林!”沙立微微一笑,說的輕描淡寫。
“熊林?”紀雅寧眼神一愣,有些詫異。
“前幾天吉香居飯店發生中毒事件,造成一死兩傷,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你是完全知道的,對吧?”沙立看似一句問話,但完全不需要紀雅寧的回答,自顧自地說道:“我爺爺一開始被認定為凶手,但是後來無罪釋放,凶手另有其人,而熊林,他吉香居的老板,這起事件他是共謀者,也是受害者,現在被關在局子裏,律師那邊說,他將麵臨著至少六年的有期徒刑……”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跟我有什麽關係?”紀雅寧打斷沙立的話,“跟你剛才給我發的信息,又有什麽關係?”
“關係嘛,自然是有的,不過我們慢慢說,不著急,還請紀董事稍安勿躁。”
紀雅寧臉色越漸難看,手緊緊捏著手機,如果不是短信裏的內容,她今天肯定不會到來,就算來了,聽到沙立這一番的‘胡言亂語’早坐不住,抽身離開。
此刻,她想走卻走不了。
“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吉香居中毒案現在鬧得很大,幾乎鬆南市人盡皆知。這起案件基本明朗,凶手有四人,吉香居老板熊林,兩名廚師周元、李群,康耀集團的一名員工楊永旺,現已他們四個已經全部被拘留。整起事件,楊永旺是那個幕後策劃者,他做出投毒事件,隻有一個目的,就是陷害我爺爺,從而拉我下水。”
說到楊永旺,紀雅寧眼波微轉,身體不太自然地扭了扭。
沙立看出紀雅寧的不自在,繼續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一開始楊永旺找上熊林,用錢做誘餌讓熊林幫忙陷害我爺爺,熊林是拒絕的,於是楊永旺另尋他法。他知道熊林老來得子,很是疼他的小幺兒,於是用他的孩子脅迫他。熊林從始至終隻是作為一個工具的作用,他從未碰過毒,他是被威脅的,隻是楊永旺手裏的一顆棋子。”
紀雅寧看著沙立,語氣低緩,“他是不是棋子,是否被威脅跟我什麽關係?這件事又不是我做的,你跟我說那麽多做什麽?”
“紀董事,你別著急著撇清關係嘛,等我把話說完再發表意見也不遲。”沙立衝紀雅寧笑了笑,笑容狡黠。
紀雅寧閉上嘴,臉上隱約更紅了。
“楊永旺,他是整起事件的策劃人,這起中毒案他是最該被懲罰的凶手,就算千刀萬剮也不為過。”沙立緩緩道,“不過呢,他其實也很可憐,他也隻是一顆棋子而已,一顆比熊林更加不幸又可悲的棋子!”
紀雅寧的雙手捏成了拳頭,有些恨意在滋生。
“對了,真正的凶手你應該知道是誰吧?我猜之前楊永旺應該告訴了你!可惜啊……”沙立一聲惋惜道:“那個真正的凶手,現在已經逃到了國外繼續他逍遙的生活。”
紀雅寧並未回答,牙齒用力地咬著下嘴唇,有絲絲血漬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