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演戲
“要怎麽樣才肯收手？”雷佳佑語氣冷冰冰。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沙立不並不拐彎抹角，他看出了雷佳佑此刻的急躁，‘適可而止’四字含義，沙立還是懂的。
“是不是把曹天海的哥哥帶來給你認錯，就收手？”
沙立依然維係著淡淡的笑容，“我說過多少次了，你怎麽還沒有記住我的話？我要的不是認錯，是斷腿！我爺爺上次被曹天成撞傷，到現在還未恢複，走路一瘸一拐，這件事不能就此了息。”
雷佳佑醞釀片刻，看向身旁的曹天海。
曹天海立馬意識到雷佳佑的意思，身體抖了一下。
“雷哥……”
“現在給你哥打電話，讓他來！”雷佳佑壓著嗓子道。
“雷哥，我就那麽一個親哥哥，如果斷了他的腿，以後讓他怎麽活？”曹天海試著勸說。
雷佳佑反手一巴掌拍在曹天海頭上，“他當初開車撞沙老的時候，就該料到會有這麽一天，我再說一次：打電話讓他過來，立刻馬上！”
“他電話關機了，我已經很多天聯係不上他了！”曹天海別開臉道。
“無妨，找不到你哥，你可以代他，反正你說過你們是一家人，斷你斷他的腿應該都沒關係吧？”沙立假裝大度道。
“你……”曹天海眼睛瞪大，憤怒使他血脈噴張。
“怎麽，不願意？”沙立看著雷佳佑道：“找不到他哥，他又不願意，那不好意思，今晚的事情我也愛莫能助了！”
說罷，沙立欲離開，被雷佳佑叫住：“等一下……”
沙立並不回頭，聽著二人的談話。
“曹天海，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應該很清楚絕色酒吧對我的意義，這件事是你的錯，你闖的禍，隻能由你自己承擔。”
“雷哥，這個小子就是個地痞、流氓，滿腦子的壞水，你不能信他的話，你要照他意思的做了，肯定接下來會提更過分的要求，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捆了，那些他叫過來的人自然不敢再囂張。”
“你是想讓我告訴酒吧所有客人，我雷家是黑社會？”雷佳佑恨恨地看著朝天海，“然後等著警察上門把我們一鍋端？”
“我……”
“行了，別說了！”雷佳佑對旁邊小弟吩咐：“你們幾個過來，把他帶到樓上666包廂，我馬上就來！”
“這就對了嘛，早這樣今晚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沙立回過頭來笑道。
“警察很快就會來，快叫你的那些人停手！”雷佳佑已經笑不起來，隻想快點結束這場混亂。
沙立左右看看，最後鎖定舞台，三兩步跳了上去，一把搶過一個話筒，大聲道：“行了，今晚就到這裏了，表演結束了！”
所有人聽到這句話，均一臉驚奇。
表演，什麽表演？
“沒錯，剛才你們看到的這些，都是今晚我們絕色酒吧雷佳佑雷總為大家準備的一場節目。眾所周知，時下酒吧、KTV等娛樂場所時常出現假酒、違禁藥物之類的事情，隻要我們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會上當受騙，所以今晚我們的雷總設計了這樣一場表演，意在提醒大家，以後在娛樂場所或者任何一個地方消費都要提高防騙意識，如果真遇到這樣的問題，應當及時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沙立揮了揮手，衝身邊站著的三個人示意，三人立馬停止煽風點火，附和沙立道：“沒錯，今晚這些，全是我們雷總安排的，這酒根本不是假酒。”
說著，仰頭將瓶中酒一口悶下，然後抹了一把嘴角，道：“剛才我說的那些都是提前演習過的，我們三個都是雷總請來的演員。”
說罷伸手挽著身邊兩人，三人皆露出憨厚老實的笑。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的角落，一個人站了出來，高喊道：“沒錯，不僅酒的事情是雷總演的一出戲，這位小兄弟販賣違禁物品的事情，也是假的，他手裏的藥根本不是什麽搖頭皖，就是普通的藥丸，其實他是個演員。對吧，老廖，上台去講兩句吧？”
老廖其實並不老，二十五六歲光景，不過夜場經驗豐富，被人稱呼為老廖。
今天的事情，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他第一次看走了眼，被人哄騙，交易的時候被三個人圍著，抓了個現形。
現在，這群人告訴他藥不是藥，他是演員，他完全愣住，站在原地愣了半響，被人推推嚷嚷的擠上舞台。
“來，老廖，講兩句！”沙立將話筒遞給老廖，轉身下台，躲進了人群裏。
“那個，我……我姓廖，大家都叫我老廖，我……我是一個……演員，沒錯，我去年從……從學校畢業，一直沒有找到適合的工作，所以……所以在各個小劇場裏表演，當然，酒吧也偶爾來。今晚，就是一出戲……都是假的，假的！大家千萬別信，別往心裏去……”
“表演？玩笑？有拿這種事開玩笑的嘛？”人群裏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個叫什麽老廖的人我見過，之前經常出現在酒吧了，怎麽可能是什麽演員來演戲的，當我們是傻子吧？”
“是啊，這個星期來了兩次，兩次都看到他，撒這種隨隨便便就能拆穿的慌有意思嗎？”
……
老廖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一周至少三四天在酒吧裏，可能並非所有客人都認識他，至少有一部分人見他眼熟，尤其那些曾經向他購買過藥的人。
當然，那些買過藥的人這種時候是不可能站出來指認和拆穿他，那是自斷藥源，也是在挑釁雷佳佑，倒黴的隻是自己。
場麵再度混亂，一部分人覺得演戲是假，因為被拆穿怕被警察發現，所以臨時找這樣一個荒謬的借口。
另一部分對演戲之事信個七七八八，卻又受不了被欺騙，總之各自心傷、各自不快，整個大廳亂成一鍋粥。
沙立站在人群裏，看著台上台下的一行人各置言辭、發表看法，臉上一直維係著淡淡的笑。
現在這樣的情況，他無須再做什麽，原本他的作用隻是在警察到來之前，讓酒吧客人知道這是一出戲，‘假酒’是假的，販違的禁藥也是假的，雖然事實上是真的。
憑一己之力將事情鬧大，再自己遏製住事態的繼續惡化，讓雷佳佑感受到自己的實力，從而施壓，報複曹天海。
至於今晚的事情該如何善後，這是雷佳佑要考慮的，而非沙立所擔心的。
畢竟酒本身就是假的，藥也是真的，雷佳佑理應為自己做錯的事情做出補償。
“好了好了！”眼看老廖快要支撐不下去，雷佳佑忙站了上去，“這件事是我策劃的，就讓我來說吧。其實大家可能不知道，今天距離我們絕色酒吧開業三年五個月，這些日子多謝各位朋友的捧場，因為近來一些娛樂場所頻頻鬧出各種問題，什麽酒啊毒之類，所以我們本著酒吧客人為一家的宗旨，策劃了這樣一個活動，算是給您們，也給我們提個醒。你們呢，以後消費時擦亮眼……”
話未講完，底下一陣起哄聲打斷：“什麽叫給我們提醒，我們擦亮眼？現在市麵上什麽假酒、假衣服、假商品，各種假東西應有應有，這些不是我們普通人能分辨的，說到底還不是你們這些黑心的商人搞出來的，要我們擦亮眼有什麽用？要從根源上鏟除這些毒瘤才行……”
“是是是，這位朋友你說的很對，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們酒吧是絕對不會有假酒和違禁藥品出售的，這一點你們大可放心。以前沒有，將來更不可能有！”
底下，再次傳來議論聲，雷佳佑已經不想再與他們糾纏下去。
一百個人心中有一百個哈姆雷特，看書、看新聞、看待事物皆如此。在場這麽多人，他不可能一個一個的說服，他也說服不了眾人。
“今晚的事，我沒想到會給諸位帶來了不好的感受，所以我決定：今晚所有客人的消費，全部免單！”
說完這些，雷佳佑對老廖使了個眼色，二人迫不及待的下台離開，路過沙立身邊時，雷佳佑狠狠看了沙立一眼……
現場氣氛，並沒有因為雷佳佑的離開而有絲毫退卻，大家依然議論紛紛，但因為免單，大家心理得到了補償，便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少了幾個帶頭‘大哥’起哄，酒吧逐漸趨於穩定。
這一場鬧劇，就此結束，警察像是特意篩選過時間，幾分鍾後到來，現場已然恢複平靜。
鬧事的走了，喝酒的繼續，賣藥的老廖不知去往何處，現場沒有任何的人員傷亡，簡單詢問幾句之後，警察便離開了，天也逐漸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