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我跟你沒完
康耀集團易主,張曼辭從原來的集團千金,變成一名普通經理和藥物研究員。
雖然康耀集團對她而言已經是輕車熟路,但沒有爸爸的集團是陌生的,集團裏那些員工看她的眼神也不再是以前那般謙卑尊重,反而帶著一絲絲看好戲的表情。
在大家赤果果的眼神下,第一天上班的張曼辭,感覺到了緊張。
地下室的走廊裏,張曼辭已經換上了一身白大褂,和沙立停在一扇門前。
門裏邊,就是康慶集團最大的地下實驗室,康耀集團很多新型藥物最終審核便是在此實驗室內完成。
此實驗室分為五個小實驗室,針對癌症的科室位於最內部。
和張曼辭一起的癌症研究員一共八人,她是最年輕的,在他人看來也是最沒經驗的。大家都很清楚,若不是因為她是張董的侄女,她是沒有資格進入實驗室的。
“這裏邊隻有研究員能進,我進不去,隻能陪你到這兒,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走,有什麽問題給我打電話。”停在走廊的盡頭,沙立先開口道。
“嗯!”張曼辭點了點頭。
“還記得我昨天給你那本筆記本後五頁的內容吧?”沙立問。
“昨晚我加深過印象,無論細胞成分和比列,以及提取方法,我都記得很清楚。隻不過……”
“什麽?”
“我怕我經驗不夠,無法提純。”張曼辭擔心。
“事在人為嘛,努力就好!”沙立在張曼辭手臂上輕輕拍了拍,“好了,快進去吧,下午我會來接你下班的。”
“好!”張曼辭深吸口氣,她深知此門背後,是和自己以往截然不同的工作性質,是自己完全不擅長的領域,如果不是為了奪回康耀集團,她一輩子也不會踏足。
張曼辭手放在門鎖上,映出自己的指紋,門隨之‘哢’一聲打開,她並不急著進去,而是轉頭對著沙立。
“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什麽問題?”沙立反問。
“雖然目前我對沙立藥依然不甚了解,但我知道那是一種很珍貴的藥物,當初你父母研究出來一定費了不少心力。既然是如此珍貴之物,你為何要將藥方交給我?”
這個問題已經在張曼辭心裏盤桓了許久,一直想問,一直問不出口。
其實這個問題,沙立也想過很多次,但沒有一個很明確的答案,當初張良生想用十幾億人民幣買,他都猶豫,最後卻心甘情願、不取一分的送出去。
“如果我說,我做這些都是為博美人一笑,你信嗎?”沙立半開玩笑的語氣道。
張曼辭一臉的期待的變成一抹淺淺的笑意。
把價值上億,甚至可以說是無價之寶的東西,拱手送人,古往今來,估計都很少見吧。
“這博美人一笑的代價,還真挺高的。”沙立心裏想著,一串鑰匙朝他砸了過來,“這個,你拿著。”
“什麽?”沙立一臉懵逼。
“你不是要送我下班嗎,你連車都沒有,怎麽接我?”
“不用……”沙立想說自己正打算買輛車,張曼辭不給他說完話的機會,打斷道:“沒有車,難道要我以後每天跟你擠公交、地鐵嗎?”
沙立心裏所有的話全部咽回了肚子裏。
‘每天’,就算是個傻子也能明白張曼辭這個詞的意思,分明是給沙立一個與她獨處的機會啊。
沙立笑笑,忽然有一種‘藥方並沒有白給’的感覺。
保時捷帕納梅拉,開著張曼辭的車,聞著車裏專屬於張曼辭的味道,馳騁在寬闊的馬路上,敞開的窗戶不停有風刮進來,吹亂了發絲。
沙立抹一把頭發,飄逸地甩了甩腦袋,第一次有種天高任鳥飛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金錢和自由帶來的充實、滿足感,在沙立以往二十多年的生涯裏,從未體會過。
“吱……”
忽然一聲尖銳刺耳的刹車聲音打破沙立的安閑自在。
沙立前方一輛跑車停在馬路邊上,很快從車上下來一個人,看看車前,又看看車後,沙立還未看清楚他的模樣,他一頭鑽進了車裏,倒退一段距離,然後猛踩油門朝左前方駛去,一溜煙的功夫,車屁股都瞧不見。
在剛才車停下的位置,倒著一輛自行車,旁邊還有一個人。
“車禍?”
沙立忙將車開近,是個女孩,看起來約莫十七八歲模樣,穿著短裙,手臂和腿上有不同程度的擦傷,鼻孔也有血流出。
肇事逃逸?
難怪跑的那麽快。
沙立近乎沒有猶豫的將車在路邊停下,將女孩抱緊後座,去往最近的醫院。
如果換成以前,沙立見到這樣的車禍是萬萬不敢過問,甚至會立馬掉頭開跑,怕自己被賴上、被訛。
如今結交了張良生、張曼辭這樣的社會頂層人物,沙立感覺自己社會地位有所提升,境界隨之高漲,敢救出車禍的人,過馬路也敢扶老太太了。
十多分鍾後,沙立抱著女孩衝進中醫院,邊跑邊喊,“醫生,護士,快救救這個小姑娘。”
很快,有醫護人員趕來,將女孩送進急症室。
站在走廊上,一名護士走了出來,看也不看沙立,直接丟給他一張紙道:“你是她的家屬吧,趕緊去掛個急症吧。”
說完根本不給沙立回答的機會,轉身進了急診室。
沙立猶豫一會,去到一樓掛了個急症回到急症室外,不多會那名護士又走了出來,再次遞給沙立一張紙,道:“這個病人的病有些特殊,昏迷不醒,但並不是外傷導致的昏迷,現在要為她做進一步檢查,以盡快確認急救方案,趕緊去繳費吧。”
自顧自說完,護士再次轉頭離開。
沙立聽得稀裏糊塗,對著護士背影道:“我不是她的家屬。”
“那你趕緊把她家屬找來。”護士頭也不回道。
“但是我沒有她家屬的聯係方式。”
護士終於停了下來,望著沙立道:“醫院有規定,不繳費不做檢查。”
“我……”沙立看著護士幹瞪眼。
護士像是看出沙立的猶豫,又開口了:“看什麽看,趕緊去繳費啊。等她醒了找來她的家屬,再讓他們把錢還你不就行了。真是的,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護士一陣嘀嘀咕咕,順便給了沙立一記白眼,才重回到急症室。
被問護士一席話懟得莫名其妙:合著我做活雷鋒、我幫人還有錯了,既然病人家屬會還錢,你們醫院怎麽不代繳費?
沙立心裏抱怨,行為上並沒有半點停滯,一口氣直接去到急症窗口,往裏邊預存了五千塊。
再回到走廊,找了根凳子坐下,安靜地等著裏邊傳來消息。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一對七十來歲的老人姍姍來遲,在急症室門口一陣眺望,好不容易等出來一個護士,逮著便問:“護士小姐,剛才你們醫院的人給我打電話,說我孫女在醫院,她現在怎麽樣了?”
護士露出疑惑的眼神,老婦人忙改口道:“就是一個多小時以前送來那個出車禍的小姑娘,她是我們的孫女,叫孟桃。”
“哦,你是說那個小姑娘,她現在已經醒了,不過她身體狀況很糟糕,什麽情況暫時還不清楚,還在等報告。”護士回答,順便看一眼坐在一旁的沙立道:“喏,是那位先生送你們孫女來醫院的。”
聽到護士提自己,沙立忙從凳子上站起來,臉上掛上微笑,準備接受二老的謝意。
老婦人忽然朝沙立跑了過來,擔憂的表情變成憤怒,蒼老的手狠狠一巴掌打在沙立臉上:“是你……就是你撞了我家小桃?你這個罪人,如果我家小桃有什麽意外,我……我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