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毛骨悚然
有撐腰的人護著,就算沙立有心為難大宇子,他也能自保,退一步講,就算保不住記者這碗飯,那個人給他的錢也足夠揮霍一段時日了。
“哼!”大宇子發出一聲冷哼,抱著攝像機轉身離去。
今天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該有的素材都有了,回去隨便剪輯剪輯就是一篇爆炸性的大新聞。
……
殯儀館內,
張良生的屍體放在水晶棺中。
他的臉看起來很僵硬,身體也很不自然。
沙立很清楚,發生昨晚那樣的車禍,張良生屍體受損,現在看到的模樣應該是經過入殮師化妝處理,加過各種假體的屍身。
驟然看到這樣的張良生,沙立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恨嗎?
他已經死了,恨有何用?
不恨嗎?
但是他確實搶走了沙立藥,還企圖殺我和爺爺滅口。”
“你能來看我爸,我爸泉下有知一定會很高興的。”
張曼辭站在沙立身旁,穿一身黑色衣服,眼睛微微紅腫,看起來憔悴不堪。
“請節哀!”沙立無法說出違心的安慰張曼辭的話。
張曼辭點了點頭,道:“昨晚我爸出車禍之前,跟我聊了很久,他說他想讓你到康耀集團上班,還提到了你的父母……”
沙立心咯噔一下。
“他跟你說了些什麽?”
“倒也沒什麽,就說你父母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你父母如今不在身邊,他希望能代你父母好好照顧你,他還讓我多照顧你一些……”
“嗬……”沙立心裏發出一聲冷笑。
“嘴裏說著照顧我,卻做著害我和我爺爺性命的事,你的‘照顧’真夠特別的。”看著張良生的遺體,沙立暗暗想道。
“如今我爸去世,他曾經的承諾不能不兌現,等他葬禮結束以後,我會在公司給你安排一個經理的職務……”
“經理?”
背後,忽然傳來一陣男聲,沙立和張曼辭同時回頭,門口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和一名衣著華麗的貴婦走了進來。
“現在康耀集團的事,可能由不得你決定了。”幾人中的貴婦說道。
“姑姑,你什麽意思?”張曼辭驚訝。
此人正是張曼辭的姑媽,張良生的親姐姐張巧萍。
張巧萍對跟在身旁的年輕西裝男看一眼,西裝男立馬從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道:“張曼辭小姐,我現在是康耀集團的代理律師徐寒風。今天當著張巧萍女士,和康耀集團幾大股東的麵,我鄭重的告訴你:康耀集團的現任執行董事是張巧萍女士,以後,集團裏任何事物都由她決定。”
“你說什麽?”張曼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康耀集團是我爸的,我爸剛剛才去世,難道不該是我順應接管嗎?”
張曼辭研究生畢業之後,沒有按照張良生的建議來康耀集團上班,而是自己開了一間診所,對於公司的事情,並不太了解。
徐寒風律師衝張曼辭露出職業的微笑:“您父親張良生先生身前已將他百分三十五的股份轉讓至張巧萍女士,現在張巧萍擁有百分之六十五的康耀集團股份,所以她擔任康耀集團執行董事沒有任何問題。至於你,張曼辭小姐,你現在手中隻有屬於你自己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所以,康耀集團人員變更和任用問題,您無權掌管。”
張曼辭被徐寒風一係列的話震驚到忘了動彈。
“張曼辭女士,這是合同,如果有任何的疑問可以向我提出,我都會一一向你解答。”徐寒風走到張曼辭身邊遞上合同。
張曼辭愣了半響方才接過,但是並沒有打開,而是看著張巧萍道,“姑姑,究竟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
“意思還不簡單嗎,現在康耀集團是你姑姑張巧萍的,也就是我們袁家的,不再是你爸張良生的,也不是你張曼辭的。”張巧萍身旁的姑父袁泰和說道。
另外有一位年老的古董符合:“是啊,曼辭!”
張曼辭眼睛漸漸變得濕潤,帶著哭音道:“但是昨晚我爸出事之前,他根本就沒有跟我提過股權轉讓的事情,怎麽會……”
“很顯然,你和你爸被算計了!”一旁一直靜看整件事的沙立忽然插嘴道。
張曼辭斜眼看了看沙立,又看向張巧萍道:“他說的,是真的嗎?姑姑你,真的……真的算計我和我爸?”
“瞎說什麽?我什麽時候算計你們父母女了?”張巧萍忽然變得激動,“是你爸自願把股份給我們的,少栽贓嫁禍。”
“但是……”張曼辭雙眼朦朧,“但是就算股權轉讓,我爸也該提前告訴我啊!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告不告訴你,是你那個死老爸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張巧萍拂袖,語氣變得不客氣又生硬:“我今天一來是跟你說公司的事,二來是祭奠你爸,外頭還有很多記者,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別亂說話,要不然小心你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也保不住。”
張曼辭眨了眨眼,想阻止眼中眼淚的滑落,但還是不爭氣的落下。
如果一開始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現在已然全部明了。
“嗬嗬……”張曼辭忽然發出一聲低笑,臉上含淚的苦笑,“我的親姑姑,在我爸去世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從康耀集團趕出去,哈哈……你真是我的好姑姑,我爸的好姐姐。”
眼淚不停從張曼辭眼中流下,“姑姑,我現在有一個問題想問你:這件事,你籌劃多久了?”
“什麽籌劃?”張巧萍恨一眼張曼辭。
“如此周密的計劃,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完成吧?多久以前,多久以前你們就開始覬覦整個康耀集團的?這步棋,你們下了多久了?所以才會連爸爸下葬都等不及,就著急著跑來這裏,當著屍骨未寒的我爸的麵宣誓主權。”張曼辭一邊流淚,一邊說道。
“不知所雲!”張巧萍低喝。
“少胡說八道了,栽贓家夥,我告訴你,徐律師在這,小心我告你誹謗。”姑父袁泰喝道。
“那你們去告啊,我現在怕你們告嗎?”張曼辭瞪著張巧萍,往前兩步,將手裏的合同狠狠甩向張巧萍,道:“這份合同是假的,我不會看,也不會相信你們的話!”
張巧萍被合同砸到胸口,一時怒氣上漲,張牙舞爪地朝張曼辭撲了過來。
沙立眼疾手快,一把將張曼辭護在身後,指著張巧萍道:“你們最好收斂一點,這麽多人合起夥來欺負一個小姑娘,你們是人嗎?你們也知道現在外頭都是記者,不想你們的破事鬧得滿城皆知、不想丟人現眼就趕緊走。”
“你是哪裏來的狗,敢管我們家的事?”姑父身旁的另一個一直未講話的年輕男人站了出來,指著沙立道。
年輕男人的聲音聽著有些沙啞,也有些熟悉,沙立感覺自己像是在哪裏聽過,但此刻無心計較。
“你又是哪裏來的狗?”沙立毫無懼色,冷冷反問。
“你……”年輕男人氣得揮起拳頭便要打沙立,被袁泰和拉住,“鵬兒,別跟瘋狗一般見識。”
年輕男人收回手,道:“也對,這樣的人不配跟我們講話。走吧,爸媽,我們先回公司,現在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處理。”
“好!”
幾人連虛偽的向張良生祭拜都做不到,一番威脅之後直接離開。
他們今天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當著張良生遺體和張曼辭麵,宣告康耀集團易主的事,別的日後再論。
看著他們漸漸消失的背影,張曼辭雙腿一軟,朝地上摔了下去。
“張曼辭,你沒事吧?”
沙立扶著張曼辭在最近的凳子上坐下,張曼辭全身無力,依靠在沙立肩頭。
“他們是除了我爸意外,跟我最親近的人,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張曼辭一邊哽咽,一邊說道。
沙立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隻能靜靜地坐著,任由眼淚從張曼辭眼角流下,打濕他的肩膀。
好一會後,看張曼辭漸漸恢複平靜,沙立問道:“你剛才說,昨晚你爸車禍之前一直跟你在一起?”
張曼辭不明白沙立為何有此一問,點了點頭道:“是!”
“那……那麽晚了,他為什麽還要開車出門?”
“他接了一個電話,好像很著急,然後開車離開,沒想到……”張曼辭再次哽咽。
沙立聽得呆立當場,“你的意思是,從你和你爸分開到他出車禍,隻有短短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張曼辭再次點頭。
沙立已經混亂,半個小時根本不可能從張曼辭家到沙立家一個來回。
“你爸幾點和你分開?”
“大概十一點……”
十一點,差不多正是家裏被燒的時間。
“那個時候,如果張良生真的剛和張曼辭分開,不可能分身乏術去燒我的家,說明這兩人之中,有一個不是張良生。
聯係半個小時之後張良生出車禍。那麽,那個燒家、企圖殺我和我爺爺的人,不是張良生。”
沙立越想感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