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逃脫
胖男人和黑衣男摸黑回到沙立家。
屋內，黑漆漆一片，也一片沉寂，隻有院子裏是不是傳來蟲鳴聲。
“這倆人是不是傻，剛才發生那那麽大的事，這麽快竟然就睡下了？”二人停在院子門口張望，黑衣男小聲說道。
“睡著了才好，要是他們醒著我們還不好下手。”胖男人回道。
手裏握著刀，一臉的興奮。
“這爺孫倆一個睡左邊屋，一個睡右邊屋，小飛，待會聽我口令，咱倆一起衝進去，你去右邊屋對付那個年輕的，我去左邊屋收拾那個老頭。”
黑衣男小飛點點頭，發覺自己被套路了，又忙搖了搖頭：“曹哥，為什麽我去右邊屋，那個叫什麽沙立的小子賊精賊精的，我怕我弄不過他。”
胖男人的胖手在小飛腦門上拍了一把：“你不去收拾他，難道讓我去？”
“可是我……”
“給我閉嘴，聽我的！”胖男人打斷小飛的話，“他倆都睡了，咱們輕一點，進去之後什麽都不管，刀直接對準床上用力刺……”
“曹哥，這是……殺人啊！”小飛有點慌了。
曹胖子也有點退縮，但很快打起精神，“鵬哥的吩咐，你敢不照做嗎？”
小飛低著頭，想了一會道：“殺了他們，不會給咱們帶來什麽麻煩吧？”
“放心，鵬哥會替我們安排。”曹胖子道，說完覺得不夠，又補充：“我們做幹淨一點，弄暈弄殘弄死之後放把火，燒得幹幹淨淨的，誰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小飛點點頭，心裏仍有餘悸，被曹胖子對準屁股踹了一腳。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上。”曹胖子低吼。
二人貓著腰，做賊一樣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大門鎖住，是很老式的防盜鎖，這難不倒二人，隻見小飛從包裏去除一根細鐵絲，幾番搗鼓，門輕輕打開。
“做幹淨、利索一點！”曹胖子一聲輕語，眼神變得犀利。
屋裏沒有光線很暗，二人小心翼翼朝兩個不同房間走去。
小飛手裏拽緊刀柄，心跳忽上忽下。
他跟在曹哥身邊已經五年多，從一開始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到後來尋釁滋事、打架鬥毆，收保護費，從一個街頭小流氓成功變成混子。
做過的惡事、傷過的人不計其數，但是殺人還是第一次。
小飛難免緊張，拿刀的手輕輕抖動。
“曹哥說了，處理好這件事，就能有二十萬，二十萬買一條命，值了。”
小飛在心裏給自己打氣，深吸口氣口來到床邊高高舉起匕首，用力刺下……
想象中刺入肉體的感覺並沒有傳來，倒是像刺在一坨軟綿綿的棉花上。
小飛抽回刀，往上方一點的位置連刺兩刀，依然是棉花的感覺。
“沒有痛苦的叫喊聲，刀刃上也沒有血……”
小飛收回刀，手摸想床邊，床上躺著的哪裏是沙立，分明就是一床被子。
“小飛，你那邊什麽情況？”另一邊的房間裏，傳來曹胖子的問話。
“床上沒人，隻有一床裹緊的被子。”
曹胖子從另一邊房間裏走來，邊走邊說：“肯定是知道我們要回來，提前跑了。媽的，這兩個畜生真特麽雞賊。”
“現在怎麽辦？”小飛問道。
曹胖子想了想，道：“現在深更半夜，到處黑漆漆的，他倆隨便躲在什麽犄角旮旯裏，我們肯定找不到。”
曹胖子往周圍望一眼，“找不到人，就把這裏給他燒了，嗎的，叫他囂張，還敢打老子。”
曹胖子和小飛在沙立家裏翻出一桶油，倒在兩間屋子的床上，木質家具上，一把火點燃，屋裏瞬間火苗四竄。
“走！”看著越漸濃烈的火光，曹胖子對小飛招了招手道。
“沒找到沙立，鵬哥那邊怎麽辦？”一邊離開，小飛一邊擔心地問。
“還能怎麽辦，準備挨罵吧。”曹胖子道。
“那他之前答應的二十萬呢……”
曹胖子朝小飛腦門狠狠一巴掌，“事情沒辦成還想要錢？”。
曹胖子牙齒咬的咯咯響，此刻滿腦子都是沙立那張令人討厭的臉，心裏把沙立罵了個遍：這個畜生，竟然猜到我們會回來，提前跑路，害得老子又要挨罵了，錢也得不到。
二人灰溜溜的來到村口，車依然停在路邊。
一身黑衣服的張良生站在車門邊，依然帶著那頂大簷帽，低著頭看不清楚臉。
聽完曹胖子講完沙立和爺爺不在屋裏的事，張良生氣得一個高抬腿，對準曹胖子和小飛的胸口猛踢下，二人往後趔趄幾步，差點摔倒。
“廢物，要你們何用？”張良生罵聲冷冽。
“沒找到他們的人，我把他們的房子燒了……”
話音剛落，張良生再次抬起一腳，曹胖子下意識的躲開，張良生反手抓住他的衣領，語氣陰冷道：“他們已經溜了，你們還燒他們的房子做什麽？”
“不是你……讓我燒的嗎？”曹胖子戰戰兢兢道。
“我……”張良生反手一巴掌拍在曹胖子臉上，“我是讓你殺人毀屍，不是讓你做多餘的事情。你把他們的房子燒了，他們以後怎麽回來，我們還怎麽找他們？”
“我……我……”曹胖子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我……我和曹哥，一定會把……把他們找出來，剁成肉渣喂狗……”一旁縮成一團的小飛結結巴巴道。
“你們……兩個廢物，廢物……”張良生氣得直罵髒話。
“算了，小小一個沙立，量他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別管他了。”車裏坐著的老者忽然發話，“隻要他以後不惹事，就留他和他爺爺的兩條狗命吧。”
“是是是！”曹胖子點頭如搗蒜。
“走吧，先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藥才是正事！”老者繼續道。
“是！”張良生和曹胖子二人坐上車，從村口離開……
一直到看不到車尾燈，村子裏恢複寧靜之後，沙立小心翼翼從一個草垛裏裏鑽了出來。
沙立的手在抖，全身都在抖，這是第一次，他感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
剛才，如果不是他提前感知到危險，帶著爺爺離開，現在他和爺爺已經變成兩具冷冰冰的屍體。
“張良生，你就那麽恨我嗎？你想要的沙立藥我已經給你，為什麽還要對我和我爺爺趕盡殺絕？”沙立右手握成拳頭，指關節一片煞白。
“爺爺，你沒事吧？”沙立扶著爺爺，關心地問道。
沙雲洪搖了搖頭，連續的折騰，讓他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越漸慘白，大喘氣道：“沒事，沒事！”
“那些人，到底是誰啊，他們……他們究竟要幹什麽？”沙雲洪剛才被沙立匆匆忙忙的拉著出門，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沙立搖了搖頭，這件事他不打算告訴爺爺，
“已經沒事了，我們走吧！”沙立扶著沙雲洪往家的另一個望向去。
“沙立，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麽事了，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沙雲洪擔心沙立。
沙立越不說他越著急，聯想到前段時間沙立忽然變得有錢，沙雲洪急道：“你該不會是借高利貸了吧？你給我治病那些錢，全是借來的，今晚那些人，就是來要錢的，是不是？”
“爺爺，不是！”沙立否定，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爺爺：“是藥，爸媽失蹤前給你的那個盒子，裏邊是一種很珍貴的要，今晚那些事是為了藥而來。”
沙雲洪驚愕地睜大了眼，有些無法理解。
“爺爺，一時半會，我跟你解釋不清楚，我們先離開這兒吧。”沙立害怕那群人再次殺個回馬槍。
“離開，去哪？”沙雲洪問道。
“總之，我們那個家，暫時是回不去了，去我朋友家呆幾天吧。”沙立道。
沙雲洪心裏很多的疑問，聽沙立語氣凝重，也不好再多問，隻得緩慢地跟著沙立離開。
第二日早上，沙立和爺爺出現在西海岸小區門口，吳靜早早等在馬路邊，看到沙立二人下車，忙迎了上去。
沙立提前給吳靜打過電話，得知她已於幾日前搬進了新家。
沙立暫時沒有去處，想著到吳靜這裏躲一躲，再考慮之後的事情。
畢竟老家被燒，就算收拾一番勉強能在住，但繼續呆在那，很可能麵臨新一輪的危險，而且爺爺的病未完全康複，需要定期去醫院複查，住在城裏比村裏方便。
吳靜家距離市區遠，也不被張良生知道，這裏是最佳選擇。
“不好意思，一大早的就來麻煩你！”下車之後，沙立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說什麽呢，房子是你買的，雖然寫的我的名字，但還是你的。既然是你的家，你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吳靜並不知道沙立出了什麽事，但沙立和自己同住，她求之不得。
“走，快進去吧！”吳靜很乖巧的在另一邊扶著沙雲洪的手臂緩緩前行，邊走邊說，“搬進來之後，我和我媽住一間，另一間空著，正好你和爺爺住。”
“謝謝！”沙立再次感謝。
吳靜笑得很開心，“不過有件事我可能得說一下，就是我媽，你也知道，她精神不好，有時候會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所以希望你們能理解。”
“當然。”沙立點點頭，剛要說話，遠遠走來一個胖子。
“喲，這不是吳胖子嗎？”聲音充滿戲謔嘲諷。
吳靜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曹組長……”
來人正是吳靜之前的組長和房東，曹天成。
看到曹天成的第一瞬間，沙立忍不住一個激靈，腦海中出現昨晚那個矮矮胖胖的男人的臉，豈不是與麵前這個曹天成完全重合？
難怪昨晚，沙立就覺得那個胖男人很熟悉，但是一時之間想不起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