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第546章 見娘家人:年初二女婿返家
眼看著奉箭和奉書當下歡喜無比地抬著箱子出內屋,柳金蟾暗擦冷汗:相公瘋的程度果然是一年更甚一年了,可……
自己該用什麼辦法,讓他別這麼瘋呢?這真那****一句話不注意,他就回了娘家了,她去那尋孩子呢?
「相……相公!」
柳金蟾決定先打聽好相公娘家的位置。
「恩?」
北堂傲抱著妞妞,抬眼,眸底不自禁滑過一絲絲心虛地悄悄兒坐在床頭,一副小相公的模樣。
「你……」雖然一切是如此的顯而易見,柳金蟾是很「大度」地選擇漠視地,挨著北堂傲坐過去,「今兒似乎是相公你回娘家的日子。」年初二嘛,女婿回娘家。
北堂傲當即臉就露出一抹欲哭無淚的委屈模樣來,這演技堪比影帝。
「不是為妻不想送你去,而是……」
柳金蟾很是體貼地拿起北堂傲的一手擱進自己的手心裡,軟言相慰道:「咱們孩子還小……你也知道書院說是三月開課講學,其實過完十五先生們就都慢慢趕回來,基本二月就開始講課了!而且山長又……」
北堂傲垂眼,要說他「知道」,但他剛才那舉動都既然讓金蟾識破了,自己還隱瞞不承認,不是讓柳金蟾疑他,為日後夫妻生嫌隙埋下伏筆么?
北堂傲微微一思量后,隨即抱著孩兒,支支吾吾地嘀咕道:「可……為夫出嫁至今,連門都沒回過……難得為夫養了女兒,為夫也想家裡……歡喜歡喜!為夫的姥爺……翻過年就六十了!」這要求可不過分!
柳金蟾一聽這話,不禁摸摸鼻尖——
人家養了北堂傲這麼個模樣出眾的孩子,許給她為婿,縱然是家裡孩子是個瘋子,和她又是先上車後補票,但人家姐姐姐夫沒和她柳金蟾計較乘人之危的罪過,還給瘋弟弟備下了許多嫁妝,於情於理,她柳金蟾都該登門俯個首,問個安,帶著妞妞去磕個頭……
「相公……如果你真想回家去看看……」
柳金蟾欲一咬牙,硬著頭皮告訴自己就是被打死,也該去北堂家走走,告罪,不想她這一開口,心裡的決心還沒下定,北堂傲一聽此言,大有柳金蟾要承認他,見他家人的意思,想也不想,立刻就笑道:
「可巧,前兒為夫的侄女來信,說是我姥爺禁不住冷,要送我姥爺去南邊過冬,就這幾日會途徑蘇州……」
一雙大大的星星眼立刻閃亮亮地凝望著柳金蟾。
柳金蟾算是明白了,合著這是早有圖謀的!不答應如何?長姐如母,北堂傲無論如何都是要去的,所以……
「既如此……」
柳金蟾音才起了個頭,興奮不已的北堂傲已經抱起妞妞又開始喊;
「奉箭、奉書——」
就連她把話說完都等不及么?
柳金蟾不及合攏嘴,北堂傲抱著妞妞就挨了過來蹭,活像大熊爸爸抱著小熊寶寶撲袋鼠似的,架勢十分嚇人,驚得柳金蟾趕緊跳起來,急急道了句:
「見面倒是容易,就是……不知送什麼見面禮好?」用不著這麼急吧?
北堂傲一聽這話,當即抱著妞妞笑得格外靦腆,然後拿身子撞了撞柳金蟾,低低嗔道:「你個傻子,難道你忘了,那知府送咱們的玉蟾?」一把刀的玉器,件件是傳世珍品!千金難求。
柳金蟾瞬間無語了:瘋相公不愧是瘋相公,怪道他家姐這麼放心大膽地把他嫁給她,合著一早就看出她的瘋弟弟瘋進不瘋出的——
那玉蟾可是他們夫妻身上最後的一點值錢物事了吧?
「怎得?不捨得?」
北堂傲一瞅柳金蟾面有難色,立刻沉了臉:「一塊破石頭也比為夫要緊么?」他就知道柳金蟾當他是白撿的,根本捨不得為他花錢,明明聘禮錢一文都沒拿!
「什麼話啊!那玉蟾不是相公你喜歡么?為妻拿來作甚?」是怕你來日改嫁沒有沉手的好東西!
柳金蟾立刻一臉冤枉地急道:「一不能吃,二不能啃的,難不成為妻有了你,還留著它娶老二?」她傻了才把這東西擱在手上,成日里讓北堂傲犯嘀咕呢!
北堂傲一聽這話兒,立刻紅了臉,啐道:「美得你,就為夫一個你……」後面的話,北堂傲要罵點什麼吧,又臊得住了嘴,半日方道:
「你真不想再娶了?」莫不是又哄他歡喜?
「你答應?」柳金蟾挑眼。
「你做夢!」還敢問?
北堂傲想也不想就撿起身後妞妞扯壞了的布老虎,瞬間砸了柳金蟾一個滿頭棉花開,旋即又嚇得,趕緊放下妞妞來給柳金蟾拾掇滿頭的棉絮——
這大過年的一頭白,太不吉利了!
「你成日里就知道欺負為夫!」
北堂傲一邊手忙腳亂地給柳金蟾拾掇棉絮,又萬般心虛地借著那邊的銅鏡觀察鏡中柳金蟾的神情,可這一看啊,柳金蟾倒是神色如常,他臉燙得跟個剛出籠的龍蝦一般——
都怪柳金蟾了,一大早鬧什麼離家出走嘛,害得他一大早一件穿似未穿的袍子,就顧著和她惱了!
北堂傲人一紅,一側還在思考怎麼勸說北堂傲還是把玉蟾留下備嫁的柳金蟾,眼一斜,也不自禁下了鄉。
樓下只聽得樓上一聲羞難自抑地憤怒之喊:
「柳金蟾——你這是幹什麼?」
樓下瞬間一片旖旎的萬千遐想。
晌午後,北堂傲大紅的衣袍燙金的袍子上身,紅艷艷的寶石也上了頭,脂光粉艷儼然一副新嫁郎的俏模樣。
要問他何處去啊?
小金娃小胖手一揮,合家上蘇州去也!
蘇州城美啊,小橋流著水兒。家家戶戶紅燈高掛,門前兩個大門神神采正奕奕,就是素日里一家家人流不息的小商鋪們都緊閉了大門,人山人海的蘇州城瞬間門可羅雀,因此……
通往蘇州城的商船們也一艘艘停泊在碼頭,一字排開,尋不到船家了。
至於白鷺鎮嘛,過江的漁船不少,而能逆流而上去蘇州的,卻是一艘都見不著了。
這令人沮喪的消息一傳到山上正籌備帶什麼衣物的北堂傲耳朵里,瞬間好似霜打的茄子般,焉在了小樓上,半日都開不了顏。
還是奉箭建言,說大小姐即便是要送老太爺南下,也該是在塞北過完了十五才可能出門,北堂傲這心裡才微微舒坦了些,這一天烏雲才算散了些許!
北堂傲忙著寫家書,趁著妞妞下樓吃奶奶之際,柳金蟾打著去看白鷺山長的旗號,終於得以出屋透透氣。
說來也巧,她本抱著求學的熱忱而來,不料尉遲瑾因一早聽聞柳金蟾不適不能前來,就帶著相公去梁紅玉家串門子去了,無端端,柳金蟾就偷得了半日閑,豈可就這麼回家?
柳金蟾想也不想,背著兩手,踱步出了書院,就在書院外的小道上亂晃。
說是亂晃,鼠膽如她也不敢撿無人處逛,畢竟是山裡,誰知道會不會跑來一頭餓狼,將她變成了午餐了呢?
於是,不想太早回家的柳金蟾就沿著小路,踱步了書院下面的那處據說由十幾戶人家構成的小寨子。
其實,景色並不宜人,數十間茅草屋高高低低,錯落倒是有致,就是一看滿是貧瘠之感。走過之處,偶有一牛「哞哞」直叫,又或者突然冒出一頭睜著好奇大眼睛的小牛犢,瞅著她滿是好奇外,就是某家的老母豬在「呶呶」地叫著,也不知是餓,還想被賣掉的寶寶們。
柳金蟾正要感嘆此處比及牛村,還是窮了些時,一戶人家就忽然傳來某個少年爭執的聲音,在罵道:
「不是他這不要臉的狐狸精勾引你,家姐你也不會有今日!」然後一個盆被砸在地上的聲音無比清晰的傳來。
然後一個女人斯文的聲音似乎是有些生氣,又有些態度不明顯的低低勸道:「小醒,你……他畢竟現在是你姐夫!」
「姐夫?哼哼哼!可有媒證?又是誰做得媒?姐——你別再袒護他了,弟弟我剛就瞅著他與外面的呃女人眉來眼去的——我們好好的蘇家的名聲都讓他敗壞了!」
「姐,真不是族裡的人說你,你說你為了他值得嗎?你對得起死去的爹娘嗎?」
「可你要想想,咱們家那麼債……」
「債?姐——那點錢就能買通你了嗎?那一頂頂綠帽子你就能忍心吞聲地往頭上戴嗎?你的清高呢?你的傲氣呢?他一點點錢就收買了你?」
「你不能……你的嫁妝……」
「別提嫁妝!弟弟我不稀罕,我蘇醒青青白白的,可用不得他哪些個來路不明不白的——」
「蘇醒——」女人無奈地低低低吼道。
「別對著兄弟我吼,姐,你而今出去去聽聽村裡村外的人都怎麼說,族裡的人都怎麼說,他是什麼人?你居然領進家裡來——你想過我嗎?誰還敢娶我?」
「蘇醒——你去哪兒?」
「這個家,有他無我。有我無他!」
「砰——」一聲摔門聲后,柳金蟾下意識的將身體往牆后一藏,便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梗著脖子,行色匆匆地往外跑了,一邊跑,一邊好似在擦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