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第191章 脫下來【加更】
「是嗎？那大抵是內務府的奴才們送錯地方了，這件舞衣原本是本宮畫了花樣去內務府定製的，還想著等本宮生下麟兒，日後恢復原本的身形后，再給皇上跳舞看的，沒想到卻讓人送到了皇後宮中，皇后不知情，也就給你穿了，這衣服本宮實在喜歡的緊，你脫下來還給本宮吧。」於氏掃了梁蕪菁那嬌艷絕倫的臉，冷笑一聲道。
她今日讓梁蕪菁跳舞，其實是別有深意的，甚至是故意讓梁蕪菁出風頭的，可是現在她後悔了，再則，她在眾人面前早已是忙橫不講理了，再來一出好戲，也沒什麼不可。
梁蕪菁聽到於氏說這件衣裳是她的時，心中就升起了不祥的預感，等聽完於氏的話，便知道她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了。
「是，妾身這就去。」梁蕪菁聞言點了點頭，福身後，便準備下去將這衣裳給換下來。
「裡頭的抹胸百褶長裙，本宮就不要了，賜給你了，外頭的雲錦繡銀絲梅花的大裳，本宮要，你這會子就脫下來給本宮吧。」於氏說完，臉上滿是傲氣，宛如水蔥般纖細白嫩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手裡的杯盞，一副看好戲的摸樣。
現在就脫下來？梁蕪菁呆住了，饒是知道她要故意為難自己，也沒有這樣故意的。
「素和，去幫永安王妃寬衣，將本宮的大裳拿過來，說起來，永安王妃今兒個算是以下犯上了，沒有經過本宮的允許就穿本宮的衣裳，已是大不敬之罪了，本宮記得，只准你在本宮的高櫃里選，可沒有讓你穿本宮從未穿過的衣裳，永安王妃從前還在宮中時，便把自己當成主子一般，連宮內的嬪妃都要欺負，如今還欺負到本宮頭上了，看來永安王妃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再尊貴，也不過是王妃，王妃和皇妃雖然一字之差，卻是天差地別的，這次本宮只是小懲大誡，下次你若再以下犯上，可別怪本宮不客氣了。」於氏看著梁蕪菁，滿臉笑意，只是那笑意中卻有森然之意。
梁蕪菁聞言渾身輕輕顫抖，銀牙緊要，卻只是福了福身，並未反駁。
坐在她身邊的永安王陳夙已經快要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打從他知道於氏就是寧雙冰后，知道她的種種惡行后，他早就對這個女人不抱一絲希望了，他知道，自己恨這個女人，但是他卻把這一切都埋藏在心中，因為他知道，他的仇人們都恨不得他就此一蹶不振，永遠做個傻王爺，但是他不能這麼做，他不能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兒，所以他決定暫時忘記過去的一切，好好重新生活，按部就班，一點一點的謀划帝位，謀划江山，也和梁蕪菁好好的過日子，可如今……那個女人卻一次次的侮辱梁蕪菁，一次次的挑戰自己的底線，他知道……那個女人是針對自己的，她是在警告自己，出了宮也得安分守己，她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讓自己知道，她隨時可以收拾自己，收拾自己的王妃。
陳夙真的很生氣，也很心痛，從前的寧雙冰是一個多麼溫和，多麼美麗而又善解人意的女子啊，可直到最近，他才知道，她那美麗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多麼惡毒的心。
他對這個女人，已經完全死心了，完全沒有一絲幻想了，而且……再也不會心慈手軟了。
於氏也看到了陳夙那一閃而過的仇恨目光，她身子微微發僵，眼淚差點就出來了，但是她沒有讓任何人看到，順勢低了低頭，再抬起頭來時，又是一臉傲然了，她大喝一聲道：「素和，還不給本宮快去，難不成要本宮親自動手。」
素和聞言渾身一顫，才知道自家主子不是開玩笑的，立即快步走到了梁蕪菁面前，恭聲道：「王妃娘娘，奴婢伺候您寬衣。」
梁蕪菁此刻已經筆直的站立好了，她仰起頭看著高坐上位的純皇貴妃於氏，沒有一絲膽怯，沒有一絲害怕，有的是比於氏絲毫不弱的傲然。
在場眾人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到了她身上。
陳夙知道，梁蕪菁一旦被惹火了，是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的，包括當眾脫衣，別的女人不敢，恐怕她也是敢的，他的腦子此刻飛速的轉動著，想要想個萬全之策保護自己的王妃，但是還不等他想出法子，梁蕪菁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了。
「是，妾身謹遵娘娘之命。」梁蕪菁看著純皇貴妃，一臉傲然，隨即伸手拉住了已經站到她身邊，準備幫她寬衣的宮女素和。
「王妃娘娘。」素和本來是要替梁蕪菁寬衣的，沒想到梁蕪菁竟然伸手抓她身上的衣裳，嚇得她花容失色，一下子就叫出聲來。
「你做什麼？」純皇貴妃於氏猛的一掌拍到了桌子上，大約是太生氣，太震怒了，桌子上的盤盞都震動起來，邊緣處的還落到了地上。
「好大的力氣。」忠義侯袁家的少女捂著嘴驚呼了一聲。
而袁家那年輕男子，眼底卻閃過一絲精光，不僅僅是他，在場許多人都看清了。
於氏會武功，否則一個弱女子，還身懷六甲，再大的力氣，也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啟稟娘娘，妾身要將身上的衣裳還給娘娘，可妾身就沒有大裳穿了，欲向娘娘身邊的宮女借一件呢。」梁蕪菁柔聲說道，可下手卻沒有一絲手軟，眼看著素和的腰帶都被拔下來了，下一個便是她的衣裳。
「你給本宮住手，你憑什麼借本宮宮女的衣裳，誰給你這個膽子了？快攔住她。」純皇貴妃大喝一聲，便吩咐身邊的人過來攔著。
「既然娘娘覺得不妥，那妾身就不借了。」梁蕪菁笑了笑，鬆開了手，順便還將手裡的腰帶還給了素和。
「梁蕪菁，你好大的膽子，當眾扒一個女兒家的衣裳，真是一點兒家教都沒有，看來本宮應該派個嬤嬤，好好教教你什麼是婦德。」於氏的確很生氣，她沒有料到梁蕪菁會如此大膽，竟然扒素和的衣裳。
從某些地方來看，梁蕪菁和於氏是有共同點的，那就是護短……。
打從她在皇帝身邊做小宮女起，實際上素和就負責伺候她了，她的真實身份，整個皇宮，除了皇帝，就素和知道，在於氏心中，素和就是她的心腹，就是她最信任的宮人，當然不能讓梁蕪菁欺負了去。
人一旦生氣，就有些壓不住脾氣了，她已經忘記自己要為難梁蕪菁的初衷了，對身邊的人喝道：「去，把永安王妃給本宮請去朝乾宮，本宮今兒個開恩，留她在宮中好好學學婦德，一日學不好，一日不得離開。」
梁蕪菁早就料到她會有下文了，打從她伸手扒素和的衣裳時，就知道自己的麻煩會更大，但那又如何，總比過自己當眾脫衣裳好吧。
再說了，她有下文，自己就沒有應對之策嗎？
梁蕪菁微微屈膝，笑道：「娘娘言重了，妾身是惠周侯府嫡出的小姐，婦德自然是知曉的，妾身既然被皇上賜婚給永安王，那證明妾身是做的了皇家媳婦的，妾身好與不好，只怕不是皇貴妃娘娘能說了算的，上有太後娘娘在，她是妾身的婆婆，要管教妾身，也是太後娘娘管家，不勞煩皇貴妃了。」梁蕪菁說到此看著於氏那鐵青的臉色，笑道：「妾身要借素和的衣裳，娘娘就不高興了，覺得妾身沒有家教，沒有涵養，那妾身斗膽問一問娘娘，娘娘讓妾身當眾脫下衣裳還娘娘，這又算什麼？妾身身為王妃，說起來也是娘娘的嫂子了，咱們是一家人，可妾身竟然連一件衣裳都比不上，娘娘的家教，娘娘的涵養又在哪兒？如此小肚雞腸，妾身都覺得汗顏，我大周朝皇家選媳婦，無論是妻還是妾，以德為先，娘娘入宮不過幾日，便有一月多月的身孕，這就是娘娘的家教，這就是娘娘的涵養嗎？還是說，於家就教出了這樣的女兒，皇上就喜歡這樣的女人？這是我大周朝的福氣，還是我大周朝的不幸？」
梁蕪菁華英剛過，大殿里就響起了一陣陣的抽氣聲，幾個老臣竟然老淚縱橫，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大殿正中，淚流滿面道：「皇上，永安王妃說的沒錯，這也是老臣想問皇上的，皇上自從登基即位以來，醉心於朝臣，將風雨飄搖的大周朝拉回了正軌，朝中上下五一不佩服的五體投地，天下萬民無一不稱頌，可皇上自從納了這於氏，就像變了一個人，而臣……身為三朝元老，竟然一直沒有勇氣站出來勸說皇上，竟比不上永安王妃一介女流，實在是該死，實在是該死啊，請皇上以江山社稷為重，將妖女於氏趕出宮去。」
那老臣說完竟然猛的往通往皇帝所在的高位上磕頭，一下下磕在了石梯子上，雖然大理石鋪成的石階梯上已經鋪上了地毯，但是幾下下去，他的額頭立刻青紫一片，腫了起來。
「請皇上以江山社稷為重，將妖女於氏趕出宮去。」
陪同那老臣出來的幾個上了年紀的大臣也猛的磕頭，一聲聲悶響在寂靜的大殿中顯得格外沉重，格外讓人震撼。
梁蕪菁認識，剛剛出來那個大臣就是一開始就阻攔自己和姐姐表演歌舞的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