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第190章 一舞傾城

  梁絮兒所唱的歌名為「蝶戀花」，梁蕪菁的舞也舞出了蝴蝶般的靈秀來，姐妹二人配合的天衣無縫，當真讓人開了眼界。


  梁蕪菁一開始只是徒手做舞，到了後來，只見她一個旋身彎下腰，在眾人的讚歎聲中一下子就用腳挑起了宮絛，那宮絛一下子就飛舞起來，梁蕪菁旋身，那宮絛彷彿像長了眼睛一般，就掛在了她的兩臂上。


  接下來，宮絛在梁蕪菁手中宛如活物一般，被舞動起來，舞姿更是變幻莫測，看得人完全入了迷。


  伴隨著梁絮兒的歌聲從高昂到了低訴，樂曲接近尾聲，梁蕪菁也一下子拋出了宮絛，一隻手捏住了宮絛的尾端，在空中旋轉了幾圈，然後翩然落地，整個人宛如一朵花兒般輕輕靠在了地上，而宮絛就在她身前落下了。


  大殿內一下子寂靜無聲，眾人彷彿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官家女兒，自然也有喜好歌舞，學點皮毛的，可是像梁氏姐妹這樣精通的，從未聽聞過。


  在場的人都是達官貴胄，也有十分喜歡在京城的青樓楚館里流連之人，平日里看多了歌舞，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絕妙的，頓時覺得自己平日里讚歎的那些美人，那些歌舞不值一提，啊。


  那忠義侯袁家的小姐險些就拍手大喊一聲好了，卻被她的哥哥死死抓住了手。


  「做什麼？」她輕聲問道，生怕被人聽到。


  男子回過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也示意她不要說話。


  眾人的確很震驚，高坐在上位的皇帝眼中也閃過一絲異彩，這一絲異彩也沒有逃過陳夙的眼睛。


  陳衡，他的弟弟，他從小就很喜歡，很維護的弟弟，不僅搶了他的妻子，害死了他的母后，奪走了他的皇位，逼得他裝瘋賣傻，怎麼？現在還要搶走自己如今的妻子嗎？

  難道作為皇帝就能為所欲為嗎？

  陳夙真的恨不得立刻上去宰了他，但是他忍住了，他臉上依舊是那副傻兮兮的笑容，一下子就拍起手來，大叫道：「好看，娘子好看。」


  平心而論，陳夙也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歌舞，這樣的梁蕪菁實在是太美了，美的他都覺得有點兒不真實了，可這女人的的確確是他的妻子，他應該去守護和疼愛的女人。


  不知為什麼，此時此刻，陳夙真恨不得立刻把梁蕪菁摟到懷裡，用一塊布遮起來，再也不要給任何人看到。


  眼看著滿大殿的男人，絕大多數的眼睛都落在了梁蕪菁身上，移都移不開，陳夙心裏面的憋屈可想而知，沒有打翻醋罈子已經實屬不易了，而且他下定決心，日後都不許梁蕪菁再起舞了，即使一定要舞，觀眾也只能是他陳夙。


  而且……他真恨不得梁蕪菁以後都不要在眾人面前出現了，這些人看她的目光真是讓他不爽，太不爽了。


  「真是傻子，自己的妻子被迫起舞以娛賓客，被人一直觀看著，他還高興的要死，唉……換做是別的男人，都改拔刀相向了，奇恥大辱啊。」永平王妃吳氏嘆了口氣，低聲道。


  「嫂子快別這麼說，誰敢違抗聖旨呢，今兒個皇上要是下旨讓你我上去，難道王爺和大哥還敢拔刀不成，這時候了，傻了才是一種福氣呢。」永樂王妃嘆了口氣道。


  「說的也是，咱們怎麼都這麼命苦呢。」吳氏一下子變了臉色，嘆了口氣道。


  而她們二人的話，也讓永平王和永樂王二人渾身都猛地一僵，臉色都變了。


  莫說是他們，永寧王陳煜這會子也是臉色大變。


  「妾身恭祝純皇貴妃萬壽無疆。」就在此時，梁蕪菁已經輕輕直起身來，福了福身，笑著說道。


  也就是此時，眾人才發現梁蕪菁身前的那宮絛竟然是一個壽字的形狀。


  「本宮聽聞，二十年前，小蝶仙一舞動京城，不過她算不上什麼絕色佳麗，只是舞技超群而已，今日本宮看了永安王妃的舞，才知道什麼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啊，更何況，永安王妃的顏色，比之小蝶仙，可不知好了多少倍呢，你這賀禮，本宮收下了，來人啦，賞！」純皇貴妃於氏開了金口，柔聲說道，最後還讓身邊的奴才送上賞賜。


  然而，聽了她這一席話，心中勃然大怒的太多了。


  她這不是把梁蕪菁和那舞姬相提並論嗎？


  小蝶仙縱然舞技超群，可她畢竟是官妓出身，梁蕪菁可是惠周侯府的小姐，如今的永安王妃，即便永安王是個笑話，可她也是王妃啊。


  純皇貴妃這就是在侮辱梁蕪菁，赤果果的侮辱。


  隨著她一聲「賞」，頓時有宮女抬著個盤子到了梁蕪菁面前，看樣子是準備好了的。


  十兩一個的銀裸子，擺了一小盤，估計有個二百兩吧。


  梁蕪菁笑著福了福身：「謝娘娘賞賜。」隨即不卑不亢站起身來，又給高坐上位的皇帝和純皇貴妃行了禮，退下了。


  梁絮兒也早在宮女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坐兒上，但此刻的她，真的氣的渾身都在發抖。


  該死的賤人，該死的賤人，等到有一天本宮做了太后，必定將你這賤人千刀萬剮……不，千刀萬剮還不夠，本宮一定把你扒光了丟到勾欄院去，看你還敢不敢把我妹妹和舞姬相提並論。


  梁義博也氣的不成，但為了不讓人看出來，臉上依舊帶著笑容，當他看著小女兒落座后，也和身邊的人對飲起來，但是他的心都要滴血了。


  那是他的掌上明珠，他最心疼的女兒啊，今日竟然遭到了這樣的侮辱，他真的生氣，很生氣，而梁義博生氣的後果就是……造反一事要提前行動了。


  「娘子，累不累？喝水。」


  梁蕪菁剛剛坐下身來，陳夙就遞上了一杯水。


  「多謝王爺。」梁蕪菁的確渴了，接過來一飲而盡，然後放下了杯子。


  梁蕪菁生氣嗎？她笑了笑，她當然生氣了，可是……現在人家勢力比她大，她再生氣有什麼用？


  她若當眾駁了純皇貴妃的面子，到時候受罪的就會是姐姐，就會是父親母親和整個梁家，也會是陳夙。


  她不想連累身邊的人，但是……她絕不會認輸，絕不會。


  就在此時，純皇貴妃於氏輕輕捏了捏皇帝後背，以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衡哥哥，看上這美人兒了？」


  「凈胡說。」皇帝搖了搖頭：「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過是看看美人而已，天下間美人何其多，若欣賞一下就要據為己有，我就是一個昏君了，冰兒放心，有了你，已經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氣了。」


  於氏聞言眉開眼笑，挽著皇帝的胳膊，也不管眾人投來的目光，笑道：「可是我不喜歡她，衡哥哥你不知道，她身上這身衣裳，是我從前吩咐內務府做的，那花樣還是我親手畫的，現在卻穿在了她身上……再說了……我不喜歡陳夙，你是知道的，沒有他，我們早就在一起了，不過……要是欺負他，皇上一定會被那些迂腐的老臣說三道四的，我就欺負欺負這個梁蕪菁得了，衡哥哥不會有意見吧？」


  「隨你。」陳夙點頭，他知道，他的冰兒一直都是心地善良的，欺負人也不會太過，更何況眾目睽睽之下，梁蕪菁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意外，他也就答應了。


  「多謝衡哥哥。」於氏笑了笑，也不管眾人的目光，竟然靠過去，在皇上臉頰上輕輕一吻。


  「嘶……。」抽泣聲此起彼伏，特別是那些老臣，只差沒有找個地縫鑽下去了。


  眾目睽睽之下，皇貴妃竟然親皇帝，實在是……實在是有傷大雅，有傷大雅啊。


  「三哥，你看看她，真是……真是……。」忠義侯袁家那邊，身穿粉衣的少女又拉扯著前頭男子的衣裳，撅起嘴來，十分嬌憨可愛。


  「別說話。」男子輕輕搖頭，不知道該說妹妹什麼好。


  大約是爺爺和父親母親都疼愛她，兄弟姐們也依著她，妹妹現如今實在是單純得緊啊，他都不放心讓妹妹嫁入皇家了，瞧瞧永安王妃的下場就知道了。


  那個純皇貴妃於氏不是省油的燈，妹妹若是嫁給了永寧王陳煜，到時候也是王妃，若於氏也讓妹妹當眾起舞，那可如何是好？


  男子想著想著，又往梁蕪菁那兒看了一眼，心裡就格外沉重。


  「三哥，我不喜歡這個純皇貴妃……。」少女嬌滴滴的說道，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子瞪了一眼，十分委屈的閉上了嘴。


  就在此時，高坐上位的純皇貴妃道：「永安王妃，你身上這身舞衣是從何處得來的？」


  梁蕪菁原本正一動不動的坐著，她心裡實在是不好受，被人逼迫著獻藝，實在是讓她難堪，可當眾還得裝出一副十分順從的樣子來，讓她憋得慌，可沒想到純皇貴妃還有下文，她立即站起身來，恭聲道：「啟稟娘娘，這是妾身在皇後娘娘宮中得來的，皇後娘娘借給妾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