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早就知道了
阿苑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也許是因為又夢到了計燃，也許是因為曹思雲被抓回來那天，不知道對阿玉說了句什麽讓他臉色大變。
總之，阿苑的直覺告訴她，她應該私下見一見曹思雲。
錢九道交友廣泛，不管三教九流隻要相處片刻都能熟絡起來，哪怕他並沒有主動培養自己的勢力，但因為掌管著錢糧，這麽多年下來，也有自己不為人知的人脈。
這是阿苑找錢九道幫忙的原因，而錢九道也沒讓阿苑失望。
當天深夜，阿苑便見到了曹思雲。
布衣荊釵的曹思雲，比阿苑想象中情緒平靜的多，見她過來，似乎也沒有太多吃驚。
“你知道我會過來找你，為什麽？”阿苑坐在曹思雲對麵，直截了當問道。
曹思雲慢條斯理抿了口茶，“因為你對李璟心有芥蒂，肯定會來問我那天到底跟他說了什麽。”
“你說了什麽？”阿苑直接問道。
曹思雲笑了，帶著滿臉的戲謔，“你確定你真的想知道？”
阿苑點了點頭，曹思雲笑的更開心了，“不後悔？”
“你若是不想說，那我就換種方式問，我有很多種法子可以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阿苑板著臉，她可沒有耐心聽廢話。
曹思雲咯咯直笑，“少宮主好大的威風啊，踩著別人的真心，拿著別人用命換來的天龍救自己的心上人，換做是我，我都不忍心呢。”
阿苑心裏咯噔一下，不由想到了自己關於計燃的夢，她攥緊了拳頭，沉聲喝道：“你把話說清楚！”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計燃那個傻瓜，為了你，把自己獻祭給了赤炎之心，換回了天龍，死無全屍，你卻跟別人親親我我，他可真是慘啊！”曹思雲故作哭泣，感歎萬千。
一股寒氣從阿苑心底往上湧，她努力掙紮著道：“你別胡說八道了，何為親自過來幫計燃捎的口信，計燃在齊天盟閉關呢。”
曹思雲眉梢一挑，滿臉譏笑，“你若相信，何必再來問我？既然不信，還拿這些話哄自己作甚？”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我去過赤炎之地，撞見何為被他的徒子徒孫從裏麵抬出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計燃被一群天龍圍攻，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隻剩下幾片破布條，還燒的全是窟窿……”
阿苑從曹思雲那兒出來，渾身冰冷，曹思雲的話跟她的夢對上了！
“阿苑，你怎麽了？”
李璟一把拉住了阿苑，她走路不看路，險些撞到牆上都不知道。
阿苑抬起頭，李璟更是嚇了一跳，“你到底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計燃在赤炎之心，對嗎？”阿苑緊緊盯著李璟，沉聲問道。
李璟瞳孔猛地一縮，阿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是真的，原來都是真的，他早就知道了。
“阿苑！”李璟握緊了阿苑的手腕，眼眸中不由自主帶上了懇求，“你聽我解釋。”
阿苑用力甩開李璟的手，麵冷如冰，“我什麽都不想聽。”
李璟絕望地看著阿苑的背影，像被人扔進了冰窟，又甩進了油鍋，疼的渾身顫抖。
她知道了，她不會原諒他了！！！
這個念頭瞬間充斥了李璟的大腦，讓他痛苦絕望，控製不住想殺人，想見血，想摧毀一切。
曹思雲見李璟過來，笑了。
“你說你們一起來多好，非得前後腳，這大晚上的，你們不累，我還累——”
話沒說完，曹思雲便被李璟掐著脖子提了上來。
窒息的痛苦讓曹思雲忍不住掙紮起來，她瘋狂地掰扯著李璟的手，試圖讓自己喘口氣。
李璟卻更加用力，掐的曹思雲都似乎聽見了自己骨頭裂開的聲音，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被掐死時，李璟卻鬆開了手。
曹思雲癱軟成一團，跌坐在地上，她猛地咳了一通，指著李璟璨璨大笑，沙啞的嗓子像破爛銅鑼一般粗糙，“哈哈哈哈哈，來，殺啊，殺了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大家一起死，多開心啊.……”
“你知道那幾個人是你爹派來殺你的了？”李璟蹲下身子，目光森冷如鉤，讓曹思雲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低下了頭。
李璟卻捏著曹思雲的下巴，硬逼著她抬起頭，“怎麽？你爹要你死，你就死，你這麽聽話，難道他就會感動嗎？”
李璟笑了，如玉般俊美的臉上，卻綻放出最殘忍的笑容，“別做夢了，在他眼中，你連狗都不如，就算一個看門狗，養了二十來年，也多少會有點感情呢，哪兒舍得說殺就殺。”
曹思雲被戳中了心窩子，忍不住反擊道：“咱們彼此彼此，你從小守著她，為了她掏心掏肺，可她會多看你一眼嗎？她心裏隻有計燃！”
李璟的手猛地一緊，曹思雲疼的險些沒叫出聲，可她咬著牙繼續嘲諷，“我就算死，也是我爹的女兒，我們的血脈關係怎麽也斬不斷。可你呢？你是她什麽人？你不過就是天靜宮找來照看她的玩伴，現在她長大了，不要你了，哈哈哈哈——”
“哢嚓！”
李璟捏碎了曹思雲的下巴，她滿口是血，再也說不出半句話。
可李璟卻沒停下，他一寸寸捏斷了曹思雲的手和腳，看著她疼的臉色慘白滿身是汗，方才笑了，“我不會讓你死，我要讓你活著，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把你爹抓來跟你作伴。”
“不過在這之前，我會告訴你爹，我能這麽快打敗他，都是你的功勞。你從十裏坡開始就是我的眼線，一直都在為我做事，你說他會如何？”
“聽說你爹不喜歡你娘，百年之後也不想跟你娘合葬，礙於祖宗規矩才勉強將你娘埋入了皇陵。”
“他若是知道了這事，會不會把你娘從皇陵挖出來，挫骨揚灰？”
曹思雲恨不得衝過去，一口口咬死李璟這個魔鬼，竟然連死人都不放過，喪盡天良！
李璟看著恨得咬牙切齒，拚命張著嘴，卻隻能一個勁兒往外流血水的曹思雲，笑了。
他都生不如死了，誰也別想好好活。
山巒疊嶂，朝陽初升，雲開霧散，連夜離開的阿苑看著突然出現，擋住她去路的李璟，眼眸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