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白衣黑馬
037:白衣黑馬
從陳文他的談吐中,可以看的出他是一個不平凡的人,而我卻在這個無人問津的山間想著他和將來……
我突然被我的想法嚇了一跳,閑來無事,想些這個做什麽,不知不覺我竟然在這裏呆了一個晚上,直到東方吐露了白色的肚皮,我才從臆想的夢中驚醒,是要回去給花奶奶做早茶了,然後再給她煎藥喝。
我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在花叢中走了一會兒,看到葉子上有亮晶晶的東西,是露珠,我有些興奮,低身,聞了聞花香,然後將葉子上的一些露珠飲於喉嚨,一陣甘甜。
“小綠啊……小綠快過來。”花奶奶站在花園出口向我招著手。
我快步上前問道:“奶奶,你怎麽來了?山間花梗子上不好走,小心別扭著腳。”
“你這個孩子,大清早的來這做什麽,我去你房間看,就發現你的床上都是涼的,起來多久了?”
我走到花奶奶身旁攙著她,撒謊道:“起來好一會了,正準備回去給您做早茶呢。”
花奶奶慈祥的笑著,伸手拂過我的長發,道:“好孩子,快些回去吧,有人騎著快馬來找你了。”
“嗯?真的嗎?什麽人?”突然我的眼睛亮了起來,困意全無,搖著花奶奶的手臂興奮的問道。
“哎呦,奶奶老了經不起你這麽搖晃著,反正是個男子,看著還挺俊俏的,穿著一身白色的袍子,像是有什麽非常要緊的事情要找你,所以奶奶就上來尋你了。”花奶奶道。
聽奶奶這麽一說,我心裏已經有了定奪,白色的衣服,騎著馬,會不會是他,不然再沒有什麽外界的人會找到這裏,還指名要見我。心下喜著,又想這一夜未曾梳洗,身上還沾了泥土,這樣去見他怕是不好。
“奶奶,他在哪個院裏等我?”
“在你原先住的地方。”
我心中暗喜著,道:“奶奶,我這樣去見客怕是不好,小綠先回您的住處,去梳洗一下,再換一身幹淨的衣服,再去見他也不遲。”
“這孩子,看來是有心思了。”奶奶笑著看著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臉頰瞬間成熟透的蘋果,我隨花奶奶回了住處。
我照著銅鏡,看著鏡中自己的模樣,正是一個十七歲少女最美麗的樣子,一汪碧水存於眼中,看著神采奕奕,最後我覆上了胭脂,然後不急不躁的走到原先的住處。
進了院子便看到背對著我的他,身板依舊是那樣的挺拔高聳,我的步子輕沒有被他發覺,他依舊是背對著我,院子外麵拴著的黑馬,像極了那日他載著我來的馬,他現在身上的白袍也像極了那日他身上穿的月色白袍。
清晨的陽光正好,灑在他的身上很是柔和,我躡手躡腳的走到他的身後,伸出手準備啪打他的肩頭,嚇他一跳,在我伸手的同時,他也轉了過來,而我的手恰好落在了他的肩上,與他麵對麵,本是瘋狂跳動的心髒,突然就恢複了正常的跳動,因為那不是他。
“你是?”我問著眼前的這個陌生的男子,他的身材與他相仿,穿著與他相仿,甚至連他的氣質都與他相仿。
“阿綠姑娘?”他問道。
我點點頭,卻有些漫不經心起來。
“這裏有姑娘的一封信,還請姑娘收好。”
我狐疑的看著他,原來隻是送信的郵差,卻讓我誤以為是他,心裏起起伏伏了千千萬萬遍,我接過信件收進懷裏,向他道了一聲“謝”字,再沒有多說些什麽。
對於陌生人我總是話很少,將所有的疑問都留給他自己來解答,而非我親口去問。然而他也沒有再說些什麽,也沒有告訴我這封信是誰送來的,但我想信封內應該會有署名吧。
話不多言,我站在屋門口目送他騎著黑馬離開,白衣飄飄漸漸成了影子,像極了那日我送他遠去的樣子。有雲彩、有花香、有綠樹,還有我和他。
下午我沒有去大槐樹下聽故事,而是在花園裏走了一圈又一圈,我不知道現在的心緒為何如此的浮躁,隻能邊走邊想著,在轉到第十七圈的時候,我腦中突然豁然開朗,大抵是因為這兩日所聽的故事起起落落又貌似驚險,我擅自將故事融入到我的生活中,便繼而想起了他,那個隻有利益關係的陳文公子,我和他不再會有任何別的什麽交集,心裏突然就非常的不舒服。
說到喜歡,我想是因為那一夜,我們聊的太多涉及太深的緣故,讓我不禁想了解他的更多事情。
一天晃蕩晃蕩,很快便到了夜幕,我坐在木桌前,前麵是一扇桃木製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麵透來的星光,我沒有點蠟燭,就這樣坐了很久,久到讓我快要忘記那封信了,不過也不可能忘記,其實我早就應該打開它來讀的,卻又不敢打開,怕打開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思量再三以後,我點上了一隻蠟燭,我將懷中的信封和蠟燭放置在一旁,蠟燭垂下昏黃色的光,照著信封上的字是那麽的挺立剛勁。
拆開信封,泛黃色的紙張,我沒有字裏行間的去一一的細讀它,而是很快的翻到最後一頁,去看它的署名,目光落到此處,幸好幸好,我抱著信感動的落下了一滴淚,下麵款款的落著“陳文”二字。
我心道,我以為等來的是他,卻不是他但又是他,他給我帶來了一封信,即失落又驚喜,這種感覺無法言語。
再確定這封信是他給我的以後,我便開始仔細的讀了起來……
須臾以後我放棄了,“陳公子果然是滿腹經綸!”我單手支著頭,看著上麵的字語,我便漸漸的絕望了,他寫的全部都是啟辭套語,我竟不懂他寫了些什麽,果然女子沒有看過什麽書,連封簡單的信都讀不懂,女子還是要會點什麽的,才好。
阿綠:
吾將遠去,時念故人。感知以此,頃聳華筆。汝賜所物,如見故人。海在天望,不盡依遲。請自保重,吾所盼禱。前此一涵,想已通覽。盼即賜複,無任感禱。
看了許久,我隻識得這幾句話是什麽意思,其他的一概不知,他是在最後寫到想收到我的回信,並且說讓我自己保重,雖然相隔遙遠,但會以物相念,讀到這裏我自是喜不勝收,所以立即提起了筆,通俗的回到。
陳文公子:
信已收到,吾學疏才淺,自愧不已,信中大多不識,還望公子通俗一寫,想起彼時聊天之日,吾甚是感慨,望君安好。
阿綠書。
寫好之後,我反複看了很多次,不知道通不通順,意思明確了沒有,不過我是盡量按照正軌的書寫方式寫的。
“唉!”我在燈燭下微微歎了一口氣,信寫好了,我該往哪裏送呢,送信的人已經走了,留下的不過是一通有來無回的廢紙罷了,我將信紙放回信封中,細心的折好放到了枕頭底下,困意襲來,入夢而睡。
“阿綠,好久不見。”我聽到有人在身後叫著我的名字,文文雅雅的。
我轉過身去,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衣衫的男子,麵上帶著溫柔的笑,像花奶奶故事中的男主角一樣,和我想象的一樣,是那樣的好看。
“陳公子,你怎麽來了?”我佯裝驚愕的問道。
他手中折扇輕輕打開,緩慢的說道:“因為我想見你。”
我麵上一羞,像是印了一朵粉紅色的芙蓉花,他又道:“你真好看。”
我不知怎麽了,竟然伸出手臂,鬼使神差的去抱他,而我卻被他反抱住,他輕聲細語道:“那晚促膝長談,我才發現阿綠姑娘是我苦苦尋找的伯牙。”
“但與你同飲一壺酒。”我應到,然後將頭輕靠在他的肩頭,傳來淡淡的清香,感覺陽光灑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睜開眼原來隻是一個夢,我懷裏抱著被子的一角,恰巧是昨個才幹的,帶著絲絲的香氣,所有的美好都是自己所臆想出來的。
難道在我的潛意識裏,希望我和他是這樣的,我索性搖了搖頭不去想。這幾天我一直把自己關在隻有他的世界裏,原來故事聽多了是會著迷的。
“請問阿綠姑娘在家嗎?”門外傳來詢問聲,我如夢初醒,立即翻身下床,應道:“在,在,勞煩公子在外等我一會。”
我身披鬥篷,頭發淩亂的就將房門打開,門口的公子是昨天的那位,心想難道又有信來了,“公子是來送信的嗎?”
門口的人不好意思的笑道:“昨日忘了給姑娘說,在下七日後來取姑娘的回信,我家公字,希望姑娘能每隔七天就寫一封信給他,一則是問問花園的情況,二則是想問候一下阿綠姑娘。”
差人走了,我還傻傻的愣在門口,最後想想七天一次問候,我是該好好琢磨一下怎麽回信給他。
門外小路清遠,我想我與他隔得應該不是長,每每七天我們就可以紙紙相談,回想起來還是不錯的,我回了房中,將他寫的那封信拿出來,仔細的又讀了一遍,然後,提筆開始給他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