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誰吃誰
迷蒙之間,恍惚見著一個身影挪走,顧不得什麽思量,遲幼欽隻艱難地爬起身來,雙手迅速抓住那身影。
感覺到那身影頓步,遲幼欽忍著身體火燒,胸口難耐,以及喉嚨傳來的熱火幹涸,幾近祈求地朝著那身影急促嘶啞地喊到,“不……不要走……救我!救……我!”
話音剛落,還不及爬過去,遲幼欽就被那身影猛地提身一甩,直接華麗麗甩到床榻之內。
“呀!”
頭部傳來的痛感,隻一瞬間,就被身上傳來的火急火燎迅速掩去,遲幼欽的腦海裏,呼吸裏,隻有兩個字——
難受!
甩掉狀態嚴重不對的遲幼欽,曹子衿本是準備去替她找點水,卻是因為她巨大的動靜,頓了腳步。轉身看著床上的人兒翻滾尋涼。
沒有走,也沒有幫忙的意思,隻是冷眼看著。
麻煩!
終於,曹子衿怒哼半口氣,提步再近床,長臂伸出,好叫那意識混沌的人兒安分一些。卻是不料,曹子衿這一決定,卻讓二人,在這特別的地方,竟經曆了彼此的第一次。
羅帳之外,夜色漸散,羅帳之內,床帷曼曼動若波。
“吼!”
一聲雄獅一般的低吼震破耳膜,結束了這一夜的奔騰。
羅帳之內,意識淺淺恢複的遲幼欽,隻覺得再沒半點力氣,連咳嗽一聲的力氣,都不再有。隻是,身上熱火不在,一陣清涼卷簾而入,讓她覺得舒心。濕潤的眼皮,隻潤著那長長的睫毛,催著她在疲憊中入睡。
這漫長又特別的一夜,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美好的。但對與床上那一直不知狀況的女人來說,卻是不知,明早醒來,會是什麽心情。
思及於此,曹子衿隻垂首輕笑,下了床,從某處衣櫥之中,掏出意料之中的新被,回到床邊。掃到床上那褶皺的床單上鮮紅的紅,將那奇怪的形狀,記在心底。
用新被將床上的人包裹起來,掃去床上的碎衣殘衫。而後,又將新被裏的人放回床上,拉開被子,鑽進去。掰過平躺熟睡不知外事的人兒,以自己舒適的姿態,將那嘴角帶著半抹笑意的人兒輕摟著,不時觸碰到她那散亂柔軟的秀發,卸去一身的疲憊,耷下沉重的眼皮。
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清晨秋風正爽時,黑鴉林之外的人,該起床的起床,該走街販市的走街販市,該打理家務的打理家務,該趕路的趕路,一切如常。
黑鴉林中,黑鴉寨,那令阜義之人聞之膽顫的如同神話一般存在的寨子,昨夜子時卻被舉寨全滅。而這件可算是驚天動地的事,除了黑鴉寨中守著的人,卻再無人知曉。
黑鴉寨的牌子,依舊明亮亮地掛在寨門之上,隻是內裏,再無黑鴉寨人。
迎著白日,十步一銀光,熠熠生輝。隻有銀麵黑衛,屬於江湖遊十六,朝廷楚王爺的銀麵黑衛。
後林之中,一眾銀麵黑衛正掩土埋屍,不遠處的一大石之上,坐著一左眼大疤的魁梧膚黑,右眼如鷹的男人,正緊緊盯著手中利劍上的累累血跡,一絲不苟地,用一絹長綢擦拭著。
“頭。”
半晌之後,利劍迎光生寒,反射到大石一旁的銀麵黑衛麵具之上,那人才沉著嗓音開口。
“爺呢?”
“廂房。”
“爺的令。”
“清理殘局,留住半年。一切事宜,無痕做主。”
“嗯。”
命令傳到,那銀麵黑衛便原路折返。坐在大石之上的人,輕撫著手中的利劍,眸中竟幾不可察流出一絲感激:爹,家仇已報。
黑鴉寨某廂房。
“啊呀!”
一覺沉沉睡去,終於是要醒了,可是不待遲幼欽睜眼,就感覺到身上一陣酸痛。
不對!還有頭!
“嘶……”
剛想抬手摸摸頭,遲幼欽卻停了動作,隻在努力拉回思緒,手裏什麽東西?
額?
什麽在往臉上噴?
不自然地睜開雙眸,尋著那熱氣的來源看去,卻剛巧對上一雙深邃如火的眸子。遲幼欽縱使再淡定,也難淡定。
“啊!”
驚呼之下,一隻大掌倏地撲來,緊緊扣住遲幼欽的小嘴。
“唔!”
“鬆手!”
“唔!”
“遲幼欽,你再不鬆手,我殺了你!”
被曹子衿猛地一喝,遲幼欽雙眸一瞪,突地反應過來,趕忙將被子裏的手鬆開,收到背後使勁擦!
可是……
為什麽挪不過去!
“唔!”
遲幼欽一鬆手,曹子衿就趕忙閉目運功將胸中騰起的欲~火再次壓下去,絲毫沒接收到遲幼欽麵上傳來羞憤含恨的目光。
“唔!”
“唔!”
收功之後,聽得遲幼欽不停地悶叫,曹子衿實在有點火大,幹脆一把將遲幼欽連著被子朝著床榻內裏就是一扔。
“呀!”
得了解脫,卻是這麽毫不憐惜地像垃圾一樣被扔開!被扔開就算了,居然讓自己本來就疼得要命的腦袋再次負傷,遲幼欽真的火大了!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心下一狠,遲幼欽直接抱著被子坐起身來,朝著已經下了床不隻從何處掏來一套衣服穿著的曹子衿怒喝道,“你神經病啊!吃老娘豆腐,吃完就扔,有你這麽不負責任的人麽!”
話一吼出,正在係衣帶的曹子衿動作一頓,轉頭看向床上怒猛如虎的女人,真是不如昨夜那邊安靜。
遲幼欽一吼完,當即就愣住了,自己吼的好像不是重點?
可是,吼都吼了,不能收了!
“滾!”
曹子衿聞言,當即放棄了係衣帶,而是不知何種情緒,竟又折回床沿坐下,任由胸前肌肉袒露。長臂伸出,捏住遲幼欽高傲的下巴,將她直接從床內拖到身前。深沉的黑眸半垂,與那雙滿是怒火的眸子,對視。
在身前的人兒怒中不解之時,又果斷用另一隻手將她禁錮在懷中,迫使她隔著一床薄被,和自己緊緊貼著。任由懷中人撲騰不止,曹子衿也不動,不反應。
半晌之後,見遲幼欽依舊不服軟,咽了咽喉,收了眸光,曹子衿突地貼近遲幼欽耳側,輕若遊絲地說,“昨夜,是你勾引的本王。”
輕輕地,癢癢地,擦過耳邊,但是從曹子衿鼻尖噴出的那溫熱曖~昧的氣息告訴遲幼欽,絕對沒那麽簡單!
可是昨兒的事兒,在那個二十來個女人住的屋子裏,被強行灌了一碗藥湯,然後……好像……好像是有個什麽人……難道,那是媚~藥?
思及於此,遲幼欽猛地就是身子一顫,那那些像春雲一樣的女人,當真是被這裏的人當了那啥?
可是麵前這人的語氣,遲幼欽聽得怎麽就是那麽不爽呢?閉目一晌兒,遲幼欽直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著曹子衿的耳側輕嗬,“王爺功夫那麽高,要是不想被我勾引,怎麽不一掌拍死我?”
聽得不怕死的遲幼欽竟敢這麽說話,曹子衿不禁側目再認真打量她一二,果然是被滋潤過,膽子變大了麽?
放開遲幼欽,收回身子站起身,居高臨下,盯著遲幼欽伸手揉著那露在被子之外,潔白如玉的鎖骨,移了眸光看著那張低垂的嬌容,曹子衿竟有些鄭重其事地對遲幼欽說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男女之事,正大光明。”
聽得曹子衿這突如其來一本正經的話,遲幼欽不由得動作一頓:妻麽?是麽?那曾宣告天下,三年不娶妻納妾的事兒,又怎麽算呢?
一句話,倏地讓遲幼欽的心情降低到冰點,低垂著頭,不由得,冷笑,苦笑……
“楚王爺說錯了。你的妻是葉家二小姐,葉夢欽。十月初十,已經入葬皇陵。”
對於遲幼欽這突然轉變的態度,曹子衿沒什麽反應,隻是繼續慢條斯理地穿好自己的衣裳。隨後從衣櫥之中找出一套尚小的衣衫,轉身回到床邊,丟在遲幼欽麵前,冷言道,“穿上。”
看著麵前那套男裝,再掃眼地上那片片零碎,對於現在的情況,遲幼欽還是有點兒覺悟的。就算自己不怕死,也不能這麽死!總歸這個地方不能久留,該算清楚的事,出去有的是時間。
伸出一隻手將衣衫拿到被子裏,摸摸索索半天,找著方向,躲在被子裏,穿……穿衣服。
對於自己這麽瞎穿也能穿得周正的技巧,遲幼欽心裏是有點兒小得意的。站在麵前死死盯著又怎麽樣,自己還不是麵不改色幹淨利落穿好了,半點便宜沒賣給他!
隻是……在遲幼欽掀開被子準備下床的時候發現了事情不對。
暗恨那人一點不知憐香惜玉。剛才動作小,因為頭上幾個大包的痛感,已經完全淹沒了身體傳來的疼痛,可是現在……
痛啊!
曹子衿立在床前,床上的人雖一直不抬頭,他卻是將她的表情,都看進了眼裏。見她倔強不肯朝自己這麽大個人呼救,突然腦子裏蹦出的是,昨晚那死皮賴臉乞求自己的人兒,雖然神誌不清,但是,很讓人有成就感。現在這副模樣,太做作。
曹子衿正思緒飄蕩,卻突然聽到一聲怒吼——
“喂!吃完豆腐不會收拾豆腐渣麽?”
眸光拉回到那莫名自信地趾高氣揚朝著自己理直氣壯吼來的人,看著她那一臉認真叫囂的模樣, 半晌之後,曹子衿才幽幽開口,“承認你是本王的妻麽?”
遲幼欽本是一本正經地要求,卻因為曹子衿這冷不丁的一句話完全破功。
尷尬地咳嗽兩聲,隻微微挪了挪腿,都知道下頭有多慘烈,哪裏還有思緒去回答曹子衿的話,所以,遲幼欽選擇,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