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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半年之久的陰謀

  禦書房,花正茂正在跟皇上稟告最近查到的蓬山老道的消息。


  “皇上,此人是一個遊腳道人,自命法號“蓬山道人”,身邊跟著一個徒弟王玄,平日裏師徒以行騙為主。蓬山被害的時候是夜半,聽到動靜,嚇得顧不得師傅逃出來,微臣一邊派人拿了他的畫像暗中查訪,一邊在元君祠守株待兔,臣想著他定然會回來取這五萬五千兩銀票的。果然,皇上下旨降罪梁美人之後,第二天夜裏他便回來了,被微臣派去等著的人緝拿歸案。”


  “貪生怕死之輩,想來都不用大刑伺候。”皇上譏諷到。


  “皇上英明,王玄一問便什麽都說了。他說,他們師徒原在江浙富庶之地,那裏大戶人家多,好行騙。半年前,有個高個子清瘦的男人找到他們,說跟他們做一筆生意,先付給一萬兩的定金,事成之後再付五萬兩,他們師徒二人哪裏見過一萬兩銀子,更別說五萬兩了,想著無非就是行騙,老本行罷了,當即就答應了。


  “後來,那人又指使他們到了苗疆,找到賣蠱人,買了‘臍蠱’便一路到了京城,投在清虛觀的元君祠中。來之前,那人並沒有講明是來做什麽,隻說在清虛觀修行即可,為求子的人送些符咒即可;而‘養小人’和‘臍蠱’要等有緣人,若是有緣人來了,這五萬兩的銀票自然到手。月初,果然等到了這五萬兩的銀票,還多了五千兩。”


  “那,他知不知道五萬兩銀票是誰給他師傅的?”


  皇上在派花正茂徹查此案的時候,已經告訴了他前因後果,所以,他才能查地這樣順利,此時,皇上就要這五萬兩出處的證據。


  “皇上,行騙人之天生有種謹慎的性格,那日那個跟他師傅買臍蠱的人,雖是帶著帷帽,不肯泄露身份,然蓬山道人派了王玄一路跟隨,發現這婦人的馬車一路進了梁大人的府邸,後來又打聽到進府的人就是梁夫人的陪房媽媽,她在府中甚是得臉,門房的人對她畢恭畢敬,自然也好打聽。”


  花正茂說完,呈上口供,上麵赫然有王玄的簽字畫押。


  皇上看了看口供,沉默良久才說:“花愛卿覺得那個指使蓬山的人是誰?”


  “這個不好說,不過,微臣覺得決計不是梁美人派去的人。”


  花正茂看看皇上,見皇上容色沉靜,便接著往下說,“一來,梁美人一直是性子直率的人,若不是這樣的性子,也不會自己招認了所有的事情,這樣的人謀劃不了半年之久的陰謀;二來,蓬山一事不單針對皇後娘娘,臍蠱是針對梁美人的,就是要讓梁美人胎死腹中,這是個一箭雙雕之計。”


  皇上聽著花正茂的分析,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裏仍然是深不見底的幽邃。


  “那花愛卿可能找到那個高個子的指使之人?”


  “眼下線索都斷了,隻能等待契機,既然此人費盡心思設計了這麽大的陰謀,隻成功了一半,他豈能甘心?”


  皇上再次沉默下來,他也知道隻要皇後不倒,這背後的所有人就一定能浮出水麵,隻是,敵在暗,皇後在明,他的心深深感到不安。


  這次的巫蠱之案,容母牽扯其中,“養小人”初衷雖好,說到底還是犯錯,即便皇上下旨令皇後娘娘代母受罰,可也同時下了口諭——享國侯夫人半年內無召不得入宮。


  自下了旨,容母便心情鬱鬱,花其婉這兩日都陪著舅母,看著是緩過勁兒來了,花其婉這才放下心來,又遞了牌子,進宮來探望皇後娘娘。


  佩芳隻養了一日,便吩咐眾人都回來了,生怕坤寧宮裏沒人,娘娘又遭了別人的算計。


  此時,佩芳臉上還掛著傷,容茵一直心疼不已,花其婉看了也跟著心疼。


  佩芳忙行禮道:“多謝永寧侯夫人體恤,奴婢的傷看著厲害,其實根本無礙,娘娘賞了好些的傷藥,已經沒有感覺了。倒是我們娘娘,心情一直不好,都是奴婢們的罪過,勞煩侯夫人好好寬寬我們娘娘的心,奴婢們感激不盡。”


  “姑姑放心,娘娘這裏交給我吧。”


  佩芳吩咐人上了茶、點心,便領著眾人退到了門外廊下伺候著,隻留了二人說些體己的話。


  “婉妹妹,我娘情況如何?”


  “舅母很好,隻是她入不得宮,心裏很擔心你,我來看看茵表姐,也好讓舅母放心。”


  “恩,回去告訴我娘,我很好,讓她好好照顧好自己,父親不在家,有什麽事情以後多找人商量商量,免得又著了別人的道,這次有驚無險,不代表以後都能化險為夷,還是小心為上。”


  “茵表姐放心,舅母經過了這次教訓,知道人心險惡,以後會格外小心的,舅母讓我告訴茵表姐,歸根究底,別人針對的還是你,要你多加小心,最重要還是皇上……”


  花其婉沒說完,容茵截住了她的話頭,“我知道娘的心思,可是……”容茵的話沒有說下去,眼神變得幽遠而迷茫。


  “茵表姐,就這次的事件而言,皇上的處罰也算是輕拿輕放了,茵表姐這次心裏有沒有怪罪皇上?”


  容茵的思緒別拉回,看著花其婉笑了笑說:“我又不傻,自然知道皇上有心袒護,若非皇上,我們整個容家說不定就要被這個漩渦卷沒了,我心裏感激皇上,又豈能怪他?”


  “那茵表姐在憂慮什麽?”


  “婉妹妹不知道,皇上袒護我,不是因為我是容茵,而是因為我是皇後?”


  花其婉也是蕙質蘭心之人,容茵這話她知道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勸到:“這有什麽區別呢?正因為皇後是茵表姐,皇上才如此維護。”


  “不,如今坐在後位上的人,隻要不會威脅到皇權,任何人都會得到他的袒護,我不過是他手裏的一顆棋子。”容茵扭頭看著花其婉認真地說,“婉妹妹,皇上的心早變了,已經不是以前的皇上了,我如今隻能拿他當做皇上。”


  容茵心裏早便想明白的事情,如今說起來雖沒有到達雲淡風輕的境地,可心裏也不再那麽疼,隻在心的縫隙裏或可藏著一絲半縷的憂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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