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九九祝壽
此次家宴人多繁雜，皇上便下旨在建極殿舉行。
酉時，後妃、宗親、勳貴、國戚等皆到了，正中乃皇上的金龍寶座，皇上的右手邊是太皇太後的座位，左邊乃皇後的座位，妃子和餘者分列兩側。
貴妃看著皇後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頭上的雙鳳翊龍冠璀璨奪目，身上明黃的大衫端莊雅麗，長長的霞帔垂掛前身，那顏色在貴妃的心裏燃燒成了火。
貴妃看到所有的人眼光都集中在皇後一人的身上，手指慢慢深深掐進肉裏，沒有一絲疼痛。
“皇上駕到——”
“太皇太後駕到——”
大殿裏的人嘩啦啦起身跪地迎接：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皇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上攙扶太皇太後入了座，隨著禮官的一聲“起”，眾人才起身輕輕地落了座，殿中桌椅如此繁多，竟然隻聽到窸窸窣窣的衣服的摩擦聲。
眾人抬起頭來，才看到太皇太後的跟前還坐著一個貌美如花的少女，十五六的樣子，額前的劉海遮掩不住一雙明動的眼睛，眼下，這雙眼睛正露出粲然的笑意。
後宮裏的妃嬪倒是都知道這女孩乃太皇太後的外甥女，當朝大長公主的長女方嘉，借著這次給皇上賀壽的緣故，早早來了宮裏，一直住在慈寧宮裏。
大家想不到的是，今日她竟然陪坐在太皇太後的身邊，雖是陪侍，卻也等同於跟皇上坐在一起，位置上超越了一側的任何一位娘娘，這令殿裏的每一個人都吃驚不小，心裏都在琢磨著大宴後方嘉的去留。
貴妃心裏不服，有心進言，卻礙著太皇太後的臉麵忍住了。容茵倒是一派從容，自始至終也沒有露出一絲異樣的表情，連驚訝都沒有絲毫。
貴妃恨恨地瞪了皇後一眼，覺得她沒有一點用，該說話的時候卻如同一根木頭。
皇上看到皇後眼觀鼻鼻觀心，無視無聽的樣子，眼底一瞬冷然，等轉過臉的時候，眼中又是靜水無波。
隨著禮官唱和，所有的菜品流水一樣擺上來，皇上照例開場，敬謝天地，讚譽臣工，執酒飲下第一杯。
殿中所有人端起酒杯共祝皇上萬壽無疆，一時杯盤之聲不絕。
酒過三巡，貴妃便起身，“今日皇上萬壽，舉國歡慶，臣妾也略備薄禮，希望皇上笑納。”
“哦，貴妃當真是有心，是何禮物，呈上來給朕瞧瞧。”
“皇上，臣妾想著金銀寶物，皇上也不缺，何況臣妾的東西都是皇上給的，臣妾不好再借花獻佛，且這些不免流俗；書法字畫古董倒是高雅，然臣妾有自知，便不好在皇上跟前露拙。”
“哦，貴妃這樣一說，朕倒是更為好奇了。”
“臣妾絞盡腦汁，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出來一個禮物，又勞心勠力地忙活了一個月，就怕皇上不喜歡，眼下倒是有些情怯了。”
“貴妃還有怯的時候？”皇上哈哈笑起來，“朕答應你，不論貴妃獻上什麽禮物，朕都高高興興接受了。”
“多謝皇上。”貴妃行禮謝恩後，得意地笑著瞟了皇後一眼，便朝著門口拍手示意。
容茵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她的眼神空邈，仿佛殿裏的一切都是浮雲，她已然穿過這片浮雲到了不知名的領域，那裏才是她向往的地方。
隻見門口一隊一隊進來了無數的童男子，身著衣服乃仿照將士的鎧甲做成，手持木劍，到殿上站立整齊。聽到樂音想起的時候，這些孩子們舞動起來，此曲乃《破陣曲》，歌頌唐王朝秦王的英勇戰績，後來秦王登基，成就太平盛世。
隨著鏗鏘的樂音，這些孩子們舞得倒也氣勢不凡，到那高潮之處，孩子們齊聲高呼“大周萬壽無疆”，引來殿中陣陣掌聲。
看來貴妃想借用秦王暗喻今上，修明政治，武備強大，大周強盛；另外，自己的父親也是武將，此舞也捎帶著暗示，大周的強大離不開像她父親一樣的武將。
正當所有人都沉浸在此舞的氣勢之中的時候，樂音一轉，悠揚的祝壽曲子想起，這些孩子們隨手一扯，身上的鎧甲竟然變成了許許多多外族的禮服，手中的木劍也不知道如何變成了一個個方形的木板，上麵出現了一個個“壽”字，孩子奔跑組合，最後所有的“壽”字連起來，成了四個大字——萬壽無疆，孩子們的舞蹈也戛然而止。
大殿裏鴉雀無聲。
“好！”皇上一聲讚譽，“賞！”眾人爆發出一陣陣的喝彩聲。
“皇上，臣妾找了九十九個九歲童男子，找了伶人日夜排練，才得此‘九九祝壽舞’，讚譽皇上英武不凡，萬國來朝，恭祝皇上萬壽無疆，不知道皇上可還滿意？”
皇上再次笑起來，“滿意，愛妃實乃有心！”
皇上嘴裏的貴妃已然成了愛妃，“此舞揚我國威，我大周也是因為有你父這樣一個一個浴血奮戰的將士，才固若金湯，貴妃用心良苦，賞！”
貴妃和其父孫廣堃同時站在大殿的中心磕頭謝恩。
貴妃這個禮物送過之後，其他的妃嬪皆不敢站起來，因為自己的禮物無論從哪一方麵都不堪與之相比，於是在座上麵麵相覷，貴妃瞧眼裏，嘴角得意地勾起來。
“今日是皇上的好日子，不知道皇後娘娘為皇上準備了什麽禮物？”
貴妃早便打聽過了，皇後根本沒有準備什麽，如此跟自己的用心相比，皇上的心該傷透了吧，從此打入冷宮，永不翻身。
貴妃說過此話，坐在宗親首位的六皇子微眯了眼睛，看向貴妃，很快又轉向了皇後。
皇上也看向了容茵，他也好奇皇後會準備什麽？他不期待驚喜，但願不要給朕個驚嚇才好，皇上的目光沉沉。
“貴妃的心思奇巧不凡，本宮無論準備什麽，定然也不能令皇上開眼了。”容茵說著便起身對著皇上說“如此，臣妾便準備了一樣親力親為的禮物，希望能讓皇上‘滿意’。”
“朕甚是期待。”皇上眼裏有若隱若現的光芒在閃爍，隻是容茵不曾好好看他一眼。
容茵拍了拍手，隻見明順兒帶著一個小太監抬著一個大箱子上來了，箱子古樸名貴，是雕花的紫檀木做成的。眾人眼裏也露出了期待好奇的目光，皇後娘家有錢，不知道能獻上何等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