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她的理由
溫漪卻突然一笑,表現得異常輕鬆,“行了我知道,我以後會注意,隻是你……沫沫,你真是什麽都好,就有一點讓人受不了。”
周以沫無語,說半天倒繞到她身上來了,“我什麽讓你受不了?”
溫漪抿著唇想了想:“嗯……你個人包袱太重,總是想得多,又愛替別人考慮。就說那個周以倩吧,他們一家之前那麽對你,你還要為她著想,我可是聽說了,你還替她跟她現在的男朋友安排工作了呢,嘖嘖嘖……”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雖然這話是俗氣一點,可是沫沫,你說我自私也好,無恥也罷,起碼我是為我自己去爭取,你呢?先是為父親報仇,接著又為舅舅回徐家奔波,年紀輕輕的活成個老太太,你是否為自己的感情努力過,瘋狂過,不顧一切過?”溫漪言辭鑿鑿,讓人無法反駁。
周以沫站在原地愣了好長一段時間,她才抬起頭來,“對,我是沒有替自己爭取過,但是‘不顧一切’是你所理解的感情,不是我的,我們情況不同,所以沒有可比性。我跟秦葉結婚雖然有些糊裏糊塗,怎麽說呢,看沒看過那個叫著《上錯花轎嫁對郎》電視劇,我覺得我跟秦葉就是這樣。”
溫漪是從小衣食無憂的富家千金,自然可以不顧一切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是周以沫不一樣,她手裏擁有的本就不富碩,人情冷暖又經曆了這麽多,怎麽可能像她那樣拋開所有釋放自己。
“好了,也許你是對的,秦少是有名的國民老公,上至八十歲的老太太,下至三歲的小妹妹,誰不想成為他的老婆呀。你真是走了狗屎運了你知道嗎?被周以倩那麽折騰,還能如此幸福美滿,說不羨慕你是假的。但是幸福不可以複製,我自問沒有你的運氣,所以我就要爭取。還是要跟你說聲謝謝,昨晚謝謝你開車上山找徐誌,我為自己的行為道歉,但並不後悔。”如果時間重來一回,溫漪堅信自己還會那麽做。
她抬手又輕拍周以沫的肩膀:“我先進去了,出來久了裏麵會有人找我,這種場合少了我怎麽可以?我知道其實你也不想過來,真要想走,我不會介意。”
周以沫說,“你說的不錯,我的確不喜歡這種虛偽的場合,但是就跟剛才說徐誌一樣,就算再不想留下,也得有個走的理由不是。”
雖然她嘴上說不介意,周以沫也不能如此直白呀,“行了,我進去了,空了聯係!”說完轉身,走幾步又突然停住腳。
周以沫見她的背影定在那裏,像有什麽痛苦的決定要作,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她轉過身來,“對了忘了問你,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嗎?”
周以沫笑了笑說,“那要看你願不願意了。”
這話說的很含糊,但
溫漪也能懂。周以沫不是個氣量小的人,但有自己的底線,隻要他們別踩線,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就跟周以倩一樣,雖然周瑾言跟她有殺父之仇,這個仇她是一定要報的,但是周以倩沒做過,她也沒有遷怒周以倩。
從這方麵來說,溫漪或許還真能跟周以沫繼續當朋友。但是她也知道徐家複雜,以後的事誰知道呢是不是?
溫漪說,“那,以後你們再有聚會,記得算我一個。”
周以沫笑了笑,算是答應。
溫漪聳了下肩,抱著膀子轉身消失在不遠處走廊口的樹蔭裏。
溫漪走後,周以沫又站了一會兒,整理她混亂的思緒,才慢慢往宴會廳的方向走。
溫漪剛走幾步便聽到一聲“劈啪”聲,不遠處的樹蔭下似乎站著人……
走近幾步才看清人影,樹下站的竟然是徐誌,正舉著打火機點煙,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站在那的,溫漪想躲也已經來不及,樹蔭下那道冷澀的目光已經直挺挺地朝她射過來。
好吧,冤家路窄,更何況那裏是回宴會廳的必經之路,溫漪根本繞不過去,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打算從他旁邊的小徑上默默走過去。
短短十幾米的距離,溫漪一步步靠近,空氣中散著初秋草木的味道,隱約已經可以聞到一點煙草氣。
她不敢與他對視,甚至不敢抬頭,一路擰著手指過去,直到走到他麵前的時候才稍稍抬起下顎來,用餘光留意,樹蔭下的男人似乎一直保持剛才的站姿,身體斜斜地靠在樹杆上,隻是看不清他的表情,或者說她根本沒膽看。
用翻江倒海來形容她的心情也不為過,緊張得要死,她在心裏不停的安慰自己,剛才徐愛蓮已經警告過他了,這種場合他不會怎樣的對吧,真要是鬧點事出來,丟人的也有他不是?
溫漪一路安慰,一路又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思,好不容易挪到了樹蔭底下,眼看就要擦肩過去了,靠在樹杆上的人依舊沒反應。
溫漪不覺暗暗鬆了一口氣,幹脆抬起頭來快步往前走,地上的兩條影子就要重疊交錯,卻見旁邊身影突然動了動,沈瓷手腕一緊,呼吸停滯。
徐誌還是在最後一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可明明握的隻是她的手臂,溫漪卻覺得連同心髒也一起被握住了,胸腔間有些喘不過氣,隻能闔上眼睛。
兩人錯肩站在樹蔭下麵,誰都看不到誰的臉,溫漪能夠聞到空氣中淡淡的酒味和煙味。
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仿佛時間對於他們兩人而言總會莫名其妙地停止,可是這是什麽地方?不遠處就是宴會廳,那邊有眾多記者和賓客,還有徐東她的丈夫他的兄弟。
溫漪不想做這種無意義的僵持,於是率先轉過身來,勉
強扯了下嘴角,“大哥有事嗎!”
一句“大哥”似乎刺激到他了,眼前男人眼皮皺了皺,把煙放到嘴裏抽了一口,“沒事!”
他邊吐煙圈邊回答,霧氣都撲到溫漪臉上。
溫漪別了下頭,皺著眉:“那麻煩大哥鬆手!”
“不鬆!”
“……”一句話把溫漪頂回去了,弄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他這算什麽,耍賴麽?
溫漪不想跟他在這耗下去,於是自己扭著手臂想抽出來,可是徐誌握得忒緊,大掌像把鉗子似的箍在上麵,任由溫漪怎麽掙紮都紋絲不動。
更可氣的是他一手擰住她的手臂,一手捏煙,不時還像沒事人似地抽一口,全然不顧溫漪狼狽掙紮,那模樣倒像是他在教訓一隻不聽話的小貓小狗。
最後溫漪也惱了,抬頭與他對視,“你這樣有意思麽?趕快鬆手!”這話口氣很重,但聲音卻全被她壓在喉嚨口,生怕吼大了被人聽見。
結果吼完對方仍舊沒什麽反應,隻是吐著眼圈半眯著眼,低頭死死盯住溫漪。
對方黑眸閃耀,一秒,兩秒……夜色中眼波流動,依稀能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氣。
溫漪屏住呼吸,以為他要說出什麽了不得的話,可下一秒,徐誌眼神一虛,“你今天的妝誰化的?”
“什麽?”
“化得難看得要死,還是喜歡你以前素顏的樣子。”清清純純的毫無心機,多好的女孩。
“……”溫漪一時無語,這算神轉折麽?
“你……”她剛想開口,麵前徐誌卻突然腰杆一軟,整個人站不住似地往後靠,後麵剛好是樹杆,他半倚在上麵才勉強站定,而大掌還箍在溫漪手臂上,以至於人往後倒的時候把溫漪也一並帶了過去,結果可想而知,溫漪半個身子幾乎趴到了他胸口,徐誌適時托住,條件反射似地用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腰。
風聲還在繼續,兩人卻定在那裏,近距離對視,溫漪看到他眼眶裏的紅血絲,而溫漪清晰聞到她的鼻息,她身上若有似無的味道,那一瞬如當頭棒斥,仿佛在他終日混沌的腦中突然辟出一道光。
溫漪感受到腰後傳來的熱度,來自他的手掌,而眼前那道目光也越來越沉,越來越深,隻至徐誌的胸口開始起伏,呼吸不暢。
“溫漪……”他沙啞出聲。
溫漪已經感覺出不對勁,立馬伸手推開,從他懷裏站了起來,“抱歉,你喝多了。”
“確實,但我腦子是清醒的,我們是不是應該談談?”
“談?談什麽?”溫漪往後退了一步,退到安全的位置,“我並不覺得我和你之間還有什麽可談。”
“就因為徐東?”
“什麽?”
“你應該懂我的意思,昨晚你讓沫沫將我騙去半山就是
為了他?”
溫漪一時失語,低頭閉了下眼睛,看來還是躲不過去啊,該解釋的還得解釋。她幹脆重重沉了一口氣,抬頭與徐誌對視,“你應該知道徐東對我有多重要,為了他我犧牲的夠多的了,你一直在一旁看著不是嗎?”她說的冠冕堂皇,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徐東抽著嘴角冷笑,“你不覺得你這麽做太傻了?剛才你也看見了,我隻是說了一句,他就跟那個女人走了,對了,你說現在他們在幹什麽呢?”
“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溫漪的臉色一變,“不管他現在跟誰在一起都改變不了我是他妻子的這個事實。”
徐誌慢悠悠的說,“同床異夢的夫妻,你覺得做著有意思?”
“要你管!”怒火上頭,溫漪是一吼而出,吼完憤憤看著徐誌。
徐誌哼了一聲,其實有些話他一直不願意說是因為難以啟齒,真相對他而言太過殘忍了,他假裝不聞不問便可當不知,可是每每見到這個女人總能輕易挑起他的心火。
他又喝了酒,借著酒勁有些話就很容易被說出來了,“你真當我不知道?你給我下藥無非是想討好徐東感動徐東,還是想要他心裏有一點點你的位子,對不對?”
徐誌捏著溫漪的手臂質問,語氣激動,臉色沉冷。
溫漪看著他起伏不斷的胸口,想著撞車的那段時間他應該很痛苦吧,荒郊野外的又下著雨,萬一要是沒人找他……這些都無法想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