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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向死而活

  容鈺摟著繈褓中的嬰兒,望著他皺巴巴的臉蛋,卻覺得美麗無比,墨契走近,長臂一抱,把容鈺和孩子一同摟入懷中,問:“信我已經寄出去了,你哥哥定會非常開心。”


  容鈺把頭倚在墨契懷裏,挪了挪,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之後說:“你忙完了?”


  墨契用手指輕逗嬰兒,笑著說:“不過些瑣碎的事情,旁人也能替我,你醒了我自然是要來照顧你。”


  容鈺怕墨契粗糲的手指弄疼孩子,不滿的把墨契的手給推開,搖著繈褓說:“你的手那麽粗,別弄疼一一了。”


  “是是是。”墨契苦著臉委屈說,“至從有了一一,你就沒有正眼看過我了。”


  “怎麽連自己孩子的醋都吃。”容鈺起身,嬌嗔的看了墨契一眼,然後吻了墨契一下,墨契眼睛一亮,正想再溫存一番時,一一卻哭了起來,容鈺立刻哄道:“一一不哭,不哭哦。”


  一一卻一直哭個不停,容鈺的心思立刻又全部轉到孩子身上,墨契燥火難滅,卻隻能抓耳撓腮幹坐一旁,看著一一說:“一一這是怎麽了,他不是很少哭嗎?”


  “我也奇怪。”容鈺不斷地哄著一一,“剛喂飽他,尿布也是剛換的,哭什麽呢?”


  墨契正想寬慰容鈺時,一丫鬟卻破門而入,慌亂道:“侯爺!不好了,獫狁人殺進城了!”


  墨契噌的一下站起來,沒跨幾步就轉頭對容鈺說:“鈺兒,你保護好自己和一一就行,千萬保重自己!”


  墨契說完便奔出房門,容鈺也快速穿好衣服,並吩咐貼身丫鬟說:“發愣做什麽!快去幫忙啊!”


  丫鬟忙不迭跑出房門,容鈺又給一一裹了一塊厚實的布,突然想到了什麽,走到梳妝台旁,打開小櫃子從裏麵拿出一個鐵盒和一把匕首收在懷中,然後才走出房門。


  丫鬟們見容鈺出來了,立刻攔著說:“夫人,您剛生產完沒多久,當心身子啊!”


  “身子重要還是命重要!”容鈺推開當著自己的丫鬟,走到侯府前堂,隻見易水寒正在那裏指揮著,他看到容鈺抱著孩子出來了也沒有多吃驚,繼續領導大家把侯府保護成銅牆鐵壁。


  還有許多百姓留在鎮遠侯府,聽到府外震天的刀劍聲,都一邊哭著一邊把鎮遠侯府與外界的刀劍與親人隔離開來。


  容鈺握緊拳頭,走到易水寒身邊問:“有多少獫狁人殺進來?城中現在怎樣了?”


  “近百人。”易水寒麵無表情道,“並且,那些獫狁人個個身手不凡,以一當百不是問題,為首的便是獫狁王陛犴,就是他潛入劍閣城,把城門打開,讓其他獫狁人進來。”


  “劍閣城城牆這麽高!他怎麽進來的!”容鈺驚訝,來不及細想,就有人走到易水寒身邊說:“大人!鎮遠侯要您帶著夫人快些從南門逃出去!”


  易水寒點頭,容鈺那裏肯舍下墨契一人逃走,抓著那人的領子問:“城中現在怎麽樣了?”


  那人苦著臉,帶著哭腔說:“夫人,您別問了,快些帶著小世子逃吧!”


  “世子?”容鈺眼神茫然說,“什麽世子,我和墨契還會有許多孩子,一一那裏就必是世子了?”


  易水寒見容鈺此刻呆愣,便趁機抱走一一,容鈺立刻有了反應,怒視易水寒說:“易水寒!你放肆!快把一一還給我!”


  易水寒卻沒有理容鈺,抱著孩子轉身就走,容鈺立馬追上前,奈何生完孩子沒幾天,身子還弱的很,怎麽也追不上易水寒。


  等追上時,便發現易水寒來到了鎮遠侯府後門,後門正對劍閣城南門,而獫狁人是從北門闖進來的,從南門逃出最好不過了。


  後門還有一輛馬車和十幾匹馬,易水寒把孩子隨手丟進馬車中,然後對墨契派來的人說:“把夫人架上馬車,我們走!”


  那十幾個高大的男人麵麵相覷,猶豫著要不要聽易水寒的把鎮遠侯夫人架上馬車。


  正猶豫時,容鈺卻自己跑向馬車,然後抱起一一,靠在馬車上,大聲說:“走!”


  易水寒見容鈺終於冷靜下來,勾唇冷笑,抽了一支長槍翻身上馬,率先衝出後門,直奔南門。


  眾人隨即跟上,容鈺坐在馬車上,隻覺得如坐針氈,這麽多人護著一個馬車,馬車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容鈺知道墨契這是怕她身子受不住,才準備了馬車,可她還要為一一著想,若一一出了什麽意外,她是絕對不會饒了自己的!

  馬車突然猛的一顛簸,容鈺的身體向車外甩去,她立刻一手拽住 車門,一手緊緊抱著孩子,隻見南門處也伏擊了許多獫狁人,易水寒等人正為她殺出一條血路,奈何人數相差甚遠,又有她這個拖累,不必多想,定是他們全軍覆沒。


  容鈺咬牙爬上馬車,然後撕破白色的底衣,再咬破手指,在布上一筆一劃的寫上絕筆,用自己的生命書寫懷中孩子的生。


  寫完之後,容鈺把血書塞入繈褓中,再把裹在繈褓外麵的布給扯下,裹在馬車上的一個靠枕上。


  一一不斷地哭鬧著,容鈺又從懷裏拿出一個鐵盒,打開蓋子放到一一鼻子下麵,一一哭了幾下便不哭了,靜靜的閉著眼,似乎睡著了。


  做好一切準備之後,容鈺掀開車簾看外邊的戰況,隻見易水寒揮舞著長槍橫掃敵人,以一敵十,漫天飆血,他身上的青灰布已經被鮮血淋透,卻沒有受傷,而其他人身上已是傷痕累累,卻還是守在馬車旁,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他們的人已經死的死傷的傷,獫狁人卻源源不斷的湧來,一路廝殺發泄著他們對陳國人的怨恨。


  很快,在易水寒的帶領下,他們突破重圍,不必再與獫狁人糾纏,隻要想辦法逃離獫狁人的追殺便可,而自己卻是累贅,

  若自己這個累贅用的好,便可以讓他們活。


  易水寒見後方不斷有獫狁人追來,於是放慢速度來到馬車後方,為一行人斷路,剛殺了幾個糾纏不斷地獫狁人,容鈺便從馬車上探頭出來,聲音憔悴說:“易水寒,求你一事。”


  易水寒皺眉,他不知容鈺在打什麽算盤,保護她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前程,總比留在劍閣城與墨契一起戰死的好。


  “我求你。”容鈺見易水寒遲疑,知道他憎恨容家,容鈺隻能利誘說,“隻要你救了世子,哥哥必會答應你一事。”


  易水寒心中計算著,然後打馬加速,來到馬車旁問:“你要我做什麽?”


  容鈺把繈褓遞到易水寒懷中,見易水寒抱住了才說:“易水寒,你帶著世子去京城找我哥哥,世子懷裏有我寫的血書,哥哥看了必會答應你一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易水寒看著懷中皺巴巴的孩子,他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容鈺又對其他人說:“你們誰肯與我留下,一同死,為世子生!”


  剩下的七八人商討一陣,輕傷的都沉默的來到易水寒身邊,幾個重傷的大聲說:“吾等願意!”


  “好。”容鈺點頭,然後再轉頭看了一眼易水寒懷中的孩子,忍泣說,“你們快些走吧,好好照顧世子!”


  易水寒二話不說便打馬加速,選擇離開的人立刻跟上,茂密的樹林遮蔽了離人的身影,皚皚白雪蓋不住新發的枝椏,年年芳草萋萋。


  容鈺端坐馬車上,聽著身後噠噠的馬蹄聲,知道獫狁人已經追上來了,唇角揚起,輕聲道:“加快速度,引他們向另一個方向。”


  眾人立刻轉向小道,身後的獫狁人緊追不舍,紛紛拉開弓箭,指著不遠處驚慌逃離的獵物。


  即使有茂密的樹枝遮擋,弓箭依舊百發百中獵物的致命處,聽著接二連三的倒地聲,容鈺咬緊了牙冠,手指緊緊的摳著懷裏的抱枕。


  “鎮遠侯夫人!投降吧!”身後有人笑道,然後便有箭矢穿透馬車壁,“要知道,獵物越是不乖,死的就越是快。”


  容鈺冷笑一聲,把靠枕係在胸前,再從袖中抽出匕首,然後用刀子割馬車和馬之間的繩索,有人發現了容鈺的行為,隻當容鈺不會騎馬,想這樣讓馬車停下來,便笑著說:“夫人果然是明智之人。”


  繩索很快就要被割斷,容鈺立刻爬上馬背,然後反身割斷最後一根繩索,脫離了累贅,馬兒的速度立即加快,獫狁人這才發現容鈺並非想要投降,而是要做垂死掙紮。


  獫狁人冷笑一聲道:“夫人果真名不虛傳,女中豪傑,獵物要是太過弱小,我等捕捉的也甚至無趣呢!”


  剛說完,便見容鈺猛的策馬轉頭,另一隻手橫空一劃,幾個獫狁人的眼睛隨即鮮血直流,頓時失去了方向,再也分辨不清誰是容鈺。


  剩下的獫狁人立刻揮刀直上,容鈺拚死反駁,刀片和匕首齊上陣,不僅戳瞎了好幾個獫狁人的眼睛,更殺死了一人,但容鈺此刻也已傷痕累累,獫狁人不敢再小覷容鈺,紛紛圍住她,無數弓箭正對容鈺心髒。


  張弓待發之時,有人突然阻止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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