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陛犴進京
漣漪見容璧似乎很是在意這個問題,便笑道:“不必在意這個問題,天下蒼生怎麽可能需要我去拯救呢?所以容璧,你不必如此介懷這個問題。”
容寂依舊沉默,墨歌也開玩笑說:“天下蒼生自然是你們男人負責,怎麽也輪不到阿漣犧牲。”
容璧終於點頭說:“恩,我知道了,那今日叨嘮良娣了,我和阿漣這便離開。”
容璧說完,就拉著漣漪的手離開,漣漪不明所以,見容璧表情嚴肅,便也不掙紮,直到兩人到了公主府內部,容璧才停下,凝視漣漪,半日不說話。
漣漪被容璧看的全身發麻,於是主動問:“容璧,怎麽了。”
“為了防止那種事情發生,你還是遠離這趟渾水吧。”容璧單手攬住漣漪的肩膀,在漣漪耳邊低語說,“立刻帶著墨歌一同離開,因為有人要行動了。”
“為何這樣說。”漣漪心中也隱隱約約猜到一些,“是墨家?想通過墨歌的死來刺激赤嚳,好讓赤嚳對付哥哥?”
“我也不清楚,但能夠確定赤嚳已有反骨,我送與他的信至今沒有回應,看樣子,墨歌在他心中並沒有多大的分量。”容璧另一隻手也攬住漣漪的肩,緊緊摟著漣漪,讓漣漪不得不揚起頭,從還未開花的紫薇樹下仰望星空。
星空之上,是她前世的回憶,在哪裏,她愛帝嚳愛的瘋狂,可以放棄生命,帝嚳也愛墨歌,可以為她放棄一切資本。
帝嚳是修為最高的帝子,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天帝,可是他卻愛上了妖女墨歌,多麽諷刺,願意放棄這些引以為傲的資本,隻為和墨歌在一起。
墨歌也同樣不讓,願意拋棄所有修為,放棄妖界公主的身份,喝下九死一生的洗髓露,隻為成一個小仙,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帝嚳身邊。
轉世之後,她忘不了,墨歌也沒忘,帝嚳那就更不可能忘了。
所以,赤嚳的心中,天下比墨歌重要的多。
漣漪小聲說:“容璧,你錯了,墨歌在赤嚳心中的分量不是你我能夠想象的,赤嚳可以為了墨歌做到那一步,絕對超乎我們的想象。”
聽漣漪如此說,容璧便趁機接道:“那麽阿漣,墨歌就由你來看護了,你以出去散心為由,悄悄帶墨歌離開京城,剩下的,我會為你們安排妥當。”
容璧又說:“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們兩人離開了京城,也不要參與京城的一切,若有消息,我會派人來找你的。”
漣漪聽完,便用力的推了推容璧,容璧鬆開了手,靜靜的看著漣漪,也不再勸告了,似乎已經能夠預測漣漪會答應。
漣漪咬唇,最後還是妥協說:“好,京城若出了什麽意外,你定要通知我,我會盡全力幫忙,絕對不添亂。”
“隻要看好墨歌,就是最大的忙了。”容璧笑道,然後看了看天色說,“最近,我會去準備你們在京城外的一切,你可以和墨歌多出東宮走動一下,防止大家起疑。”
漣漪點頭,說:“不要離京城太遠,也不要讓我們在那裏呆太久,行不行?”
“行。”容璧臉上又掛著經年不變的笑容,然後把漣漪送回了東宮,畢竟,他今晚有事,不能守在公主府,而公主府的防備還不算強,還是把漣漪送到東宮更合適些。
站在東宮門口的漣漪望著容璧離開的背影發呆,容璧,定是更在意江山天下吧。
容璧的背影消失在不遠的陰影處,漣漪盯著那片昏暗發呆。
若是為了天下人犧牲,也算是有意義的……
突然,陰影處走出一個人,光線射在他的腳上,不同於平常百姓穿的布料材質,而是皮革一般的長靴,漣漪皺眉,猜測此人不是普通人。
他又跨出一步,可以看到他衣擺上繁瑣的飾品,但走路卻不帶一點聲音,漣漪警惕的退後兩步,而東宮的護衛也抽出了佩劍,盯著那個人。
那人再走一步,上半身也露出,隻有一個頭還處在陰影中,漣漪上下打量此人,他的衣服配飾一看便知不是陳國的人,漣漪皺眉,猜不出此人來曆。
終於,這人再跨一步,妖媚的臉從暴露在光線下,漣漪立刻記起他是誰,是陛犴。
聽說,陛犴已經是獫狁國的王了,他怎麽會來陳國京城?難不成有什麽圖謀?
想到這裏,漣漪立刻捏住袖中藏好的刀片,笑著問陛犴:“不知獫狁國國王何時來陳國,我們竟不知,真是有失遠迎,望恕罪。”
陛犴繼續向漣漪走,步履輕緩,笑著說:“來見一見漣漪公主而已,公主豔絕天下,在下一見傾心,導致寢食難安,如今一來,隻為見公主天顏而已。”
漣漪隻是淡淡的笑,然後說:“既已看見,那請回吧。”
陛犴卻搖頭說:“我才剛來京城,若就離開,很是不妥,而我越是見公主天顏,就越是不想離去,思君之心,日月可鑒。”
漣漪卻不想和陛犴繼續瞎掰了,於是說:“既然您不辭辛勞大駕光臨,我們陳國必定是要好好款待您的,我這便去通知皇上,讓皇上為您安排洗塵宴。”
“不必。”陛犴笑著說,“不必叨嘮皇上,我隻為公主一人而已。”
“那可不行……”漣漪還沒說完,陛犴就湊到漣漪身邊說:“信不信我把你身邊的人都殺光?”
漣漪立刻閉了嘴,陛犴又笑了起來,說:“我也就是在京城玩幾天,幾天之後就走,畢竟,很快京城就會一片混亂,我可不想傷了自己。”
漣漪緊盯陛犴,若陛犴知道京城會一片混亂,那他必會趁亂攻擊陳國,不行,絕對不能讓獫狁有機可乘!
陛犴又笑著說:“公主,你在想什麽?是不是也怕受到波折?其實,我這次來的最終目的,就是帶你走,不讓你收到半點傷害。”
漣漪被陛犴嫵媚的表情弄的雞皮疙瘩全起來,於是搓了搓雙臂說:“您想多了,現天色已晚,更深露重,我就不陪您了。”
漣漪說完就要關門,陛犴卻按著門說:“不留我嗎?我剛來京城,隻認得這裏了,若你不留我,隻怕我今夜是要露宿街頭了,難不成這就是你們陳國的待客之道?”
漣漪被陛犴折磨的不耐煩,便對一個護衛說:“你帶獫狁王去京城內最好的客棧,若他還是不滿意,就帶他去烈豔閣,實在不行,就送入皇宮。”
“烈豔閣是什麽?”陛犴好奇問,漣漪立刻笑道:“好地方,男子都很喜歡那兒,我想獫狁王您是男子中的男子,必定也會喜歡哪兒的。”
“哦?是嗎。”陛犴猜出烈豔閣是什麽地方,但還是笑道,“既然漣漪公主讚我是個真漢子,那我必定是要在那兒住上一晚才行。”
陛犴說完,就跟著護衛離開,讓漣漪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向東宮內走去,東宮的門也緩緩關上。
也不知,那陛犴打了什麽算盤,為何要提醒自己,他知道京城的一切,這樣不是讓陳國防備著他嗎?
但是,即使她知道了又能如何?能夠阻止京城發生暴亂嗎?不能,她隻能遠遠躲開,不妨礙別人。
看樣子,陛犴已經把所有情勢給掌控了,自然是有恃無恐。
這也說明,陛犴在陳國安插了多少探子,定是數不勝數吧。
如果真是那樣,陳國真是岌岌可危。
可是漣漪知道,她無能為力,知道這些又如何,能夠阻止嗎?不能,她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幹看幹等。
漣漪突然敬佩起青俍皇後,在那個動亂的年月裏,她以一當十,深謀遠慮,不僅不會給梁武帝添麻煩,甚至是為梁武帝出謀劃策解決問題。
漣漪覺得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紮在心中。
漣漪突然想起多年前的容璧,看著容鈺被欺負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想護著容鈺卻無能為力,最後隻能承認自己是天底下最無用的人,然後從此改變自己,變成世上最有用的人,可以承擔所有責任。
躺在床上的漣漪睡不著,隻能看著細心雕繪的紅木床發呆,在快要破曉時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漣漪醒來時,都已經到了晌午,墨歌好奇問:“怎麽起的這麽晚,容公子說要帶我們逛京城呢。”
漣漪揉了揉酸脹的眼睛,疲憊說:“那他人呢?”
“他說不打擾你休息了,他有事便離開了,但留了個小廝為我們付賬。”墨歌指著不遠處恭恭敬敬的小廝說。
漣漪點頭,然後問墨歌:“歌兒,我們過幾日出城吧,每日呆在京城也膩味了,就當陪我行不行?”
“自然可以。”墨歌說完,就拉著漣漪的袖子,小聲問,“阿漣,如今我身體也好了,什麽時候才能去劍閣城找阿嚳呢?”
漣漪看著墨歌滿懷期待的雙眼,不知該怎麽回答,墨歌至今還不知道赤嚳要謀反,要為了她而謀反。
漣漪不由問:“歌兒,若赤嚳要謀反,我們要利用你挾持他呢?你會不會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