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喜樂安康
容璧知道漣漪是故意的,便捏了捏漣漪的臉說:“不喜歡那就別吃了,看著我們吃。”
漣漪立刻搖頭說:“好吃!”
容璧這才笑著把菜都夾到漣漪的碗裏,而墨歌就坐在一旁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讓漣漪十分尷尬,便問容璧:“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
“不是我,是墨歌做的。” 容璧淡定回答,然後夾了一口菜在嘴裏,還很是滿意的對墨歌笑了笑。
漣漪無語,既然不是他做的,他怎麽比墨歌還要激動些。
墨歌見漣漪疑惑,便解釋說:“容公子來找你,我剛好在做菜,他就指點了幾番,使我醍醐灌頂,但我做的還是沒有容公子做的好吃。”
漣漪沒想到容璧還會做飯菜,果真是樣樣精通,但漣漪還是想不通容璧為何隻是指點而不是親自動手,便問容璧:“你為何不自己動手呢?”
容璧剛想說話,墨歌就搶先說:“因為他隻想做給某一個人吃啊。”墨歌說完還對漣漪眨巴眨巴眼睛,讓漣漪差點噎著。
容璧點頭,對墨歌點頭微笑,墨歌也報之微笑,坐在一旁看著的漣漪隻能歎服,容璧又收服了墨歌的人心。
如今算來,幾乎所有人都向著容璧,覺得她適合容璧,應該嫁給容璧,唯有哥哥順從她的選擇,對容璧和修竹不做任何點評。
修竹和容璧各有各的優點,漣漪給自己的時限是兩年,既然時間能夠證明和改變一切,她何必這麽著急做出選擇,漣漪便默默咀嚼飯菜,偶爾給墨歌和容璧夾菜,這一餐倒也寧靜祥和的很。
吃完飯,漣漪便拉著墨歌四處走動消食,容璧隻遠遠的跟著兩人,也不上前打攪她們說女兒私房話。
但很快,就有宮女找到漣漪和墨歌說:“見過漣漪公主,墨良娣,安樂侯已經到殿內了,正候著呢。”
漣漪便拉著墨歌向回走,容璧也跟上,到殿內就看到梁子塵因為等得不耐煩而在搗藥,他手中拿著曬幹的木槿花還有幾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漣漪不由好奇問:“安樂侯,這是什麽花?竟從未見過。”
梁子塵抬頭,覆著銀色錦帕的雙眼對著漣漪,然後又轉頭對著容璧,然後笑道:“六月雪。”
“六月雪?”容璧重複,他覺得很是耳熟,便閉上眼睛回憶,回憶他在什麽地方聽過見過這個詞,很快,一幅幅畫麵如潮湧來,容璧記起似乎是一個元夕,一個燈火闌珊的角落,他坐在畫船上觀察修竹,然後在船的一旁發現了一個不隨水流動的河燈。
那個河燈通體雪白, 燈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六月雪”。
是了,不僅僅在河燈上見過“六月雪,還在更早的時候還見過“穿心蓮”。
他原先以為六月雪是六月飛雪的含義,誰知竟是藥名,若六月雪是藥名,那穿心蓮呢?是不是也是藥名?
容璧便好奇問:“安樂侯,冒昧問個問題,不知穿心蓮是否是藥名?”
“是。”梁子塵笑著回答,“這味藥可是好藥,說不定容公子今後用得上。”
即使知道梁子塵說的不是什麽好話,容璧也隻能淡然一笑然後退在一邊,讓梁子塵為墨歌診脈。
梁子塵用手指隨意搭了搭墨歌的手腕,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又開始搗藥,還問:“附近有蒲公英嗎?給我抓幾把來。”
“有。”漣漪立刻回答,然後派人去公主府後園取一些回來。
不等宮人離開,原本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容璧突然插嘴說:“安樂侯,在下才學淺薄,但也看出墨良娣身體偏寒,不知你要幾味寒性的藥物作甚?”
漣漪立刻拉住宮人,然後看向梁子塵,梁子塵停止搗藥,麵朝容璧,嘴角微微勾起說:“與你何幹?若是質疑我,你來治便是,我這就走。”
容璧微微皺眉,緊閉著唇,墨歌立刻圓場說:“容公子,我的病一直都是安樂侯醫治,他若是想下毒手,早就下了。”
漣漪則不說話,靜靜的在一旁看著,梁子塵似乎也有一些薄怒,麵朝容璧冷笑。
容璧也不讓步,甚至對墨歌說:“你的生死,非常重要,若你出了一點差錯,豫章王會做什麽,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墨歌似乎懂了,便轉頭問梁子塵:“安樂侯,我並不喜歡喝藥,既然我已經沒什麽大礙,那這寒性藥物我能不能不喝?”
梁子塵依舊對著容璧冷笑,說:“對,確實有人要我殺了墨歌,我覺得那樣挺有意思的,赤嚳為愛瘋狂,天下大亂,比現在有意思得多。”
容璧也對梁子塵冷笑說:“那也要看你有沒有命去看了,安樂侯,我很好奇,你是豫章王的叔叔,必定希望豫章王能夠和心上人能夠在一起吧,為何會和墨家一樣,想要拆開他們呢?似乎,你和墨家的關係非淺啊。”
“不,我無所謂。”梁子塵冷漠的聲音傳來,“救不救墨歌隨我心情,殺不殺墨歌也隨我心情,我不過是閑來無事來平衡一下局勢罷了,畢竟,太平的日子真的很無趣。”
漣漪立刻明白梁子塵的意思,他是說,如今是他們占了優勢,讓局勢過於寧靜,梁子塵覺得無趣便想把這趟渾水再攪一攪,好讓他作壁上觀。
容璧也懂了梁子塵的意思,竟然沒有生氣,反而恭敬說:“安樂侯, 我一直很想知道您有何所謂,若我容璧能夠做到,我必竭盡全力,隻求您真心實意歸順皇上,墨家能給的,我們容家必定也可以。 ”
梁子塵見容璧的態度甚好,便也收斂了脾氣,說:“我隻是無趣罷了,並沒有什麽在意的,若真要說有什麽想要的東西,那倒確實有一個。”
“是什麽?”容璧追問,梁子塵就轉頭看向漣漪,雙手摩挲著錦帕,漣漪立刻想起梁子塵曾經說的,要她的皮囊。
漣漪立刻覺得毛骨悚然,然後躲在容璧身後,容璧看出梁子塵不懷好意,便把漣漪護在身後,不讓梁子塵的視線落在漣漪身上。
梁子塵朱唇輕啟,白牙露出,然後緩緩的說:“漣漪……”
漣漪立刻瑟縮起來,腦中全是梁子塵混濁的雙眼還有如毒蛇一般的唇齒,臉頰肌膚還有被梁子塵冰冷的指尖劃過的感覺。
容璧皺眉,墨歌見梁子塵的話有些過分,便插科打諢說:“阿漣可不是東西和貨物,再說,容公子想給也給不了,阿漣還不屬於容公子。”
梁子塵點頭,卻還是繼續說:“的皮……”
“夠了。”容璧的聲音蓋住梁子塵發出喉嚨的聲音,臉上帶著經年不變的微笑說,“安樂侯,與您的歸順相比,我覺得漣漪公主更重要,所以,您請回吧。”
“請神容易送神難,也要看你的能耐了。”梁子塵說完就握拳揮向容璧,指縫間是發光的銀針,容璧立刻把漣漪和墨歌推向一邊說:“躲遠些。”
漣漪立刻拉著墨歌躲在角落裏,然後抽出袖中的刀片,伺機攻擊梁子塵。
墨歌沒想到場麵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立刻製止說:“別打了,安樂侯,這裏是東宮,容公子若是出了一點意外,您是逃不出去的。”
墨歌對梁子塵說完又對容璧說:“容公子,安樂侯是神醫,很多人都需要他,您不能傷害他。”
兩個人卻都不理墨歌,梁子塵用暗器銀針,而容璧用武器飛刀,都屬於暗器,一時也分不出個高下,隻是容璧的動作更靈敏,梁子塵便被動些。
墨歌焦急,漣漪卻收了刀片,然後拉著墨歌說:“不必擔心,梁子塵隻是閑來無事,想要找容璧打一架罷了。”
墨歌呆住,根本不能理解梁子塵的行為,而漣漪卻淡定的很,甚至是聚精會神的觀察容璧射刀的動作。
打的正酣,梁子塵突然笑了起來,恣意的說:“早就想與容大人比較一番暗器,如今看來,還是容大人更勝一籌。”
容璧停止了攻擊,也笑著回應說:“過獎了,安樂侯天姿過人,不僅醫術精湛,就連暗器也用的爐火純青,若要我閉上眼睛,想必早就死透了。”
梁子塵把手收回袖中,示意不再攻擊,說:“如何比得上丞相大人,子塵一直好奇一個問題,若為我犧牲公主不值得,那如果為了天下蒼生呢?值不值得犧牲公主?”
漣漪茫然,不知梁子塵為何會問這樣奇怪的問題,而容璧也僵在那裏,似乎在思考怎麽回答,為了防止容璧難堪,又或許是為了防止自己難堪,漣漪便替容璧回答說:“自然是天下蒼生更加重要。”
容璧抬頭看漣漪,眼神難以言說,漣漪又說:“容璧是丞相,自然是以蒼生為重,因為這是我哥哥的天下,我也希望陳國百姓能夠一生喜樂安康,太平無憂,所以,到時候就犧牲我吧,我沒意見的。”
“哦?是嗎。”梁子塵笑說,然後就搖著輪椅離開了,漣漪這才鬆了一口氣,看向容璧,容璧依舊是用一種難以言說的眼神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