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編造傳說
聽到漣漪這樣詆毀容寂的話,容璧也沒有反駁,而是選擇沉默,或許他打心裏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我聽說,容家一直輔佐皇上,為了成為站在皇上身邊最近的那個人,容家所有人一直在爭鬥,爭奪容府的實權,你父親為了榮耀為了權利,才把無欲無求的你推上權利的道路,你很討厭被別人確定的命運吧?不然你不會不顧一切的反抗。”
“容璧,你反抗也無可厚非,畢竟,沒有人願意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去為家族的榮耀添磚加瓦,為了國家的命運葬送自己的一生,所以,容璧,你真的不必自責。”
容璧隻是微微睜開眼睛,從狹小的天窗看廣袤的夜空,說:“我不自責,因為我還要彌補,哪裏有時間自責呢。”
漣漪歎息,說:“哪有彌補這一說,你總是不肯放過自己。”
“放過自己?”容璧偏頭,看向漣漪,“他們不放過我,我如何可以放過自己。”
漣漪無言以對,隻能盯著容璧的臉看,容璧偏頭之後,漣漪便能看到他左臉頰旁的十字傷痕,在暗淡的月色照耀下變得灰暗,容璧原本中性的麵孔瞬間變得英氣逼人,多了幾分男子氣概,漣漪不由問:“這疤,真的去不了了嗎?”
“嗯。”容璧收回左手,摸了摸臉頰,說,“也不知為何,明明摸不到疤痕,卻有黑色的印記,臉上多了這道痕跡之後,很多事情都沒有原先那麽順利,但也有很多事情變得順利了許多。”
“例如?”漣漪笑問,不知一個傷痕能夠怎麽改變命運。
“例如有人對我不屑,我隻消麵露猙獰之色,他立刻就嚇跑了,但也有很多人不敢和我說話了,不好套近乎打探消息啊。”容璧麵露苦色,很是懊惱。
“還有呢?”漣漪覺得容璧似乎並沒有多麽傷心,這道傷痕根本沒有給他的生活帶來多大的變化。
“還有啊,我想想……”容璧又把左手放置腦後,雙手互扣,護著後腦勺,說,“有姑娘拉著我不放手的時候,我隻要利用這個傷痕,胡謅一個故事就能把她嚇跑了。”
漣漪笑的眼睛眯起,坐正問:“例如呢?怎樣一個淒婉動人的故事?”
“若我不說我是怎麽忽悠她們的,阿漣你必不信我說的吧。”容璧信手拈來一個故事,說,“我就說我愛上了一個姑娘,她也愛我,可是還有一個人也愛那個姑娘,為了阻止我們兩人相愛,他就讓我中毒,臉上的傷痕會一點點的擴散,加重,潰爛,當整個臉都爛了的時候,就是我的死期了。”
漣漪呆呆的看著容璧,容璧也看著漣漪,等著漣漪做出反應。
漣漪說:“這個故事編的真不吉利,以後不準這樣解釋了。”她不僅沒有被容璧胡謅的故事給感動,反而覺得不開心,不喜歡容璧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容璧也坐正說:“可如果不這樣說,如何能夠嚇跑她們?但若阿漣不喜歡,我不說便是了。”
“重新編一個,要吉利些的,以後每次都這樣回答。”漣漪說完,也覺得自己是否太過迷信,但一語成讖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甚至總是發生,她不由害怕,不得不防備。
容璧也驚訝於漣漪對這件事的重視度,但還是順從了漣漪的意,改了改故事,說:“我愛上了一個姑娘,姑娘也很愛我,但別人也愛上了她,我和那人展開殊死搏鬥,不但沒有護住心愛的姑娘,就連臉也被劃傷了,所以,我想要憑著這道傷痕去找她,若她看見了,一定會想起我,然後奔向我。”
漣漪還是不滿,覺得這樣的未滿的結局太過淒愴,於是自顧自得添道:“那姑娘也劃傷了自己的臉頰,然後那個人手中逃離,兩人憑借著臉上的傷痕找到了互相……”
“越說越像神話了。”容璧打斷漣漪說,“旁人一聽便知是胡編的,就連自己都不信,如何能夠忽悠別人相信呢?”
漣漪也覺得好笑,麵露尷尬之色,知道自己添加的結局太過傳奇,現實生活中如何能夠看到,比《青梁懸想》的故事還要扯一些。
容璧見漣漪尷尬,便轉移話題說:“阿漣,你還喜歡赤嚳嗎?”
這個話題一落,漣漪所有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她想也沒想就說:“不。”然後陷入死寂一樣的沉默,雙眼空洞茫然。
容璧突然覺得自己真的一直在逼迫漣漪成長,讓她不斷的變強大,而赤嚳就是最好用,並且藥性最大的藥物了,他一直在使用,用赤嚳刺激著漣漪成長。
漣漪很快就調整好情緒,解釋說:“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他,他是殺害我父皇的嫌疑犯,我恨他還來不及。”
“嗯。”容璧點頭敷衍回答,知道漣漪心中還是有些放不下赤嚳的,突然便記起了修竹說的,漣漪愛了赤嚳上千年,如何會隨隨便便忘記?
容璧很是好奇漣漪如何會愛赤嚳千年,而小時候那個一直相信的夢也突然浮起,他曾經是信漣漪是天上的赤蓮仙子的。
但容璧還是沒有冒冒失失的問出口,而是問:“阿漣,你曾經說,若我猜到了修竹的身份,你就告訴我,若我沒有猜到,你就死後告訴我,還記得嗎?”
漣漪回憶了一番,記起在中秋節時,她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但她絕對不信容璧能夠猜到修竹的身份,於是笑說:“對啊,你猜到了我就告訴你,若你猜不到,我就死後再告訴你。”
“他不是凡人。”容璧果斷回答,但這個答案也模棱兩可,漣漪便不做反應,不回答也不做動作。
“他,是不是神仙?”容璧有些遲疑的問,漣漪依舊不做反應,容璧便開始胡猜說,“不是神仙,難不成是妖魔?”
漣漪犯了難,因為容璧確實猜到了,可是她如何能夠和容璧說實話,若他們知道修竹是妖,一定不會再允許她和修竹來往了。
漣漪便不滿說:“你說的都太廣泛了!隨便說幾個就能說對,所以不算!一定要猜到他的準確身份才行。”
容璧無奈,說:“天上的神仙那麽多,如何是我能夠猜到的?更何況還有很多無名的仙子仙女,若阿漣真是仙女轉世的話,那前世一定是叫漣漪仙子,但人間流傳的仙子中並沒有漣漪仙子這號人物,所以,要我猜到絕對難如登天,除非我有升仙的機緣。”
漣漪呆滯,覺得容璧確實有升仙的機緣,很多事情他隻需靠猜就能猜對,第六感準確的讓人害怕。
“還是不猜了,那麽多神仙,一個個數過來也要半天了,我堅信總有一日我會發現修竹的身份的。”容璧笑著說,“等我自己發現了,你就老老實實交代所有真相吧。”
漣漪不信容璧能夠發現,於是爽快的答應說:“好,若你發現了修竹的身份,我就全盤托出,絕不隱瞞一絲一毫。”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漣漪和容璧又繼續仰頭看著漫天的星空,皇宮深處傳來幾聲打更的聲音,此刻已經四更了,天也快要破曉,熬了許久的漣漪再也熬不住了,便深深的睡了過去,頭歪在一邊。
容璧不經意一個扭頭便看到漣漪用這樣一種古怪的姿態睡覺,這個姿勢睡久了,醒來時脖子必定非常痛。
容璧便向漣漪靠近了些,讓漣漪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漣漪似乎是覺得冷,也向容璧懷裏挪了挪,容璧又主動摟住漣漪,讓漣漪靠在他懷中睡。
容璧低頭便能看到漣漪沉睡的容顏,還有胸前的白色竹笛,在縷縷青絲中顯得格外刺眼,容璧情不自禁的再次拿起看了看,然後說:“修竹,我如今是真的喜歡漣漪,想要娶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再來比一場吧。”
容璧說完便放下了竹笛,看著漣漪沉睡的臉,一手不自主的放在漣漪的臉上,捏了捏,然後說:“也不知道你是真沒聽出來我說的故事中的深意,還是假裝聽不出來。”
“看你表現,似乎是沒有聽出來,但以你的聰明才智,你不可能聽不出來……”
“剛開始也是,我問你以後娶親之時難不成也要這麽折磨我,你也是一幅沒有聽懂的模樣……”
“明明可以把修竹送你的東西藏起來,卻要故意露出來,甚至是躲開我的懷抱……”
這一係列事情串聯起來,容璧立刻就明白了,漣漪是在回避自己,是在提醒自己,她選擇了修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良人了,要他也去找他心中所謂的良人。
容璧不得不歎服修竹的變化,不過幾日便把漣漪的心給拉攏了過去,他可是一直把漣漪當作未婚妻來對待,也誠心的想要娶她,可沒想到竟被修竹給半路攔截住,差點心血付之東流,但還好,還好他還有時間挽回,漣漪還並沒有愛上修竹。
容璧輕輕捏了捏漣漪的臉,笑說:“我假戲真做喜歡上你了,怎麽可能輕易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