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孕育生命
漣漪心道不好,立刻對宮女說:“你去墨良娣宮中把安樂侯叫來,你去找太子,你過來幫我讓夫人躺好。”
宮人們立刻聽從漣漪的指揮行動了起來,漣漪見甄哥的麵色蒼白,而裙擺上的血跡越來越多,覺得大事不妙,便說:“你們好好照看夫人,太醫來了便要太醫先診治,我親自去請安樂侯。”
漣漪說完便向墨歌宮中跑去,梁子塵的性情古怪,會不會救甄哥和她腹中的孩子都是未知數,她隻能親自去試試,看能不能打動他。
還沒到墨歌宮中,便聽到梁子塵的聲音傳來:“她腹中孩子已足三月,胎氣也很穩,怎麽突然就流血了?”
“奴婢不知,隻知公主那時陪著夫人。”
“或許因為是情緒波動導致的大出血。”
說完梁子塵便從月門拐出來,見到漣漪也沒有搭理,不斷催促搗藥推快些。
漣漪立刻跟上梁子塵,太子還有容璧這時也追上來,見梁子塵來了都鬆了一口氣。
到甄哥宮中時,殿內已經亂成一團,太醫門都焦急的商量著對策,見梁子塵來了也鬆了一口氣,說:“安樂侯快進去看看,夫人已經暈過去了。”
梁子塵沒有搭理他們,讓搗藥把他從輪椅上抱起來,放到甄哥床畔上,然後快速為甄哥施針。
赤瀲和漣漪他們守著在門外,赤瀲惴惴不安的問太醫:“夫人她可是懷了身孕?”
“是,已足三月,但最近夫人情緒波動,心緒不佳,今日又被刺激到,才導致大出血。”太醫簡明解釋原因。
赤瀲緊張問:“那可有大礙?”
“傷及胎氣,但今日安樂侯在,必定無事。”太醫安慰說。
赤瀲又轉頭問甄哥的貼身宮女:“夫人近日為何心緒不佳?可是有什麽刺激到她了?”
宮女們立刻跪下說:“並無,夫人近日都和原先一樣,沒有什麽大動靜……”
漣漪皺眉,若甄哥原先沒有什麽刺激,那今日為何要說哥哥會拋棄她?分明就是被刺激到了。
赤瀲沒有繼續問宮女,而是問漣漪:“阿漣,能不能把所有經過說一說?”
漣漪點頭,然後開始簡單描述:“今日我本想找墨歌,可安樂侯在給歌兒問診,我便想要找墨舞聊聊,於是到了她宮中,她和我說墨歌會搶走你,你會拋棄她。”
赤瀲緊皺眉頭,問宮女:“夫人怎麽突然會覺得我會喜歡墨歌,會拋棄她,可是你們和她說了什麽?”
“奴婢不敢!”所有宮女都跪下,連連否定。
赤瀲見從她們口中問不出什麽,便也不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她們。
漣漪和容璧站在一旁,漣漪見赤瀲生氣,便解圍說:“或許是甄哥太過喜歡哥哥,見哥哥近日太過關心墨歌,又是帶她赴宴,又是要安樂侯給她診治,才導致她思慮過重。”
赤瀲瞬間醒悟,沉聲問宮女們:“你們是不是對夫人說了什麽不該說的,甚至是添油加醋的說?”
“奴婢不敢!”宮女們又是這一句。
容璧剛想說話,赤瀲就快速說:“不敢?你們照顧不好夫人,導致夫人險些流產,那也不必服侍夫人了,都領十兩銀子出宮吧。”
漣漪不知赤瀲為何不僅不責罰她們,反而給銀子讓她們出宮,這可是天大的恩惠,可那些宮女都麵如死灰的說:“奴婢們不敢隱瞞,夫人近日都好好的,但公主一來便出了意外,也有可能是公主說了什麽刺激夫人的事情。”
漣漪驚訝,這些宮女竟然要把責任推到她身上,隻怕不是簡單的宮女,極有可能是皇後的人,即使太子不責罰她們,隻是趕走,皇後也不會放過她們。
容璧皺眉說:“太醫都說了近陣子都心情抑鬱,並非是公主的原因,推卸責任都敢推給公主,真是好大的膽子。”
宮女們都閉著嘴,最後赤瀲不耐煩,說:“都滾吧,東宮容不下你們。”說完便有許多護衛上前把那些宮女拖起來,拉向宮外。
在宮女們的哭泣和祈求聲中,赤瀲指了一個灑掃說:“你來說,最近夫人有什麽異樣嗎?”
灑掃的宮人立刻跪下說:“前陣子,夫人不知怎麽瘋了一般跑到墨良娣宮中,見到安樂侯以後便呆住了,安樂侯和夫人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夫人便回宮了。”
“安樂侯?”漣漪和容璧都很吃驚,甄哥跑到墨歌宮裏與梁子塵有關麽?
唯有赤瀲懂了甄哥為何悲傷絕望,沉默了一會兒才給漣漪和容璧解釋說:“我知道她為何傷心難過。”
“為何?”漣漪問,容璧靜靜等著赤瀲回答。
“墨歌的身體不是很好,不能懷孕,我便求梁子塵醫治她,治好她以後我就放她出宮,但甄哥卻被人教唆,以為我要寵幸墨歌了,甚至是不惜求安樂侯為墨歌醫治身體,甄哥這才會覺得我要拋棄她。”赤瀲選擇性的隱瞞了一些,不想讓漣漪知道為何墨歌不能懷孕其中的齷齪。
赤瀲繼續說:“我原本是打算瞞著甄哥的,可瞞不過皇後,皇後也以為我要寵幸墨歌,而甄哥一直不為墨家控製,皇後不肯放墨歌走的原因也是想要利用墨歌壓製甄哥,讓甄哥知道墨家可以捧她到天堂,也可以摔她進地獄。”
漣漪順著赤瀲的解釋推測說:“所以皇後故意讓甄哥以為哥哥要寵幸墨歌,讓甄哥正視自己的處境,沒有哥哥的偏愛,她什麽也不是,所以她隻能乖乖聽墨家的擺布。”
容璧也推測說:“可是甄哥不是那麽好擺布的人,她寧願選擇發瘋、選擇死亡,也不要接受墨家的擺布,所以才導致今天的局麵。”
赤瀲點頭,歎息道:“她性子太烈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軟化她。”
漣漪說:“會的,哥哥,甄哥如今的表現已經說明,她愛上你了,隻是她不肯正視和接受罷了。”
“但願吧。”赤瀲笑道,“已經很晚了,這裏也沒有什麽大事了,你們早些回去吧。”
漣漪點頭,容璧跟著漣漪送她回宮。
赤瀲剛想問問殿內的情況,梁子塵便被搗藥抱出來,放在輪椅上,赤瀲連忙問:“哥兒她如何了?”
梁子塵不說話,示意搗藥推他離開,赤瀲知道梁子塵的脾氣又犯了,便對梁子塵行了個謝禮,說:“多謝安樂侯,赤瀲謹記於心。”
“不必了,我不過是順手救了她一命。”梁子塵說。
赤瀲望著梁子塵的背影,突然覺得他並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麽難以相處。
或許,梁子塵隻是用刺人的外表來保護他柔軟的內心,和哥兒一樣。
赤瀲轉身走進內殿,太醫們又細細為甄哥把了脈說:“夫人她已無大礙,隻要情緒穩定便可。”
赤瀲握住甄哥有些涼的手,說:“你們好好照看夫人,若夫人有事,我不能肯定你們脖子以上的部分能不能留住。”
太醫們立刻跪下,隻覺的平日裏溫和的太子變了一個人一樣,用溫和的語氣說著恐怖的話語。
“下去吧。”赤瀲守在甄哥床畔,等著甄哥蘇醒。
第二日拂曉時分,甄哥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四周一片寂靜,宮女們都昏昏欲睡,赤瀲趴在床畔。
甄哥下意識的把手按在了肚子上,因為在昏迷前,她隻覺腹中有墜痛,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流逝。
看著赤瀲的睡顏, 甄哥心中突然有一種奇特的聲音在叫囂。
甄哥又按了按肚子,這時,赤瀲醒了,見甄哥醒著,赤瀲立刻握著甄哥的手,聲音有些顫抖的說:“哥兒,我們有孩子了,”
甄哥瞬間便懵了,一切的一切都來得太快,她還沒有感受什麽叫生命,而一個新的生命卻由她孕育,她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一個新的生命,那個奇特的聲音一直在心裏說“不要!不要!”
赤瀲繼續握著甄哥的手,雙手也有細微的顫抖,說:“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訴太醫,不要藏在心裏。”
甄哥冰冷的手被赤瀲攏在掌心,那細微的顫抖漸漸消失,甄哥一把推開赤瀲,冷冰冰的說:“哦。”
赤瀲沒有在意甄哥冰冷的態度,細細問:“身體若有不適,一定要請太醫,可有什麽想要吃的?”
甄哥看著赤瀲如春風的笑容,忽然對旁邊的宮女大聲的喊道:“都給我滾出去。”
宮女和太醫們惶恐的出去,隻剩下赤瀲和甄哥在房中。
甄哥斜靠在床,雙手放在小腹上,眼睛深沉的看著赤瀲說:“我要這個孩子的理由你難道不知道?”
“知道,但是我還是很開心我們有孩子。”赤瀲把手疊放在甄哥手上,眉目帶笑,雙眼深情。
甄哥忽然跳下床,赤腳跑出宮殿,赤瀲立馬追出去,終於在殿外一把把甄哥摟在懷裏說: “怎麽了?”
甄哥用力推開赤瀲,跪倒在冰涼的地麵,赤瀲立刻跪下,把甄哥抱在懷中,不讓她接觸冰冷的地麵。
甄哥淚水漣漣,雙眼迷茫的看著赤瀲,她問:“為什麽你們不會恨?為什麽?我多麽希望你們變得和我一樣,被怨恨衝昏頭腦,憎恨的模樣真的很難看,可是你們為什麽不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