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甄哥出事
漣漪收起刀片,抹了抹汗水對容璧說:“如今天氣已經變涼,過陣子我便自己在宮中練了,不會再來容府。”
“恩。”容璧一邊磨刀片一邊說,“我要教的也都教完了,你自己在宮中練也好,但絕對不可以偷懶,隔段時間我便會看看你的身手,若我發現沒有毫無長進甚至退步我便再不教你了。”
漣漪吐了吐舌頭,哼道:“定會在兩年後勝過你!”
“好啊!我等著。”容璧拿起磨好的刀片在掌心劃了一道白痕,刀痕幹淨利落,說明刀片極為鋒利。
容璧把磨好的刀片包好遞給漣漪說:“若刀片磨損了,便派人給我,我幫你磨。”
漣漪看著容璧掌心的白痕,有些不忍問道:“不疼嗎?換個方法試試鋒利不鋒利吧。”
“不疼,隻是劃破表皮罷了,一點感覺也沒有,別的方法都不好判斷刀片是否鋒利。”容璧把掌心攤開,上麵沒有一絲血痕,隻是割破了表皮。
漣漪收好刀片,說:“那我走了,你去休息一下吧,近日勞累你了。”
“等會兒我要去東宮,既然你回宮便順路帶我一程如何?”容璧把磨刀的工具收好說。
“恩,我正好也想去東宮。”漣漪答應,然後和容璧並肩出了容府,馬車正停在外麵,馬夫正靠在上邊打哈欠。
馬夫見漣漪容璧兩人出來,立刻站起來端了個凳子放在地上讓漣漪上馬車,容璧跟在後麵扶著漣漪的手說:“怎麽不多帶幾個人出宮?”
漣漪上了馬車便鬆開了握著容璧的手,說:“不想讓他們等我幾個時辰,再說我也不需要那麽多人服侍。”
“含英都不帶嗎?”容璧環顧,發現隻有馬夫一人。
“她不喜歡我學飛刀,若她在我旁邊我會分心的。”漣漪坐在馬車內,車簾遮住了容璧的視線。
容璧也上了馬車,卻隻坐在馬車外,對車夫說:“你自己回去吧,今兒我給公主當一回車夫。”
“別鬧了,你不是有事要去東宮嗎?”漣漪隻當容璧玩笑,掀開車簾對容璧說。
“不玩笑,阿漣,我可是第一次給別人當車夫。”容璧一邊縱馬一邊說。
“榮幸。”漣漪放下車簾,戲謔說,“繞著京城走一圈,讓大夥兒看看。”
“好嘞。”容璧還真猛地拐彎繞道,漣漪一邊穩住身體一邊驚呼:“容璧,快回去。”
容璧卻不理漣漪,笑道:“又不急著回宮,我帶你繞京城走一圈,看看你平日從未看過的景色。”
此時已是日暮黃昏,酒家已經蕭疏,馬車在空曠的街上飛馳。
漣漪不信有什麽景色她沒有看過,便由著容璧在大街小巷裏竄進竄出,惹得雞飛狗跳。
“慢些啊!”漣漪終於忍不住說,馬車已經到了平民百姓的住宅區,到處都是出來玩耍的孩子,還有坐在門外一起摘菜的婦女們。
容璧漸漸停下馬車,讓馬隨意的踏步,所有的孩子婦人都看向他們。
這些百姓都不認識漣漪和容璧,見有陌生人來,隻當是外地人,便熱情的招呼說:“你們從哪兒來的?衣著這般華美,是來京中找親戚的吧。”
容寂笑著搖頭,然後說:“我們是來京中遊覽的,今日一看,不愧是帝都,繁華富饒的讓我迷了眼,值得我們多日奔波。”
“這是自然,天子腳下哪有不好的道理。”一婦人笑道,“你們的年紀都不大,可是新婚夫妻?”
漣漪連忙搖頭說:“並非,我們是兄妹,我們兄妹二人貪玩,便央了家父出來逛逛,現也是時候回去了,家父等人都在等我們。”
漣漪說完便拉著容璧的袖子笑著對他們說:“我們走了,打擾了。”
婦人們都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們兩人離開。
漣漪進了馬車,容璧坐在外麵駕駛馬車說:“你說,她們在猜我們是什麽關係?”
“我不是說了是兄妹關係嗎?”漣漪怪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們寧願想知道充滿桃色的八卦也不願聽蒼白的真相。”容璧一本正經的解釋說。
“那你說他們懷疑我們是什麽關係?”漣漪問。
“我覺得啊,有可能是馬夫和小姐私奔,也有可能是我拐賣你,百姓的想象力是無窮的。”容璧笑道。
漣漪捂著嘴笑起來,說:“別貧了,今日已經很晚,改日再來看你說的美景。”
容璧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也罷,這便回去。”說完,容璧拐進小巷到近路,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就到了東宮,漣漪和容璧在東宮內分別,容璧去找赤瀲,漣漪去找墨歌。
當漣漪到了墨歌宮中時,卻有宮女攔著她說:“安樂侯正在殿內給良娣問診,不可打擾,望公主恕罪。”
漣漪驚訝於安樂侯梁子塵會為墨歌醫治,卻更為高興,因為墨歌太過憔悴,要梁子塵看看也好,隻是漣漪不喜歡梁子塵,能夠避免與梁子塵遇見便盡量避開。
“那我先走了,改日再來陪墨良娣。”漣漪說完轉身離開,然後拉著一個灑掃宮女問:“你知道墨舞的寢殿在哪兒嗎?”
那宮女抬頭見是漣漪,立刻跪下說:“我隻知道東宮內有個沒有身份但受太子寵愛的女子,別的都不知道。”
“起來吧,回答我幾個問題,她的身份如今還沒有定下嗎?宮裏的人也都不清楚她的一切?”漣漪覺得其中有蹊蹺,卻說不清哪兒有蹊蹺。
“恩,我們隻知道她很受寵,是墨皇後給太子的人。”宮女說完,便驚恐的看著漣漪身後跪下說,“拜見墨夫人。”
漣漪轉頭,就見甄哥站在她身後,直盯著她看。
漣漪笑道:“甄哥,不知我能不能去你的殿內與你聊聊?”
甄哥沒有拒絕,也沒答應,直接領著漣漪向東宮的內部走去,在東拐西拐以後,甄哥的寢殿才出現在漣漪眼裏,漣漪不禁感慨:“我竟然都不知道東宮有這麽大,這裏還藏著一座宮殿。”
甄哥沒有接話,領著漣漪到了內殿,揮退所有宮人問:“不知公主找哥兒所謂何事?”
漣漪見甄哥防備的緊,便安撫道:“我隻是來見見你,並沒有什麽要事。”
甄哥半信半疑的看了漣漪兩眼,然後說:“是嗎?我原以為公主隻知道東宮有一個墨良娣而忘了我呢。”
漣漪聽出這話中的不滿,便解釋說:“對不起,我確實忽視你許久,因為我覺得哥哥會陪著你,而墨歌卻沒有人陪。”
“墨歌!墨歌!墨歌!”甄哥突然爆發說,“每個人都對她那麽好,上天眷顧他,太子寵愛她,就連你也疼惜她!她可是和豫章王糾纏不清的人啊!為何你不嫉恨她?”
甄哥說完,就蹲下抱住膝蓋歇斯底裏的哭了起來,再也沒有絲毫偽裝。
漣漪愣住了,沉默了片刻然後蹲下抱著甄哥說:“我嫉恨過她啊,嫉恨的讓我都覺得害怕,讓我的臉都變得扭曲。”
甄哥聽到漣漪的話,抬起了頭,依舊是不信任的眼神,漣漪繼續說:“我恨她恨的巴不得她死掉,也想方設法讓她離開豫章王,可當她真的離開了豫章王,我才知道,不管我離豫章王多近,而她離豫章王多遠,他都不愛我。”
“那你現如今為何還日日陪她說話?”甄哥質疑道。
“因為,我覺得寬容比憎恨好。”漣漪拉起甄哥說,“原先的我太過執念,所以錯過了很多美好,而今我放下,我發現,沒有他,我也可以活的很好。”
甄哥漸漸停止了哭泣,隻是靜靜的流淌著淚水,漣漪繼續說:“甄哥,若你笑,一定很好看,而且你會發現,隻要你開心了,世界就變得美好了。”
甄哥不是很能理解漣漪的話,漣漪便解釋說:“就像花兒一樣,若你開的美麗,自然有蝴蝶來追求你。”
甄哥卻聽不進什麽大道理,一把掐住漣漪的手臂說:“你們都不恨,就我一個人陷在仇恨的泥潭中,我不甘心!”
“那我們一起把你拉上來,好不好,隻要你肯把手伸給我們。”漣漪伸出雙手,雙眼真摯的安撫甄哥。
“可是,你拉不動!”甄哥推開漣漪,哭道,“都不要我了,所有人都拋棄我了!”
“你為何這樣想?”漣漪不解,連忙解釋說,“哥哥一定不會拋棄你的,你不必擔心。”
“他有墨歌了,也不喜歡我了!”甄哥變得歇斯底裏,“我恨墨歌,恨她奪了我的一切,恨她不懂憎恨,恨她為什麽要活著?把赤瀲也奪走?”
漣漪知道甄哥這是因愛而癡狂,隻能不斷安慰說:“哥哥不會喜歡墨歌的,哥哥的妻子隻有你一個,你放心,哥哥絕對不會拋棄你。”
過了許久,甄哥似是哭累了,漸漸沒了動靜,漣漪鬆了一口氣,扶著甄哥到床邊讓她躺下。
可甄哥似乎極為虛弱,漣漪隻覺甄哥全身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便說:“來人啊!”
宮女打開了門,猛地指著甄哥的裙擺大喊:“血!”
漣漪低頭一看,甄哥裙擺有一抹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