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天生絕配
來人不是她心中期盼的人,漣漪輕輕搖頭,嘲笑自己,阿嚳在邊塞,如何會出現在這裏,自己又在胡想了。
男子一襲青衣,長發依舊是高高束起,卻戴上了玉冠,更顯的容顏絕世無雙,一看便知不是凡塵中人,比仙人還要好看。
漣漪靜靜的望著修竹,等著修竹說明來意,而修竹隻是靜靜的站著,攝人魂魄的俊美麵孔讓月色都向他偏移,讓旁邊的一切都變得暗淡。
終於,修竹的唇微微開啟,似要說什麽的,卻沒有聲音發出,其實他很想問,為何漣漪看見他時,眼中冒出異樣的光彩,但是立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她眼中冒出異樣的光彩時,他心頭竟然有微微的顫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油然而生,當那抹光消失時,他又失望異常,這樣的感覺,他是從來沒有過的。
可是,剛想要問出口,又不知道應該怎麽問,問她為何那般,還是問他為何有那種感覺,修竹都覺不妥,隻得放棄。
見修竹沒有任何動作,躲在暗處的如意便衝上來拉著漣漪的衣擺說:“仙子,我們去街上玩吧!”
漣漪搖搖頭說:“我一個女子怎麽能拋頭露麵呢?”如意是修竹的小廝,長得眉目清秀,活潑好動,竟然能和修竹相處的很好,也是奇事。
如意拉著漣漪的衣角不放,搖擺身體撒嬌道:“可是街上有很多女的啊!今天是立冬呢,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公子好不容易抽空來一趟,仙子你就不要掃興嘛!”
漣漪彎腰刮刮如意的鼻子說:“那就好吧,看在你公子的麵子上,還有,叫我阿漣就行了。”
如意得意的看著修竹說:“阿漣答應了哦,公子你說了她答應就帶我去街上玩。”
修竹微微頷首,然後對漣漪說:“你若怕被人看到,我可以施隱身決。”
“不必。”漣漪搖頭,若是隱身了,那隻能四處看看而不能盡興玩了,還是不隱身的好。
漣漪把身上的彰顯身份的飾物摘下,剛剛從宴會上回來,還來不及卸下繁重的飾物,更換之時,卻瞥見修竹穿的甚是清涼,青色直裾長衣,手裏是不變的竹子物品,這次竟然是竹扇。
漣漪把修竹手裏的竹扇拿下來,放在桌上說:“冬天拿扇子很奇怪的。”
修竹挑眉說:“別人看不見我。”
漣漪有些赧然,猛地記起修竹是妖,別人看不見修竹,於是把扇子拿起來還給修竹,修竹沒有接,搖頭說:“走吧。”
漣漪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轉移到了燈火閃耀的街道,四周的吆喝聲,喧嘩聲一起湧入漣漪的耳朵,漣漪卻不覺得鬧。
修竹不知從哪裏找來的披風,披在漣漪身上,還順便給漣漪戴上了帽子,不讓眾人看到漣漪絕世的容顏。
漣漪抬頭看著認真為她係帶子的修竹,即使修竹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是漣漪依舊覺得他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
冬至街上人來人往,卻還是比不得元宵的時候,但也算熱鬧。
美麗的少女和英俊的少年嘻嘻鬧鬧,燈火照耀在他們的年輕的臉龐上,他們狼吞虎咽吃著水餃,熱湯氤氳出嫋嫋白霧,把他們的樣子模糊,遠處的河燈搖搖晃晃,明明滅滅。
“還好沒有夜禁。”如今國家太平,京城的夜晚也是熱鬧的,就連皇宮都沒有禁閉的非常嚴格,她更加不能相信竟然會有戰爭這樣的事情發生。
漣漪站在修竹旁邊,看著如意蹦蹦跳跳,到處摸摸看看,所有的壓抑好像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意一手拿著一個麵具,一手拿著一串糖葫蘆,口裏掛著一串,含糊不清的說:“公……紙……互……錢。”後麵一個老人家背著插糖葫蘆的草垛。
修竹嗯了一聲,為如意付錢。
漣漪看著他們之間的相處,掩口而笑說:“你們的身份好似顛倒了。”
如意把那一串糖葫蘆塞在漣漪手中,終於騰出一隻手拿著口中的糖葫蘆說:“阿漣你也買東西啊,叫公子付錢就好了。”
漣漪咬了糖葫蘆一口,滿足的說:“和以前的一樣好吃。”
“你以前出來過?”修竹問。
“沒有。”漣漪看到街邊的糖人,欣喜的跑過去說,“這個好玩!”
漣漪一邊看著老人吹糖人一邊道:“小時候哥哥給我帶過糖葫蘆。”
修竹重重地拍了一下偷舔漣漪手中的糖葫蘆的如意,如意幽怨的看著修竹,修竹拿起一個做好的糖人塞到如意嘴裏,問漣漪說:“他怎麽不帶你出來?”
“我怕哥哥被皇後罵啊。”漣漪手撐膝蓋,微微彎腰,看著晶瑩剔透的糖人說,“倒是有一次元宵節時阿嚳說帶我出來玩,但是人太多了,我就沒去。”
如意吃完一個糖人又拿起一個對舉到漣漪麵前說:“好吃!”
漣漪咬了一口皺眉說:“太甜了,看看倒是很好。”
糖人師傅倒是不開心了,抬頭說:“姑娘……”還未開口,就被漣漪遮在帽子下的臉驚豔到,剛反應過來轉頭,沒想到旁邊是一個容貌絲毫不遜色於這個女子的男子。
“師傅,怎麽了?”漣漪奇怪的問。
糖人師傅看著他們,好像懂了什麽說:“公子,你是要做一個和姑娘一樣的糖人,還是你們兩個都畫上去?”
“把我也畫上去!”如意擠到漣漪和修竹中間說。漣漪吃驚修竹並未隱身,不過仔細想想便明白了,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麵始終不好。
“隨意吧。”修竹說。
如意拿著大型的糖人畫,師傅並沒有把如意畫進去,兩個謫仙一樣的人物,任何人加進去都顯得多餘。
披風下的女子模樣虛渺,微微蹙眉,男子站在她身後,沒有表情,模樣極好。他們的背後是美麗的祥雲,和他們的形象極為搭配。
如意不舍得吃這麽美麗的糖人,偷偷用法術冰藏起來。
河上的畫船上幾個身材曼妙的女子吹拉彈唱,好不熱鬧,博來路人的喝彩。
“畫船簫鼓,晝夜不絕。”容璧淡淡道,他的畫船隱在暗處,路人看不到他,他卻可以看得清別人,例如漣漪,還有她身旁來路不明的男子。
漣漪和那男子身邊的小廝說說笑笑,然後奔向河邊,放起了河燈,再無平日裏的安靜內斂,而男子則是默默立於一旁,看著他們嬉鬧,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忽地,男子的眼睛掃向容璧的方向,最後落在容璧的畫船,若是常人,是發現不了容璧的存在的,容璧淡淡頷首微笑,男子微微皺眉,眼神再次遊移,停在漣漪身上。
漣漪和那小廝放的河燈慢悠悠的漂向河中央,容璧也發現他的船邊已經有很多樣子古怪的河燈。
容璧俯身,拾起一個最正常的蓮花造型的河燈,上下翻看,卻隻見一個詞,並未有任何願望和祝福,甚至連那詞都是不怎麽吉祥的藥名“穿心蓮”。
“穿心?”容璧想了想便笑了說,“漣漪確實會被穿心……”
可是,當漣漪的傳說遍布陳國時,他想起當年拾起的河燈上的穿心蓮那詞,笑的淒苦無比。
那種苦,好似吃了穿心蓮,刻骨銘心,直入心中。
容璧把那河燈一丟,河燈搖搖擺擺,最後燭火滅了,風一吹,便沉入水底。
等一切都玩盡了,如意有些倦意,扯著修竹的下衣擺不走,硬是要修竹背他。
修竹不願與如意拗,直接蹲下,如意立刻爬上修竹的背,一手摟著修竹的脖子,一手拿著糖人,這樣奇怪的搭配,看得漣漪目瞪口呆。
如意卻毫無愧色,想必他們兩人很早就這樣相處,漣漪也不好說什麽。
燈火已經闌珊,漣漪和修竹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漣漪說:“等到元宵節才是最好玩的。”
“嗯。”修竹點頭,如意則是不滿的翻了翻白眼,公子真笨,都不知道約阿漣出來玩,轉頭對漣漪說:“那麽阿漣我們元宵節也一起出來玩吧。”
“好啊,阿嚳那時候也回來了呢。”漣漪眉眼帶笑的說,“我們去吃混沌吧,宮裏沒有混沌呢。傳說啊,漢朝時,北方匈奴經常騷擾邊疆,百姓不得安寧。當時匈奴部落中有渾氏和屯氏兩個首領,十分凶殘。百姓對其恨之入骨,於是用肉餡包成角兒,取“渾”與“屯”之音,呼作“餛飩”。恨以食之,並求平息戰亂,能過上太平日子。因最初製成餛飩是在冬至這一天,在冬至這天家家戶戶吃餛飩。”
“阿嚳回來了,戰亂也就平息了,我們都會過上太平的日子。”漣漪陷入想象,想象著赤嚳回來之後,他們幸福快樂的日子。
“嗯,去吃混沌吧。”修竹打斷漣漪。
漣漪和修竹坐在混沌攤上,所有人都關注著他們,男子長得豐神俊朗,猶如天人,女子蓋著披風,雖然看不真切長相,但是隨意的一瞥就足夠驚鴻。
大家竊竊私語交頭接耳,一致說:“絕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