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懲治
銀若宸聽得他如此說,不由麵色一變,怒道:“侄兒啊,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他們是觸犯了軍法,不是觸犯了你叔父,本王早就說過,軍法無情,無論是皇親國戚亦或是本王都不能例外。”
寒菱聽得如此一說,不由縮起了脖子,她這唯一的女人呆在這軍營內算不算得上犯法?
銀晟坤聽了後,心中直呼完了,他說這話不是火上澆油嗎?這話可隱喻有銀王爺擁兵自重,挾私報複之嫌,一時竟急得滿頭大汗說不出話來。
“銀親王駕到。”幾個軍士高喊道。
寒菱抬頭望去,隻見風度翩翩的銀晟玉,不急不徐地走了進來,邊走邊談笑風聲,笑容滿麵。
寒菱驀地淡定下來,暗道此人確有穩複大勢的氣魄啊!他渾身散發的穩重平和從容,看似隨意卻又處處滴水不漏的玩笑話語,總能讓人思慮半晌而不得要領。
“哈哈,若宸啊!看來這些人犯的罪可不輕啊!”銀親王哈哈笑道,朝銀若宸打趣道。
“皇叔,您怎麽也來了?”銀若宸一改剛來的怒容,換上一副笑容,嘻笑著問道。
“這麽熱鬧的場麵,錯過了太可惜了。”銀親王一付惋惜的模樣戲瘧道,說完朝地上跪著的銀晟坤和十個侍衛瞧了瞧。卻見他們一個個癱軟在地,臉色灰白,地下濕了一大片,竟然嚇尿了!
銀晟玉嘴角上揚,心中卻對銀若宸的手段暗暗吃驚!
銀晟坤像遇到了救星般忙站起來,給銀晟坤跪下請安道:“叔公在上,孫侄晟坤給您老請安了。”
“哎,快快請起。”銀晟玉忙扶起他,溫言淺笑道:“晟坤啊!你位極人臣,叔公豈敢受此大禮?”
“還請叔公給叔父講講情,饒了小侄帶來的這十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侍衛。”銀晟坤言辭懇切地哀求道。
銀晟玉淡然一笑,對若宸道:“若宸啊!皇叔過來時已聽說了他們這十個不爭氣的侍衛之事,這等膿包丟了朝廷的麵子,罪該當誅,皇上理應也不會放過他們,隻是這種事最好還是由皇上定奪為好,皇叔跟你討個人情,饒他們性命,不知行否?”
”哦!“銀若宸做恍然大悟狀,臉露難色,歎口氣對銀晟坤道:”乖侄兒,不是叔父不講情麵,如今本王也開了聚善堂,這令若不能執行,開了先例,一則恐難服眾,再則這堂上堂下十來萬眾軍士看了後必會對本王循私,心存異議,往後這軍營的軍法軍規也是視作兒戲了,實在有損軍威,你說是不是?“
銀晟坤和十個侍衛聽得如此說,忙朝著堂上堂下諸多軍士校衛慌亂地叩頭,痛哭失聲道:”各位將軍,我等幾個不知死活,冒犯了營寨軍規,望各位兄弟好漢給我們條活路,以後當牛做馬,萬死不辭為王爺效命!“說完猛地叩起頭來,隻磕得額頭血流不止。
銀若宸眼裏閃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他悠然地瞧著他們磕頭的樣子,像在欣賞著手中的獵物般。
過了一會兒,他故作好人的說道:”也罷,今日這十個侍衛的生死,本王也不做決定了,隻交給你們在堂的眾位軍士,你們說該當如何?殺還是不殺?“
那堂上堂下站立的軍士聽出了銀王爺弦外之音,這時銀晟玉帶頭朝他們高聲說道:”各位兄弟,我銀親王今日跟你們求個情,就當是給我銀親王麵子,給這些死囚放條生路吧,隻此一次,下不為例,若有下次,無論誰定斬不饒。“
說完又朝四麵的軍士作輯討饒。
堂下其他軍校,禮官聽得銀親王如此說,一個個都惶惑不已,不由齊聲說道:“銀王爺,暫且饒了他們吧!”
一時堂裏堂外站著的軍士都高聲喊道:“銀王爺,屬下們願意饒了他們。”
“好。“銀若宸要足了法碼,果斷地朗聲道:”既然大家都願意替他們求饒,那本王也不做惡人了。隻是有一點本王在此先申明下:今日饒恕他們是你們自己同意的,下次若有誰觸犯軍法,不得拿此來說事,一律嚴懲不怠,絕不姑息,可知道了?“
”屬下們知道了。“眾軍士高喊道。
銀若宸點了點頭。
銀晟坤和眾侍衛一聽,個個鬆了口氣,他們挨個給各位磕頭謝恩,剛進軍營時的驕橫之氣一掃而光,如今灰頭土臉,低聲下氣的模樣令軍士們個個大呼過癮解氣。暗地裏對銀王爺佩服得五體投地。
銀若宸眼見他們謝完恩了,把臉一沉,說道:”死罪雖免,活罪難逃,來人,當眾各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軍士們齊聲應答一聲,立時上來幾十個軍士,把這十個侍衛放翻在地,扒下褲子,狠狠地打了下去,一時血肉飛濺,嚇得銀晟坤毛骨悚然。
這情形眾軍士們都見得多了,全都不當回事,神色如常地站著。寒菱簡直像做夢似地站在那裏,這才感覺銀王爺行事的狠厲和懲治人的手段高明。
打完五十大板後,銀王爺這才哈哈大笑起來道:“好,痛快,沒人求饒。”
這時那十個侍衛忍著巨痛爬到銀若宸麵前來謝恩。
銀若宸悠然地踱著步子,陰沉地笑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此,本王不怕告訴你們,我銀王爺若有什麽不是之處,你們盡管去密奏皇上,不要心存顧忌,我銀王爺馳騁戰場數載,忠於朝廷,從不做犯上做亂,大逆不道之事,行得正坐得端,你們有什麽不滿大可以去告,就是當著皇上的麵本王也敢這麽說。”
那十個侍衛慌得忙磕頭道;“不敢,不敢!”
銀若宸雙眼掃了一眼大堂,厲聲道:“今日之事,堂上諸人都見到了,我銀某人向來辦事果敢,望你們以後各自尊重,好自為之,若被我銀某人抓住,一律定斬不饒。”
堂下眾人都齊聲高喊:“屬下們知道了,願為王爺效命,萬死不辭。”
“何在望。”
“在。”
“這十個侍衛以後就跟著你在軍前效力,有什麽事一定要悉心盡數教與。”銀若宸大聲吩咐道。
“遵命。”
說完率先走了出去。
經過此次事件,禦長史銀晟坤和十位侍衛老老實實呆在軍營內不敢造次,軍心方穩定下來。
夜已經很深了,寒風呼呼地刮著,行宮外麵的枯樹在寒風中抖動低吟著,發出陣陣哀鳴。
銀若宸負手站在行宮外麵,踱著步,毫無睡意,今日白天一幕,他不得不演這出戲,這些侍衛過來幹什麽?他心知肚明。協助治軍,說起來更是好笑,整日呆在富貴溫柔鄉裏的人也能來這軍中協助治軍,這不讓人笑掉大牙嗎?這麽明顯的借口,當他是三歲小兒?想在他身邊安插眼線,他豈能束手就擒?往深了說,他其實不願這樣,可事實卻是不管他如何做,都無濟於事?而收回他手中的兵權卻是他最終的目的。
腦海中回想起母妃說過的話:“若宸啊!你父皇臨死前竟把皇位讓給了他,這是明的把你逼入絕境啊,這宋元帝口腹蜜劍,腹裏藏刀,猜忌心重,純屬是小人,就算不傳位給你,傳給銀親王銀晟玉也行啊,可他偏偏如此,這哪還有什麽父子之情?你現在兵權在握,北冥國就撐握在你手中,不若趁機起事,成就大業,自古成者王敗者寇,如若晚了,錯過了時機,悔之晚矣!到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隻能坐以待斃了。”
“呀”的一聲,一隻烏鴉哀鳴一聲從樹上驚起,展翅飛向了遠方。
銀若宸沉默不語,造反與謀逆,他從來不曾想過,可他還有良策嗎?他真能如此做嗎?
“若宸,天寒地凍的,這麽夜了還呆在外麵,小心著涼啊!”銀親王溫暖如春的聲音傳了過來。
銀若宸轉過身來正對上銀晟玉那含笑溫潤的眼神,一時間有陣錯覺,仿若又回到了兒時,他站在禦花園裏的蒼翠銀杏樹下暗自垂淚神傷,為什麽父皇總是對他不冷不熱,若即若離?不管他如何賣力的表現,努力地學習功課,總難能換得到他的笑容。隻有當他率兵攻退了金國蠻軍時才看到了父皇臉上欣慰的笑容,原以為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拚殺保住了北冥國的江山,理應從此後會得到父皇的愛,可是他錯了,父皇臨死時竟把皇位傳給了毫無建功的膿包宋元帝,此人陰狠好猜忌,小人心思明顯,對皇家子嗣步步緊逼,此時的皇叔也被他排擠在朝廷之外了,想至此,望著從小對自己排憂解難的皇叔出了會神,歎了口氣。
“若宸,何事如此煩心呢?說給叔父聽可好?”銀晟玉關切地問道。
銀若宸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皇叔,侄兒沒事。”
“哎!”銀晟玉淺淺歎息一聲,問道:“若宸,軍營的疾病控製得怎樣了?”
“還好,自從得了妙記醫館的藥方後有所好轉了。”銀若宸目視前方凝重地說道。
“若宸,如今軍費開支巨大,上頭又苛刻得緊,叔父給你帶了十萬兩銀票來,先應應急。”銀晟玉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十萬兩銀票來遞給了他。
銀若宸猶豫再三,想了想,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若宸,好好想想皇叔跟你說過的話,莫要辜負我。”銀晟玉語重心長地說道。
銀若宸身子抖顫了下,目光深沉,在暗夜中望不真切,他斟酎著說道:“叔父,請給侄兒一段時間,到時一定給您個答複。”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