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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據實

  原來他又將銀子拿來做了暗器。我狠狠捋開他環在我腰上的手,拍了拍衣上塵土,起身道:“狐狸手摸過的東西,姑娘我不要了!”


  言覓聞言笑意更深,道:“那言姑娘便將自己齊腰砍成兩截好了。”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想起方才他的手一直環在我的腰間,麵上一時有些熱。幸好天色已晚,我也不怕他會看見。


  此時那黑衣人已被言覓的“暗器”打斷了兩側肋骨,一條腿的膝蓋也被打穿。我見他冷冷看著我,忙對言覓道:“你還有心情胡說八道!難怪惹了仇家!”


  言覓聞言低頭沉吟片刻,道:“我此次出行甚為隱秘,可離開小奉城之後卻一路遭人追蹤。無奈之下我便讓平喬假扮於我,走了水路,自己抄了這條山路走。不曾想還是教人跟上了。”


  他說罷又轉身對那黑衣人道:“言某與閣下無冤無仇,何以招致閣下一路追殺?”


  那黑衣人雖身受重傷,嘴巴卻緊得很,無論言覓怎樣逼問,硬是不張口。就在此時,我忽然瞧見他的黑衣下擺上繡了一朵白梅,於是脫口問道:“你可認識李持?”


  這黑衣人衣擺下的白梅,正是九州第一殺手組織“玉門”的標識。我以前曾不止一次在李持的衣服上見過,也曾就此詢問於他。然他隻肯透露衣衫下擺的這種梅花圖案是同門標識,卻不肯告知梅花的顏色、朵數、大小究竟代表什麽品級。想來這應是玉門機密。


  他聞言果然麵有異色,反問我道:“你認識李持?”


  我點點頭,道:“我此來奉清,正是為了尋他。”


  黑衣人聞言卻露出疑惑神色,躊躇問道:“你是‘相思夫人’?”


  “相思夫人是誰?“我側頭看向言覓,問道。


  言覓聞言輕輕歎了口氣,那意思明擺就是鄙視我沒聽說過相思夫人的大名,道:“吳軟音,江湖人稱‘相思夫人’,她喜好男色,專以玩弄男人為樂。傳說吳軟音擅使軟劍,擅製淫藥,江湖各路正經人士皆對其避而不及。又因忌憚她毒術無雙,是以眾人雖心中不恥,但見了她本人卻也給上三分顏麵,禮喚一聲‘吳夫人’,皆怕惹怒了她,中了奇毒。”


  我在聽言覓解釋的過程中麵上越來越黑,心中大為不悅。這黑衣人怎會將我與那聲名不堪的相思夫人聯係起來?

  言覓見我麵色不好,火上澆油道:“相思夫人媚態天成,妖嬈無雙。這天下竟還有人這樣瞎眼,能將你這‘清湯寡水’的女子看成是她?”


  此時我已無意與言覓那廝在口角上多做糾纏,心中想的皆是李持與相思夫人的關係。這黑衣人既會將我當做是相思夫人,想來必是她與李持之間發生過什麽。


  我回想方才言覓所說的關於相思夫人喜性男色之事,心中猜測李持與她之間大約是有過一段旖旎的情事糾葛。


  我剜了言覓一眼,道:“這人你若是不審,便賣我一個人情,將他放了吧!他是我故友的同門,你應知道,‘玉門’的殺手從不問買主身份,隻拿錢辦事。即便他知道是誰,想來門規森嚴,他也不會告訴你。”


  言覓沉吟片刻,道:“他雖不說,我也大概能猜到是誰主使。左右他武功已廢,又受了重傷,今日若非言姑娘舍命相救,我二人勝負大約尚未可知。此人放與不放,理應聽憑姑娘處置。”


  “多謝。”我聞言點頭,又轉向那黑衣人道:“李持是我故友,你既與他是同門,今日我便也不為難你。否則日後與他相見,也不好交代。”


  此時這黑衣人已重傷不能行走,然聞言卻仍舊強撐著從地上起身,道:“方才你大可以用手上軟劍取我性命,卻一直未對我狠下殺手。我雖為粗人,卻也明白知恩圖報。今日便將兩件事情據實相告,以作答謝。”


  我點頭道:“請講。”


  那黑衣人捂住肋骨,聲音虛弱道:“姑娘你若想去玉門總舵尋找李持,大可不必,他已於兩年前脫離了組織。”


  “可玉門的規矩不是‘入門生死’嗎?我曾聽李持說過,從未有殺手可以活著離開玉門的!”我忙道。


  “原本玉門的規矩,殺手皆要簽下‘生死契約’,至死才能脫離組織。玉門也將回護門下弟子一生。可不知李持使了什麽法子,竟能讓門主同意放他離去。”


  那黑衣人咳嗽了一聲,又道:“他已離開兩年之久,臨行前曾提及,以後大約要久住清安。姑娘若是有意尋他,可去清安一試。”


  久住清安?我心中好奇,莫非是他的兒子來了奉清?若非如此,李持又為何要脫離玉門,往清安而去?


  我心知這黑衣人並沒有欺騙我的理由,便道:“多謝相告。那第二件又是何事?”


  那黑衣人看了言覓一眼,又道:“方才天暗,我並沒瞧出姑娘是誰,可眼下我想起來了,你便是在小奉城同他一起飲酒的那位白衣姑娘。”


  我瞧了言覓一眼,點頭道:“正是我。”


  黑衣人冷笑道:“姑娘可知他為何一直接近於你?”他見我不語,又道:“隻因你周圍一直有隱衛保護,他怕玉門追殺,便借了你的人,護他周全。”


  “我身邊有隱衛?”我聞言十分驚訝。


  那黑衣人點頭道:“足有十餘人。原本自他進入奉清地界,我便接到了刺殺他的命令。隻因小奉城內,他一直與你住在同一個酒樓,那些隱衛就在附近,我才尋不到機會。”


  我聞言轉頭看向言覓,無語詢問。


  此時但見他垂眸不語,隻一張麵具在月色下閃爍銀光。


  我知言覓這是默認,心中更是湧起一陣難言的失望與哀傷。我原還以為他是誠心相交,這才舍命相救。卻不曾想,我與他的相識隻是利用一場。


  我不欲教他二人看去我麵上的失落神色,便向那黑衣人問道:“若依你所言,我身邊有隱衛保護,又何以今日與你鬥招甚久,卻無一人前來相助?”


  他歎了口氣,道:“我自發現你身邊跟著隱衛,還以為你二人皆要一路同行,便向總舵匯報,要求增添人手。誰知卻趕上了國主駕崩,小奉戒嚴,我們不便公然進城,便一直守在城外。待你二人前後腳出城,我便一路尾隨於他,而我的同門大約也已對你的隱衛動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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