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100明玉》
程明玉和胡斐玉的不和, 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有了苗頭。
從頭說來, 就和相思劍與忘情刀的來曆有關。
相思劍和忘情刀是一位不知名的奇人所鑄的一對有情刀劍。他的本意是將其當做定情信物, 把相思劍送給自己的情人。相思劍也因此更加秀美狹長,精致得不像是殺人的利劍。
奈何等到刀劍鑄好, 奇人和自己的情人卻是早已勞燕分飛, 各奔東西。這對有情刀劍便沒有了用處。
奇人等刀劍鑄好, 便起了相思、忘情這對意義相反的名字, 以示自己的心理變化。從他相思起,於己忘情止。感情便是這般的變化莫測, 由心而已。
大概是分得自然又利落,大概是相思劍與忘情刀真是奇人的得意之作,他呢雖然沒有看著它們十分礙眼, 也不太想麵對它們觸景傷情, 可真要丟棄又是舍不得。
加上奇人在刀劍中加入了神奇的同心石,同心石極為難得,能使兩個在其上滴了血的有情人之間相互感應, 相思劍與忘情刀的有情刀劍之稱由此而來。
奇人不知道同心石融於刀劍之中是否還能有原來的作用。他有心要實驗一番, 也有為這對寶貝刀劍找一個好主人的念頭。在他手裏封存,他看著心累, 也是寶物蒙塵。
奇人有了決心, 便就這樣做了。他的眼力是極佳的, 分別為相思劍與忘情刀找到了非常符合刀劍特性的主人, 慷慨地贈出寶兵, 毫無所求。那時, 他反而沒有考慮過一絲同心石的因素。
不是他忘了,而是他覺得,若真是同心石有用,有緣千裏來相會,那麽互不相識、素昧平生的人也能湊到一起,成為有緣人,有情人。若是無用,何必人為製造這種虛假的緣分呢。
奇人想,他有時間,他等得起。他倒要看看,要看著相思劍與忘情刀是否能夠從天南海北相逢。
相思劍與忘情刀的初代主人經曆了怎樣的曲折神奇的故事,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喜結連理退隱江湖,不消去多說,結果程明玉早就知道了。
他們早已逝去,與她沒有什麽交集,與她相關的是第二代劍主與刀主。
初代劍主與刀主沒有孩子,最後分別收了一個弟子,繼承了自己的衣缽。相思劍的下一任主人就是程氏女,忘情刀的下一任主人就是胡氏子。也就是程明玉的兩個師父。
也許是師兄妹情深,也許是世交淵源,反正兩個師父在江湖上闖蕩出了一番名聲之後,喜結連理。也回到了師門的隱居之地,就是初代劍主與刀主的隱居之地。
不過,這時,兩個師父可以做主了。隱居之地不僅改名叫【忘憂穀】,連建築格局也大大地變了。
他們畢竟是世家子弟,出身不凡,對衣食住行、起居日常等等的條件環境都是有很大講究的。自然要把忘憂穀整治得合乎心意,住起來也更加舒適。人生到了這等地步,自由自在已經具備,別的也不能欠缺。
等到了一定的年紀,他們也沒有孩子。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思想,還有回饋家族的意思,各自分別從自己的家族中收了一個徒弟。就是程明玉和胡斐玉。雖然肯定是本家師父最重要,也會更看重自家人,但表麵上兩個師父是都拜了的。
那時,正是程明玉突然知道自己隻是個投影,性情大變之時。當然,她也因此,本就不俗的天資越發的驚豔絕倫起來。
這樣一來,她年紀又小,兩位師父竟不覺得她如何了,也許天才本就是這般不同於常人。
但也因此,程明玉和胡斐玉的不和有了第一個觸發點。程明玉這時正在思考懷疑人生,胡斐玉卻熱情洋溢地要和這個漂亮師妹打好關係。因為家裏大人說了,這是他未來的妻子,這幾乎是程胡兩家樂見其成而默許的事情。他也很高興,程明玉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然而,程明玉無心理會他。她的思維被真相與事實衝擊得夠嗆。哪裏願意理會一個不怎麽相幹的人?你說是師兄,還很可能是未婚夫?程明玉:我同意了嗎?
熱臉貼了冷屁股,胡斐玉的自尊心大大受挫,也起了逆反心理,想著:你不肯理我,我也不理你。偌大山穀,看你怎麽找人作伴?
沒等胡斐玉看到他期望的畫麵,五歲起他們就開始學武練功了。有了這種新的消磨時間的方式,他所期待的事情似乎遙遙無期了。
不僅如此,程明玉的超凡絕世之天資,將他本來不俗的天賦,竟然襯托得蠢笨起來。隻有兩個比較者,她強了,不管強的怎麽不和常理,也顯得另一個人弱了。
盡管兩個師父也是自幼學武,很有經驗,知曉進度,明白不是胡斐玉的錯處,不曾怪罪他的落後,還好生安慰他。可落後本身就讓胡斐玉垂頭喪氣,還有程明玉時常得到誇獎的鮮明對比在。
再怎麽清楚胡斐玉不弱於人,程明玉比他強,強得多,也是明擺著的。總不能不去誇獎好的,反去嘉獎差的。
一路學武而來,程明玉的風頭大大地蓋過了胡斐玉,以至於他竟然全然沒有得到過口頭誇獎。這大大打擊了胡斐玉的自尊心。
哪怕後來他知道,不是他不行,而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和程明玉的關係,也好不了了。沒人喜歡被人無時無刻壓著,哪怕她長得再漂亮。
程明玉本就不太在意胡斐玉這個師兄,自然不會想要去修複關係。兩個人就這麽冷冷淡淡地相處了下來。但在兩個師父麵前,兩個人還是裝出來了一副和諧友愛的師兄妹之情。實際上,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各顧各的。
本來呢,也就這麽不鹹不淡、熟悉的陌生人模樣的處著。可是隨著他們日漸長大,那樁兩家人都樂見其成、很有默契的聯姻就有了苗頭。
當然,不能直白地說是利益聯姻,目的是要維持好相思劍與忘情刀的威名和繼承。那也沒有問題,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師兄妹情,世交之緣,細數下來,程明玉和胡斐玉他們不在一起,簡直沒有天理了。
但是,兩個當事人,不這麽想。胡斐玉是看到程明玉,就心裏不順氣,不舒坦。等他認識了白思純那樣溫柔體貼、柔情似水的好姑娘,才知道天下竟有這樣完全不同於程明玉的好姑娘。與程明玉成親的事情別說漠視了,就連拖延他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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