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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人去樓空

  在別人墳頭上睡一晚, 這種事,估計也隻有我這種人才能做出來。


  意識到昨天晚上老奶奶昨晚上對我的嚴厲是在救我之後,我心裏不由地對她肅然起敬,投想到山裏的一個鬼魂還這般有原則。昨晚如果不是她三番兩次的攔著她兒子,我現在肯定已經被埋在他兒子的棺材裏,想衝破棺材和墳土出來 ,是永不可能的事。我心裏對老奶奶無比感謝,離開之前對著她的墳墓拜了三拜,謝謝她昨晚的救命之恩。


  白天的山頭和晚上不一樣,晚上什麽也看不見,白天視野廣闊,從老奶奶墳頭往下走了幾十米,隱約看到前麵有人家,是真正的村莊,一 排-排的樓房挨在一 起,隱約還可見村中晃動的人影以及談話的人聲。我就納悶了,昨晚在這跑了那麽久,怎麽就沒看到這些人家?

  思來想去,唯一的解釋是:當時我附近鬼魂迷了眼,看不清活人的世界,隻能看到鬼魂的世界。


  換句話說,即便昨天晚上我到了這個村子裏,我也看不到這裏的房屋和屋裏的人,而且哪怕當時有人從我身邊經過,我也看不見,就跟一般情況下,人類看不到魂靈一樣。人和鬼魂,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昨晚我分明是進到了鬼魂的世界。我堂堂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被鬼魂迷眼?

  這種情況以前從未出現過,甚至以前我的,是看不見魂靈的,最近為什麽突然能看見了?而且一次性遇到那麽多。


  昨天晚上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被殯儀館裏田玉的屍體衝昏的腦袋,坐上靈車以及進到老奶奶家中時,竟都忘記了查看血玉凝脂,如果一早意識到血 玉凝脂的變化,昨晚那些事情,會不會就不會發生?當然,這些事後諸葛全都沒有用,現在唯一 要做的是趕緊離開這個地方,盡管逃離了墳頭,我仍對這裏充滿了畏懼,總覺得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隻有一個鬼魂直勾勾地盯著我,這種想法令我毛骨悚然。我走到最近的人家,正好家中男主人騎摩托車去鎮上買東西。我告訴他們我昨晚迷路,問他可否坐他便車去附近的鎮上。


  男主人倒是爽快,說反正他一個人上街,自家摩托車,多我一個沒關係,於是將我送到附近的鎮上,路上的時候,看手機有信號,我給張啟生打電話,並發給他定位,讓他來接我。我在鎮上等了差不多快兩個小時,終於看到張啟生開的他的紅色大奔出現在眼前。


  上車還沒坐穩,張啟生開始對我抱怨,說昨天剛從三尖角村回來,今天瞎跑這麽遠幹什麽?

  我一開始沒太理解張啟生的意思,畢竟昨晚我在‘ 公交車’上呆的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估計也就二十來分鍾,並未想過能走多遠,後來看張啟生一臉認真 ,並不是跟我開玩笑,我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問張啟生這是哪,距離我的紋身店有多遠?

  張啟生橫我一眼,回答我說這裏是我們市與臨市交界的小鎮,你說距離你的紋身店有多遠?

  聽完後,我整個人不好了,短短二十分鍾的時間,‘ 公交車’怎麽可能從市區開到市與市的交界處?就算平時開車也得一個多 小時的時間,不過仔細一想,那是靈車, 根本不是普通的車,速度肯定不是一般車輛能比的。看我冷著不說話,張啟生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我一時不知道怎麽給他解釋,想了想,簡單說了一句:“昨天晚上 ,我好像坐上了靈車。”張啟生估計以為我在跟他開玩笑,笑著回我:“什麽靈車, 一大早的,你小子犯什麽糊塗?”

  我知道張啟生不會相信,無論換了誰也都不會信,於是接下來我把田玉失蹤、去殯儀館看到屍體,以及在殯儀館門口做公交,再到穆嫣和在墳頭睡覺的事情,一股腦門全部說了出來。張啟生聽完之後愣了好一會投說話,直到我問他:“ 你自己說說,如果是普通的公交車,可能短短二十分鍾行駛這麽遠的距離嗎?’


  張啟生緩過神來後索性將車停到了路邊,看著我問,“你的意思是說 ,昨天晚上,你從殯儀館出來之後,所見到的人可能全都是鬼魂?”


  我沒料到張啟生的關注點會是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雖然這是我的猜測,但八九不離十,我都快懷疑我自己有陰陽眼了。張哥,你說說,這是什麽情況?”張啟生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後說:“ 你的昨晚的情況,不是什麽陰陽眼,我看你是進到了鬼魂的世界,也就是異空間。”


  這樣的說法,和我之前的想法不謀而合,隻是我很奇怪, 我是一個活人 ,怎麽會突然進入到異世界,難道是因為和穆嫣結陰婚的緣故?

  我問出自己的疑惑,張啟生點了點頭,道:“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不過你和那個叫什麽穆嫣的你們結陰婚是在我去三尖角村之後的事情,也就是說,你們的結陰婚的時間前後加起來不過一周左右,就算穆嫣會影響你,但不至於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讓你氣焰低到跟鬼魂一樣。


  我一時沒太明白張啟生的意思,問道:“你什麽意思? ”


  張啟生猶豫了一陣,緩緩道:“大兄弟 ,別怪老哥我說實話,我覺得你最近這段時間看起來有些不正常。”我頓時緊張起來,“哪裏不正常?

  “具體什麽地方,我說不上來,就是你給我的感覺。以前剛認識你那會,覺得你就是個小愣頭青,現在覺得你老練了不少,但是這種老練我感覺不屬於你自己換句話說,就是感覺你現在的行為、性格和以前的你有些出入,當然, 我可以理解為你的這些變化是因為你成長了,但是我更感覺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無形中影響了你。”


  張啟生說一大堆,我前麵一大部分完全投聽懂,隻懂了最後一句。 我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以張啟生的閱曆和見識,我認為他不可能會看錯。我忙問他:“ 你覺得什麽東西會對我產生影響?”


  “這個我說不上來,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鬼魂,總之是在你身邊,與你有很親近的關係。張啟生說的不疾不徐,我聽得膽戰心驚,尤其最後兩個字說出口以後,我腦子裏瞬間閃現出田玉的臉。


  我最初認識張啟生時,我和田玉還不認識,在與張啟生慢慢變得熟悉之後,田玉也進入到了我的生活裏,如果有‘鬼魂’ 影響我,這個鬼,必定就是田玉。昨天我一直在糾結田玉跟我一起時,究竟是人還是鬼魂,現在聽張啟生這麽一說:我似乎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有了這個猜測,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忙拉了一下張啟生的手,催促他趕緊開車,送我回去。張啟生一臉疑惑,我問急急忙忙的幹什麽?

  我讓他別問,先隻管送我回家,一切事情,等到家之後,自有分曉。


  張啟生並未再多問,一踩油門,車飛馳而出,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回到小區外的停車場,車還未停穩,我打開車門跳了下去,直接朝住我住的樓層跑去,但並沒有回家,而是去到隔壁田玉住的地方。

  在打開門的一瞬間,我頓時愣住了我清楚記得昨晚我出門之前,房間裏擺放著很多田玉的生活用具和衣物,但是此時此刻,屋子田玉那些東西完全消失,客廳裏隻有一張很舊的沙發,臥室裏也隻有木板床,沒有被褥衣櫃裏也沒有衣物。


  不僅如此,無論衣櫃、床板還是沙發上,都積上了一層灰,顯然很久時間沒有人住過。


  如果這個屋裏單純的沒有衣物,可以理解為昨晚臨時搬走了,但這些厚厚的灰塵,無一不在說明著:最近一段時間, 這個屋子裏,根本就沒住過人。既然如此,那之前一直住在這裏的田玉豈不全都是假的?

  我感覺自己受到了不小的神擊,相處了近兩個月的女友,此刻告訴我,她是鬼魂,甚至有可能她整個人完全不存在,我該如何去相信?

  我在客廳了站了-會,在餐廳的角落看到一張掉在地上的紙,是我去三尖角村之前留給田玉的,我記得昨晚回來時,我還看到這張紙放在餐桌上,但此刻餐廳裏沒有餐桌,紙安安靜靜躺在地上。我無法相信這個實事,撿起地上的紙:轉身跑出門去,在樓梯口時,遇到正趕上來的張啟生,看我急匆匆地下樓,他喘著粗氣問我上哪去?“物業!”我簡單回答兩個字,聽到他在身後發‘啊’的一聲慘叫。我沒心思搭理他,以最快的速度去到小區物業。


  我住的小區很舊,物業的人也長期投換,所以大多都認識,看到我去,還主動跟我打招呼。我找到其中一個比較好說話的大哥,告訴他我想要隔壁鄰居的電話號碼?

  大哥表示很不解,我撤謊說我的東西不小心扔到了隔壁陽台上,我想問隔壁問鑰匙去取回來。


  大哥看起來不信,但估計覺得我要隔壁電話並不會帶來什麽嚴重後果,於是在物業本上翻了一陣,報給我一連串電話號碼。


  我趕忙著用自己的手機撥打這個號,很快的,那邊被接起來,聽起來是一個老爺爺的聲音, 我先自爆小區名,說我是他的鄰居,最近大半夜的總聽到他家裏有聲音傳來,想問他們每天大晚上的都在家幹嘛?當然,這是我想出來的謊話,一個長期沒有人住的地方,怎麽可能有聲音傳出來?

  果然很快的,電話那邊傳來老爺爺很驚訝的聲音:“你是不是聽錯了,我們已經搬出來幾個月了,大晚上的怎麽可能有聲音?”“那你最近沒有把房子租出去嗎?是不是租客發出來的聲音?”我再次問。


  “不可能!”老爺爺回答很果斷,說他們搬出來後一直沒把房屋租出去 ,裏邊根本沒人住,不可能有聲音傳出來。


  聽到這裏,我已經沒有繼續再和老爺爺聊下去的必要,找了個借口說可能我聽錯了,不是他們家裏傳出的聲音,然後掛掉電話。


  幾個月沒有人住,也沒有租出去的房子裏出現田玉以前我尚且抱著一絲僥幸,覺得田玉是人,那麽現在我能完全確定,她就是鬼魂,從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不是人。


  我不知道她靠近我、跟我一起的目的是什麽, 我唯一知道知道的是,這段時間裏,她晚上以人的形態跟我在一起,耳鬢廝磨、你依我依,白天的時候,她卻以我看不見的形態出現在我身邊,這也能解釋她手機裏為什麽有我在紋身店裏的照片。


  田玉啊田玉,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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