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我的出生隻為來愛你
這是朱尋尋第一次見到許錚的父親,比想象中的年紀大一些,相比其他的大老板,穿著也樸素,倒是跟隨他後麵的兩個黑衣人保鏢更出彩一些。
江鑫然被許錚用床單綁住了雙手,哭鬧喊叫了一個多小時,現在沒了力氣,癱軟的坐在地上,眼角掛著淚花,眼睛下麵是被風幹的淡白色的淚痕。
如沒有經曆過程,朱尋尋一定會認為許錚對他這個弟弟太不近人情。
親眼看到江鑫然是怎樣才無法無天的無理取鬧,她理解了許錚這個當哥的是多麽不容易。
江鑫然比驕奢紈絝的富二代更荒謬無禮且不懂是非。
江淮南走進來,兩個保鏢留在門外。
許錚用江鑫然的手機給江淮南打過電話後,坐在離江鑫然不遠的地毯上抽煙,一根接一根,煙霧繚繞,模糊著他棱角分明的臉。
江淮南進來之後,沒有馬上讓人給江鑫然鬆綁帶走,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朱尋尋身上。
朱尋尋無措的站在落地窗前,被江淮南的目光盯看的有些慌張,她雙手絞在一起,內心打著盤算,有個女人出現在大兒子的家裏,她是不是需要解釋一下?
許錚也感覺到江淮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朱尋尋的方向,他就地掐滅手中的隻吸了一口的紙煙,不耐的說,“把人趕快帶走,別在這裏討嫌!”
江淮南看他一眼,沒有答話,反而朝著朱尋尋的方向走了幾步,“請問你的父親是朱成仁教授嗎?”
朱尋尋驚愕的抬頭,“你認識我爸爸?”
平穩深沉的目光豁然開朗,江淮南又向前走了幾步,他把朱尋尋又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你是尋尋?”
朱尋尋呆愣的點點頭。同時在記憶裏努力的搜尋關於江淮南這個人物,可是她實在記不起在自己跟他有過什麽交集。
“真的是尋尋!”江淮南走過來雙手握住朱尋尋的肩膀,目光像是審視自己多年不見的女兒一般,“都長這麽大了?真是太好了!想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才這麽長一點。“他邊用手比劃著邊說;”跟隻小貓一樣,一轉眼成大姑娘了,你父親還好嗎?快給他打電話,就說那個跟他下棋總愛悔棋的江淮南找他。”
江淮南慌忙拿出自己的手機遞過去,朱尋尋卻遲遲不沒有接。
雖然朱尋尋還不是很清楚江淮南與自家的淵源,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認識她的父親,好像以前還是朋友。
“我爸爸前年冬天因病去世了。”時間過去這麽久,一想到父親朱尋尋鼻子還是酸酸的。
江淮南像是被什麽擊中,沉默了許久,淒涼的長歎一聲,安慰的拍拍朱尋尋的肩膀,微微仰頭把眼角的濕意逼回去,最後握住朱尋尋的手情真意切的說,“好孩子不用怕,有江叔叔在, 別人別想欺負你。”
能說出這番話,想必江淮南跟朱成仁當年交情匪淺。
因為耗盡力氣一直沒有說話的江鑫然,像是聽了什麽好笑的笑話,歇斯底裏的笑了一陣,嘲諷的對江淮南說,“我都不知道你這麽會演,說實話,這個豬是不是你遺落在外的私生女?”
“胡說!”
“胡說!”
江淮南跟許錚竟然異口同聲,聽到相同的話,許錚跟江淮南同時怔了怔,許錚去茶幾上摸煙,發現煙盒已經空了,單手捏扁硬質煙盒扔進垃圾桶。
江淮南掏出自己的煙遞過去,許錚沒有接,把他當成空氣,板著一張臉走到江鑫然麵前,給他鬆綁,“你們從哪來的就回哪去,我累了,要休息了。”
被鬆開手的江鑫然活動了一下四肢,在沙發上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小聲的說,“我不走。”完全沒了剛才的囂張氣勢。
江淮南看了他一眼,在沙發上的另一端坐下,許錚一看這形勢有些惱了,“不是讓你們都走嗎?”
江淮南瞪他一眼,指指許錚又指指江鑫然,恨鐵不成鋼的說,“看看你們一個個的臭脾氣,我怎麽就生了你們這兩個逆子?”
江鑫然像是聽了笑話一般漫不經心的切了一聲,許錚則冷冷的回駁,“我可不是你兒子!”
“你們……”江淮南點點這個又點點那個,最後發出一聲無奈又痛心疾首的長歎。
轉眼看見窗前的朱尋尋,馬上變得慈愛可親,“尋尋,叔叔渴了,能給我倒杯水嗎?”
江淮南剛從外地出差回來,一下飛機接到許錚的電話,馬不停蹄的往這邊趕,別說午飯,連口水都沒來及喝。
朱尋尋呆滯的哦了一聲,急急忙忙的拿水杯去倒水,接了熱的,覺得江淮南可能急著喝,又兌了點涼的,調製了一杯溫水遞過去。
江淮南喝了朱尋尋倒的水,無限感慨,“還是生女孩兒好啊,父母的貼心小棉襖,不像生了兒子,個個都是自己的仇人!”
江鑫然插嘴,“看,讓我說對了吧,豬就是你的私生女!”
江淮南狠瞪了一眼他,嚴厲的說,“不準沒大沒小,叫姐姐。”
“姐姐?我要叫她姐姐,我哥不得打死我?”江鑫然討好的朝許錚笑笑,後者則給了他一個“再胡說就馬上滾蛋的眼神!”
什麽是後知後覺,這就是,江淮南剛一進來還在納悶大兒子家裏怎麽有個女人,想想許錚平時對待女人的態度,再看看現在的形勢,明白了過來,雙手重重一擊,“哎呀,真是太好了,沒想到隔了這麽多年你們兩個還能走到一起,緣分,真是天大的緣分!”
江淮南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沒有急著抽,而是借著繚繞的霧氣,把思緒拉的很遠很遠……
在朱尋尋還在娘胎,距離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三個月的時候,朱家隔壁發生了一件事。
朱家附近住的都是一些本地人,隔壁家很有錢,好像是做什麽股票的。
在一個很清爽的早晨,隔壁家突然來了幾個警察,把隔壁家的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主人帶走了,沒幾天就傳來男主人被判刑的消息,又沒幾天,來了一輛大卡車把隔壁家的東西都搬走了。
隔壁搬家的時候,有很多人來看,人們對女主人指指點點,說了一些很不好聽的話。
到了晚上隔壁的院落徹底空了下來,這讓身為副教授的朱成仁很是感慨,說做人不管有錢沒錢,最重要的是不能觸犯法律。一旦觸犯了法律,不管有錢沒錢結果都是一個樣。
到了第二天他上完課下班的時候,路過隔壁家的院子,看見廚房冒著煙火,他以為是進了賊,想要進去查看,卻被出來倒垃圾的朱尋尋生母拉住了胳膊,附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今天剛搬來的,從s縣!”
S嫌是朱成仁母親的故鄉,一聽是S縣來的,沒見麵就有了種半個老鄉的親切感。
據朱尋尋生母給朱成仁轉訴,說這戶人家做棉布批發生意,在鄉下發了點財才搬到市裏來的。
朱成仁年輕的時候很愛結交,對這個s縣來的一家也很好奇,離的這麽近,沒理由不去打聲招呼,不等這戶人家東西收拾利落,他就帶著身懷六甲的妻子,提著一盒學校發的紅豆糕前來拜訪。
拜訪的這一家,就是江淮南一家。
沒想到跟這家男主人沒聊幾句,兩人就有種很對彼此口味的感覺,尤其是談到共同的愛好圍棋,更是覺得是俞伯牙與鍾子期相見恨晚。
朱成仁與江淮南當即擺了棋,黑白各執一方,殺了個昏天暗地。
兩個男人的妻子對於自己男人的行為好像都見怪不怪,相視一笑,在暮色開合時分,嘮著家常張羅著做晚飯,江家女人給朱家女人傳授著育兒心經, 兩個女人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就在他們聊的熱火朝天的時候,一個三歲的小男孩突然跑過來,抬著圓圓的小腦袋,輕輕摸著想朱成仁妻子圓鼓鼓的肚子,撲閃著一雙漆黑的大眼睛,操這稚嫩的童音,“姨姨,肚肚裏麵是迪迪還是美眉?”
女人困難的半蹲著,拉住他柔軟的小手,笑著逗他,“你希望是弟弟還是妹妹?“
“弟弟!“小男孩兒不假思索的說。
女人就問他,“為什麽呀?”
小男孩兒回答,“弟弟勇敢,妹妹都喜歡哭鼻子!”
女人哈哈笑, 這孩子真是太可愛了。男孩兒媽媽走過來,把他摟在懷裏,教訓說,“姨姨肚子裏的妹妹才不喜歡哭不鼻子,姨姨肚子裏的妹妹啊,是個堅強又勇敢的女孩子。”
“那她敢打槍嗎?”
“敢啊!”
“敢爬樹嗎?”
“敢啊!”
“那……敢打總愛欺負人的小胖嗎?”
“敢啊!”
男孩兒沉默了, 這些都是他不敢做的,姨姨肚子裏的妹妹卻都敢,妹妹太勇敢了。
男孩兒開始期望姨姨肚子裏的寶寶真是妹妹!
朱家女人對男孩兒簡直愛不釋手,她拉著男孩兒的手說,“如果是男孩兒就給你做兄弟,如果是妹妹就給你做媳婦,你說好不好?”
沒想到朱尋尋的母親如此有先見之明,當年的一句戲言,竟一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