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天牢(二)
“哈哈哈哈……”
聽完蘇彣和渠梁衍二人所說,南東勤突然發瘋似的大笑起來,笑聲傳遍了在整層監牢。
“南將軍,本殿下相信你絕不甘心看著你堅守了一輩子的東山就這樣拱手讓與鮫族賊子吧!”渠梁衍等南東勤停下笑聲後說道。
靜默了一小片刻,南東勤拖著略帶嘶啞的嗓子緩緩問道:
“靖王終歸是癡心妄想了,也罷,殿下想知道什麽?”
“長麻崗關隘與東中路大軍一戰,林全老將軍被擒,據他交代,去年年初河穀關與鮫族一戰中,靳國大將軍趙廷昌乃是被大皇兄一劍刺死的,此事是否屬實?”渠梁衍首先便問起趙雲歌之父、原東中路大軍主帥趙廷昌之死的原因,以此好讓南東勤知道,他也是掌握了一些消息的。
“趙將軍確實是在鮫族的營帳中被靖王親自使劍刺死的,我雖未親眼所見,但事後靖王與我等一眾將領私下提過此事。”南東勤回道。
“為何趙將軍會死在鮫族的營帳中?還有,鮫族賊軍明明攻下了河穀關高牆,為何最後卻又拱手還了回來?”渠梁衍繼續問道。
“河穀關一戰,鮫族賊軍通過火攻大破我軍防線,一舉攻下了河穀關高牆,至於最後又將河穀關高牆還回來,乃是因為神族的淄轅星郎現身,他從中牽線,將靖王邀請至鮫族大軍主將狄野的營帳中,最終狄野答應退兵,從河穀關高牆撤回了大軍。”
“鮫族大軍願意吐出到口的肥肉,必定是另有所圖,大皇兄是用什麽跟狄野換回了失守的河穀關高牆的?”
“鮫族想要整個東山南段,也就是流晶河以南的整條東山山脈!”
“大皇兄難道瘋了嗎?用半條東山防線去換一座河穀關高牆?”渠梁衍微怒道。
“靖王自然不願意,但是當時的情形下,靖王並沒有什麽選擇的餘地,他隻得答應了狄野的要求,但是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想要鮫族出兵助他登上皇位,而且要在他登上皇位後才會將東山南段讓與鮫族。狄野本不願答應靖王的要求,但是淄轅星郎發了話,狄野不得不從。可是狄野也不是好欺負的,他需要靖王拿出些合作的誠意,提出要靖王親手殺了趙將軍。淄轅星郎也同意,還派了自己的手下將趙將軍帶入鮫族大軍的營帳中,最終靖王在淄轅星郎和狄野的威逼利誘下,含淚一劍刺死了趙將軍。”南東勤十分平靜地回道,他已經對這些過往麻木了。
“如此說來,靖王便是在那時起謀反奪位的念頭的,也是在那時開始和鮫族以及淄轅星郎勾結的。”蘇彣說道。
“靖王自恃高傲,奪位的念頭早就有了,為此苦心經營了十來年,籠絡了幾路大軍,但他始終不敢邁出這一步。直到河穀關一戰,靖王被逼殺了趙將軍,得到了來自神族和鮫族的援助,他才真正開始策劃後麵發生的謀逆造反之舉,隻是他著了淄轅星郎的道,又把鮫族賊子想得太簡單了,才會敗得如此之慘。”南東勤接著說道。
“南將軍,本殿下前年從天都城返回皇都城,在流晶河上遇上了一群鮫族刺客,不知此事是否也是大皇兄一手安排?”渠梁衍又問道。
“彼時靖王還在天都城當他的閑散親王,並未到東中路,我認為此事應該不是靖王所為,不過我倒是聽徐將軍提過,他曾奉靖王之命在蕭山安排了一夥山匪,企圖在殿下途徑蕭山的時候截殺殿下,但卻遭遇了虯獸襲擊,殿下你也毫發無傷地躲過了此劫。”南東勤回道。
“殿下福大命大,自然不會被這些陰謀詭計所害。南將軍,東中路大軍在河穀關一戰中被鮫族大敗,其實說到底還是敗在了鮫族人的火攻之下,而那場火攻的主角乃是黑羽鷲。黑羽鷲並不未像虎鱷和劍齒鼇被鮫族所馴化,為何鮫族賊軍卻能夠指揮這些黑羽鷲,叼著烈油丟到東中路大軍在河穀關內的軍營中?鮫族大軍在圍攻籬山行宮之時,同樣用了這一招,先帝在身中鮫族劇毒後便是被這烈火熏烤而斃命的。”
“靖王對於河穀關一戰的失利一直耿耿於懷,後來也向淄轅星郎問起過此事,但淄轅星郎卻笑而不答。不過在鮫族大軍圍攻籬山行宮的時候,靖王留了個心眼,派了一隊斥候騎兵暗中打探,發現黑羽鷲出現在籬山行宮上空的時候,在鮫族大軍的後方兩三裏處出現了騎著金鸞的神族子弟。”
“難道說黑羽鷲是那些神族子弟指揮的?”蘇彣驚訝道。
“我當時聽到回來的斥候騎兵稟報後也是這麽想的,不過靖王對此卻不以為然,如果那個時候靖王能提高一分警惕,也不至於落得今日大敗,甚至連東山也不會被鮫族賊子奪去。”南東勤懊悔道。
“鮫族表麵上是與靖王合作,各取所需,實際上卻是打整條東山防線的主意。如果黑羽鷲真是神族派出協助鮫族大軍的,那就說明神族和鮫族是一夥的,但是神族與人族訂立盟約數千年,神族從不參與人族內務,也不參與人族和鮫族的爭戰,為何這次卻偏向鮫族呢?”渠梁衍不解道。
“也可能不是神族,而僅僅是淄轅星郎或者他身後的某一位神族大員在搗鬼,他們棄兩族盟約於不顧,勾結鮫族挑起大梁內亂,說不準有什麽驚天大陰謀,而靖王恰恰成了他們的一枚棋子罷了。甚至,連西南三國都是他們的棋子,我不相信西南三國會提前知道靖王騎兵謀反,然後他們便借機入侵。”蘇彣說道。
“如此,東山落入鮫族賊子之手僅僅隻是一個開始,後麵還會有更大的陰謀發生。如果我們弄不清楚這個陰謀,那大梁、甚至整個人族世界都將麵臨一場大禍!”渠梁衍心驚道。
“殿下說得是,潼麟真君應該調查到了一些情況,所以約我去問天閣,說不準等去問天閣見了潼麟真君,這個疑惑會有所答案。”蘇彣說道。
“南將軍是否還聽大皇兄提起過淄轅星郎的其他什麽事情?”渠梁衍接著繼續問道。
“我倒是聽靖王提起過,淄轅星郎跟靖王說過一個什麽靈大典,具體是什麽我現在也記不起來了……”
“奉靈大典!”蘇彣插道。
“對,奉靈大典,就是奉靈大典,淄轅星郎告訴靖王,說神族即將迎來千年一次的奉靈大典,隻要靖王今後按照淄轅星郎的吩咐為他辦事,自然大梁的皇位就非靖王莫屬了。”
“又是奉靈大典,莫沛晗在水竹灣也提起過奉靈大典!我在天機院求學五年之久,讀便了神族典籍,也不曾聽過奉靈大典!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渠梁衍惱怒道。
“隻怕這奉靈大典就是最終原因,潼麟真君應該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到了問天閣一問便知。”蘇彣說道。
“蘇兄說得對,不急不急,等到了問天閣就知道了!”渠梁衍心裏暗自較著勁,嘴上說不急,實際上心裏卻非常急。
所有想知道的情況都從南東勤那得到了,蘇彣和渠梁衍不久後便離開了天牢。
二人一起入宮,不久蘇彣便回到了赤焰軍營府,而渠梁衍則急匆匆向新皇陛下求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