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看著女子身上樹葉的衣服,洛殘陽的臉色有些蒼白,聲音虛弱的道:“我記得你說過你學過醫術對不對?”
女子點頭道:“不過,我隻學了一點皮毛。”
洛殘陽聞言,道:“已經足夠了。”
把絕劍遞給女子道:“我已經把毒液全部逼到了傷口處,你拿起這把劍把傷口給割開,隻要把毒血放出來,然後把這藥上上,就行了。”
丟出的藥瓶是邢思月給的,本以為,他是不會用到的,倒是沒想到,這才剛離開醫穀,不僅受了重傷,也中了毒。
女子搖頭道:“我不敢……”
洛殘陽道:“你不動手的話,我隻有死路一條.……”
女子把劍拿在手裏,鼓足了一口氣道:“那你可以看著點,我怕.……我怕.……我.……”
洛殘陽鼓勵道:“沒事,大膽的下手就行。”
說完把臉側了過去,咬緊了牙,也咬了一口舌尖,讓自己不暈過去。
女子看著洛殘陽,又看看洛殘陽的肩膀留著絲絲黑血的傷口,咬了咬牙。拿起絕劍,劍尖朝著傷口劃了過去。這一劍傷口不深,洛殘陽沒有出聲,額頭冒出了一層層冷汗。
看著洛殘陽痛苦的臉色,女子咬緊牙,在同一個傷口又刺了一劍。可能已經有了一劍的經驗,這一劍,她的力道用的比上一劍大了許多,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被劃了出來。
傷口一出,黑色的鮮血就如洪水一樣找到了堤壩口,不斷的順著傷口流了出來。黑色的血液越流越少,女子把劍放下,對著洛殘陽道:“我要用手擠一擠,把毒血擠出來,你忍著點。”
洛殘陽點了點頭,聲音沉沉道:“等下,我懷裏有一瓶綠色的藥,那是解毒藥。兵器有毒,這毒血也有毒,你先吃一粒。”
咬了咬牙,臉上浮現兩朵紅霞,把手伸進了洛殘陽懷裏,拿出綠色的藥瓶,倒出了一粒解毒藥丟進了嘴裏,吞了下去,道:“恩公,你忍著點。”
洛殘陽這次沒有開口,點了點頭。
女子把手放在傷口處,剛一用力,洛殘陽忍不住哼了一聲,咬緊了牙。
看了一眼洛殘陽,女子不再猶豫,雙手不停的擠著傷口,黑色的毒血不斷的被擠出,直到傷口流出的血是紅色,這才鬆開鬆開了手。
拿起那瓶藥,開始均勻的倒在傷口上,倒上之後,女子毫不猶豫的撕下一塊碎布,包紮了起來。一直到女子包紮好,洛殘陽的牙齒死死的咬著。
包紮好之後,女子鬆了一口,道:“恩公,好了!”
洛殘陽點了點頭,道:“左肩鎖骨還有一處,來吧,和剛才一樣。”
女子這次沒有的拿起巨劍,對著洛殘陽道:“恩公,忍者點。”
洛殘陽側骨了頭,嗯了一聲。
這一次是鎖骨,切被銀針的暗器射中,這傷口被那被小刀射中的地方要嚴重許多。小刀和銀針固然都是暗器,可是小刀傷口比較大,毒血容易被逼出來,而這銀針的傷口卻是極小。
若是想把毒血放出,就必須先用劍刺出一道劍口。而鎖骨處十分的危險,若是一個不小心,那是會要了洛殘陽的命的。
女子猶豫了下,咬了咬牙,對著洛殘陽道:“恩公,你忍著點。”
這一次洛殘陽沒有說話,毒液被逼到了傷口處,可盡管如此,他依舊中毒。若不是之前吞下的解毒藥,洛殘陽現在也不過是一具屍體而已。
重傷加上中毒,此時的洛殘陽暈了過去。
握著劍,她這一次的手,有些顫抖也有些猶豫,他怕這一劍下去,不止救不了落殘陽的命,反而要了他的命。這時,殺秋毫走拉過來,道:“你若還不動手,他必死無疑。”
女子被殺秋毫的出現,嚇了一跳,手中的劍差點沒握住掉了下來,害怕警惕的看著殺秋毫道:“你,你是誰?”手中的劍直指殺秋毫,卻她自己都沒有勇氣握緊,手顫抖的很。
殺秋毫道:“放心,我不是他的仇人,也不會殺他。”
說著,手中出現了一把小匕首,匕首發著冷光,讓女子更緊張了幾分,雙手握著劍,卻也沒有逃跑。
殺秋毫看了女子一眼,道:“他沒白救你,若是你剛才直接逃跑的話,我會毫不猶豫殺了你。讓開,再不動手,就算醫穀的那老頭來了,也救不了了。”
不顧女子那離自己不過半手距離的絕劍,殺秋毫蹲在洛殘陽麵前,左手按在洛殘陽鎖骨上方。
女子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殺秋毫的手上,她不知道怎麽形容那隻手,因為那隻手就如已經枯死的老樹皮一般,蒼老和布滿皺紋,通過側臉,他看見了一張冷冽的側臉,看見這張臉,他唯一的感覺便是害怕。
殺秋毫不是女子,下手也不拖泥帶水。手中的匕首,噗的一下插在了洛殘陽被銀針射中的地方,五分匕首入了三分。
一個側身,一把洛殘陽推了起來,在洛殘陽背後,對著洛殘陽肩膀一掌拍下。匕首被震飛了出去,一道毒血噴了出來。
功力運到手心,幫助洛殘陽把身體內的毒血盡量逼出,不一會兒毒血流盡,殺秋毫對著女子道:“把藥給我。”
“哦哦!”
女子已經殺秋毫的手法驚訝住了,聽到殺秋毫的話,手中的絕劍一丟,把一瓶藥遞給殺秋毫道:“前……前輩,恩公,他沒死了吧!”
接過藥瓶,殺秋毫沒有回答,他不是一個喜歡多話的人。手中又出現和剛才一模一樣的小刀,削下了傷口處一塊發黑的碎肉,一掌拍了洛殘陽的後心,洛殘陽嘴裏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把洛殘陽身體緩緩的靠在石壁上,把藥抖了在上麵,對著女子道:“包紮好,傷口明日換藥,七日不可沾水。”
從懷裏掏出兩粒藥丸,遞給女子道:“一粒你吃了,另一粒給這小子服下。“
女子的心已經落了下來,至少,眼前這前輩真的不是趁火打劫的壞人,一粒丹藥喂進了洛殘陽的嘴裏。隻是洛殘陽已經暈了過去,根本就沒辦法吞下去,這讓她為難了。若是不能吃下這藥的話,那這藥的藥效根本就發揮不了。
女子看著殺秋毫道:“前輩,恩公已經暈過去了,藥不能入口,這可怎麽辦?”
殺秋毫道:“這是你的事,我先走了,不要告訴這小子我來過,不然,你們都活不了。”
說完,殺秋毫就真的不管,朝著前方掠去,幾個身形就再也不見殺秋毫的身影。
女子看著手中的丹藥,猶豫了片刻後,下定決心道:“我的命是恩公救的,我的身子……”
說到這,女子麵色羞紅,把藥丟進了嘴裏,緩緩的朝著洛殘陽的嘴而去。當唇接觸的瞬間,女子身軀一個顫抖,她隻感覺,洛殘陽的嘴唇很冷,冷的就如冬天用舌頭舔那樹葉上的冰塊一樣。
不敢絲毫猶豫,微微仰頭,把丹藥從嘴裏緩緩的度了過去,一直到洛殘陽的喉嚨動了一下,吞下了藥,這才不舍的鬆開。
看著手中剩下的一粒丹藥,女子猶豫後,放在嘴裏,然後又喂了洛殘陽吞下。第二粒丹吞下之後,女子不舍的起身,對著洛殘陽道:“恩公,我段秀兒的命是你救的,此生就算你要我做牛做馬,我都是你的人。”
說完後,撕下一塊布條,敷在了鎖骨之上,她起身,把燃起來的柴火移了移位置,然後靠在洛殘陽的一側,眼睛盯著洛殘陽,不知不覺中也睡了過去。
殺秋毫的給的藥,是解藥沒錯,不過這藥有一個後遺症就是裏麵加了一種失魂雪的藥材,功力不深厚的人,隻要一聞氣味便可昏睡過去。
更不用說和段秀兒這樣,放在嘴裏喂洛殘陽吃藥。不過,讓殺秋毫感到滿意的是段秀兒的做法。所以,在段秀兒昏睡過去後,殺秋毫再次回來,把一粒藥放進了段秀兒的嘴裏,對著段秀兒一拍,藥便被段秀兒吞了下去。
看著已經昏睡的段秀兒,殺秋毫道:“這女子留在你身邊,也不知道邢思月會怎麽樣想。”
說完加了一些柴火,在不遠處坐了下來,坐下來之後,他邊如一座石雕一樣坐落在了哪裏,久久都沒動一下,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遠處,跟著而來的邢思月,看見女子的舉動,臉色冷如寒霜。
邢飛道:“這女子倒也不免洛小子舍命相救一場。”
說罷,對著邢思月道:“走吧,有殺秋毫守著,沒人動得了他們,更何況是在那老鬼的門口。”
邢思月目光盯著女子和洛殘陽,冷冷的道:“我要看著他醒來。”
邢飛望著邢思月一小會後,似看穿了邢思月,道:“別試著做壞事,這女子你殺不得,不要說你殺不得,就連殺秋毫也不會讓你殺了這女子。”
邢思月道:“為什麽?”
邢飛道:“先不說這女子是洛殘陽救下來的,就說這女子姓段,你就不能殺她。”
邢思月皺眉,眼中帶著怒色道:“就因為她姓段?所以我就不能殺她,要知道,洛殘陽是我未來夫君,我絕對不允許這女子活著。”
邢飛搖頭,看著邢思月,道:“就衝女子明知會死,也把第二粒丹藥給了洛殘陽,僅憑這一點,殺秋毫就已經認定了她。若是你現在去要殺女子,殺秋毫定會對你出手,雖不能殺你,卻也不會留手。還有一點,這女子姓段,你想想,整個江湖之中,姓段的人代表著什麽。”
邢思月沉吟了一下,道:“姓段,難道是當年的段氏?不過段氏不是已經被天劍門滅了滿門嗎?怎麽可能還有遺孤留下。”
邢飛道:“這點,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女子姓段必然無疑。”
邢思月道:“你是說的,那女子耳垂後麵的那個銀蛇印記?”
邢飛點頭道:“隻有段氏,耳垂後麵才有銀蛇印記,據說這是段氏血脈,這點錯不了。要不然,就是故意有人把這銀蛇印記印在這女子的耳垂後麵。不過,不論是哪一種可能,這女子殺秋毫都不會讓你殺了她。”
邢思月道:“為什麽?”
邢飛道:“因為,段氏因為洛氏而被天劍門滅門的,這是洛家欠段家的。”
邢思月沒有再說話,不能殺了女子,她有些不甘心。早知道會如此,她就應該在殺秋毫出現之前,殺了這女子,就不會有現在這些事。
說起來,這人也特別的奇怪。邢思月在之前,可是一心一意要殺了洛殘陽的,現在又恨不得殺盡所有和洛殘陽有關的女子。
尤其是段秀兒,竟然敢那樣喂洛殘陽吃藥。盡管知道這是為了救洛殘陽,可她心中就是十分的憤怒。說是憤怒,倒更像是嫉妒。
這時,殺秋毫的目光朝著邢飛和邢思月的方向看了過來,道:“既然,來了,又為何不敢現身?”
邢飛正要開口,一陣大笑忽然傳來,一席黑衣的男子幾個閃身,站在了殺秋毫的不不遠處。
這男子衣著黑衣,麵帶麵具,右手臂上裝著一個弓弩,弓弩上的弩已經上了三支短箭,箭尖發著森寒之色。左邊腰間掛著一柄長劍,左手正握在劍柄之上。
殺秋毫坐在地上沒有起身,甚至連除了抬頭嘴唇外,其他都沒有動一下。
黑衣男子道:“我就知道,你會發現我的。”
殺秋毫道:“你來做什麽?”
黑衣男子道:“我奉命前來,一是殺了洛殘陽,奪了絕劍和絕劍劍法。二便是帶走這女子。隻不過,今日看來這任務算是完不成了。”
殺秋毫道:“不止任務完不成,你還會沒命。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黑衣男子擺了擺頭,那雙唯一可看見的眼睛露出一抹擔憂之色和無奈之色道:“我今日必須殺人,也必須帶走這女子。”
這句話,他說的十分肯定。
殺秋毫道:“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能讓請動江湖之中大名鼎鼎的殺手落葉劍神?”
黑衣男子道:“殺手落葉劍神,不過是一場浮名罷了。我自知今日必死無疑,但我來就想找你喝口酒,我知道,江湖之中能和你鬼劍殺秋毫喝酒的人,不會太多。”
說著一壺酒,被拿了出來。看著黑衣男男子拿出的酒,殺秋毫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看著哪壺酒道:“也不會太少,因為太多人都和我喝過酒。不過,和我喝過酒的人,都死了,都死在了我的劍下。”
頓了頓道:“我不想殺你,所以,我現在不想喝酒。”
黑衣男子在殺秋毫的麵前坐了下來,腰間的劍取了下來,左手握劍插在地上,道:“看來你是看不上我的酒。”
殺秋毫道:“今日不想喝酒,是因為,我今日不想殺人。”
黑衣男子聲音忽然一變道:“若是今日這酒你不喝也得喝,會如何?”
殺秋毫看著黑衣男子道:“喝了,你就會死!”
殺人,對殺秋毫來說不過是出劍和收劍,若是殺手落葉劍神真要殺秋毫喝下一口酒。不管是喝了酒,還是為了阻止黑衣人,殺秋毫的劍都會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