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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守峰十年

  和外麵的紛繁複雜相比,這典籍倒是顯得安靜了許多了。除了時而傳來的一兩聲咳嗽,就隻有翻書的聲音。將手中的一本書看完,路洛殘陽把書放在書架上,雙手伸出,伸展了一下筋骨。


  隻聽得全身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從關節處傳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一個月的時間也快到了,也是時候看看那封信和那本書了。”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自己所翻閱的書籍,道:“竟也沒有想到,我竟然在一個月的時間裏,閱覽了這麽多每一本都會讓江湖震動的書籍。”


  環視一周,皺眉道:“不過,醫穀這樣的做,難道真的僅僅隻是讓我看完這些書才看那封信和那本書?”


  這其中顯然有著不為所知的用意在其中,隻是為什麽,倒是讓他迷惘了起來。片刻後,將之拋之腦後,道:“不管醫穀的用意如何,這對我來說注定不是壞事,倒是一場天大的造化。”


  將埋在書籍中的那本書和那封信抽了出來,撕開信封,信的開篇便叫洛殘陽的手顫抖了起來。


  “吾乃洛氏不肖子,洛川,今日將洛氏後嗣寄於醫穀,托醫穀穀主邢飛將之送至殘陽峰,殘陽峰峰主琴陌代為撫養,待此子成人後,萬不可再踏江湖是非之地。”


  僅僅信的開頭,便讓洛殘陽看到,這是一個父親,對後嗣子嗣的唯一的期待,洛陽屏住呼吸,繼續往下繼續看去。


  “洛氏先輩幸的靈霧穀鑄劍大師冦七看重,收為入室大弟子,並親授鑄造之法,習得高深鑄造之功,傾盡一生鑄造一柄絕世之劍,被先輩稱為絕劍。


  絕劍出爐,江湖之水波蕩漾,絕兵之噬魂誕生。眾邀天下豪傑,為此劍見證。但,劍展前一.夜,恩師冦七突然暴斃絕劍劍爐,留下一本名為絕劍劍譜的曠世劍譜。


  當夜恰逢先輩值日,見其劍譜,隨劍譜之功,滴血入爐,血如劍爐後提前絕劍出爐,劍光紅芒嗜殺令靈霧震動。一時群雄爭奪絕劍開始殺戮,先輩不敵,帶絕劍劍譜離開劍爐之穀,隱與靈霧穀後山山穀之下,養傷練劍。


  待先輩出山,洛氏被屠,隻有少人得以逃脫,僥幸活命。先輩大怒,手持絕劍殺入江湖,令江湖之人無不畏懼。絕劍因此聞名天下,大仇未報,靈霧穀突然公昭天下,言辭犀利,直指先祖嗜師奪劍,發下江湖追殺令。”


  “靈霧穀,江湖追殺令……”


  洛殘陽的雙眼血紅,雙手顫抖著險些把信紙扯裂。


  “江湖追殺令一出,江湖震動,江湖中人,見我洛氏之人,見著必殺,我洛氏遭受滅頂之災。先輩大怒,殺入靈霧穀,一問究竟.……

  豈知,此時靈霧穀外各大勢力早已埋伏,先輩陷入絕境之中,那一戰,殺的靈霧穀外鮮血彌漫,屍首如潮,鮮血入地三尺可見血跡,風吹萬裏可聞血腥。


  最後,先輩不敵,手握絕劍,對著靈霧穀質問其緣由,靈霧穀出了一人,這人帶著麵具,射出一箭,從此絕劍和劍譜頓時流落江湖。


  為父無能,當年僥幸苟活,耗費三十餘年將絕劍和絕劍劍譜送至殘陽峰琴陌手中,代為掌管,待到絕劍再現江湖時,傳於洛氏後人。


  謹記,我洛氏子孫,隻要一人得以存活,定要記住我洛氏之訓。


  殺


  殺


  殺


  殺盡江湖該殺之人……”


  信到此,便草草結束,對於殘陽峰,醫穀等這些關係倒是一字未提。


  閉上眼,緩緩的吐出一口,將心中的那一抹怒殺之意埋在了心底,拿起那本劍譜,手掌在上麵撫摸著。


  “師傅曾說,絕劍是我爺爺所鑄,可信中所指卻是先輩所鑄,到底是誰在說謊?”


  發開劍譜,字跡和木匣子內的自己相差不多,應該是出自一人手筆,但是這劍譜倒是比木匣子中的那本劍譜厚實了幾分。


  絕劍劍譜這是洛殘陽所見的第二本,他看的很快,也看的很仔細,他想看看,這第二本出自於醫穀的絕劍劍譜到底有什麽不同。


  也在他看著絕劍劍譜時,醫穀之中倒是好一番熱鬧,不過整個醫穀,倒是有一處和往昔並無什麽不同,依舊那般如一座不染凡塵的世外之地。


  大小旺守護在蘭苑兩邊,化身守門大將,守著身後蘭苑的寧靜。齜著牙,目露著凶光,令靠近的人無不感到詫異和恐懼。


  蘭苑內,邢思月和醫穀穀主坐在一張四方桌上,兩人對視坐著,座子上放著一瓶瓶形形色.色的於瓶子,邢思月正搗鼓著這些瓶子。


  這是醫穀穀主悠然開口問,道:“他這幾天如何?”


  邢思月手中的不見停道:“和往常一般無樣,不過,今日看了信和那本書。”


  醫穀穀主雙眼發亮道:“然後如何?”


  邢思月道:“看書!”


  醫穀眉頭皺起來,額頭露出了幾條深深的皺紋道:“隻是看書?”


  邢思月神色不動道:“是!”


  醫穀穀主站了起來,在屋內來回剁了幾遍,眉頭時而皺眉時而舒展。邢思月的目光盡在四方桌上那一瓶瓶裝滿了藥物的瓶子。


  把最後的一勺藥放入一個綠色的瓶子中,然後小心的蓋好,邢思月道:“好了!所有的藥物都已裝好。”


  醫穀穀主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藥,露出一抹忌憚之色笑著道:“這可不是藥。”


  邢思月道:“這藥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爺爺,這不是你這些年一直教導我的嗎?”


  醫穀穀主點頭道:“你知道你爹娘為何如今身死不知嗎?”


  邢思月抬頭道:“您說過,他們早已死在了當年的江湖大亂之中,不是嗎?”


  醫穀穀主望了邢思月很久,淡淡的說:“三日之後,比武招親正式開始,你去給那小子說,讓他準時參加。”


  邢思月道:“你可知道,你這樣不僅是將他陷入必死之地,也讓我陷入兩難之中。”


  醫穀穀主道:“隻有絕劍後人才能拿到找到真正的絕劍,這不僅我醫穀知道,整個天下的人都知道。”


  邢思月道:“他手中的劍就是絕劍。”


  醫穀穀主大笑道:“思月啊,若是他手中的劍是絕劍,那我們手中的絕劍劍譜都是絕劍劍譜了。記住,為了你爹娘的仇,我醫穀勢必要得到絕劍。”


  醫穀穀主離開了蘭苑,邢思月沉思了一下,扭動那盞燈座,下了典籍室。


  洛殘陽頭也沒抬道:“你來了?”


  邢思月道:“你知道是我?”


  洛殘陽道:“除了你,沒人第二個人會通過那扇門進這典籍室的,又如何不知道是你?”


  邢思月一愣,半晌後道:“一個月的時間到了,你的傷?”


  洛殘陽道:“我的傷已無大礙,放心,你的比武招親我必然會參加。不過.……”抬起頭,一雙隻有漆黑的目光看著邢思月道:“我在想,我若是出現在醫穀的比武招親的擂台之上,那些想要殺我的人,會不會覺得很意外?如果,我在把這一個月的時間,都在醫穀的典籍室再說出去,你說江湖會如何?”


  邢思月皺眉道:“你是這威脅我?”


  洛殘陽道:“不,這不是威脅,而是說的一個事實。我看了一個月的書,我也在想一個道理,為什麽明明隻是一把劍,卻讓所有人都為了它瘋狂。人人都說紅粉骷髏,因為那是一種美。可是,一柄劍卻讓所有人都願意付出命。”


  邢思月正要開口,一個男子從書架閃身而出,止住了邢思月的穴道,出聲道:“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這把劍會帶來什麽?”


  看著男子,洛殘陽道:“我知道你,你是肖心子,江湖傳言的采花大盜。”


  目光停頓了一下接著道:“你的功夫和輕功都很不錯,隻是你不該入了這典籍室。”


  肖心子大笑道:“為何?”


  洛殘陽道:“因為,你來了容易,想要離開就不容易了。”


  肖心子道:“不,我不這樣認為,隻要我們手中,有她,我就肖心子就能離開。”


  說著把手搭在邢思月的肩膀上,深處食指在邢思月下顎處輕輕一挑道:“好一張俊俏的臉,為何偏偏要用這層紗遮住呢?”


  說著就要摘下邢思月的麵紗。


  洛殘陽道:“你信不信,若是摘下這麵紗,不止你無法離開這典籍室,甚至你會死在這裏?”


  肖心子的手停了下來,看著洛殘陽道:“你覺得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法能殺得了我?”


  話雖如此,那解麵紗的人卻是收了回去,邢思月的麵紗並未被摘下。


  洛殘陽的心裏莫名鬆了一口氣,道:“我手中有著一柄殺人的劍,殺不了你,我也活不了。”


  肖心子不屑的冷笑了一聲道:“不過是一把絕劍的樣品而已,恐怕如今這江湖就隻有你把它當成了絕劍。如果你手中的劍,真的是絕劍的話,你覺得你能活到現在?不妨實話告訴你,他們留著你,不過是為了讓你找到真正的絕劍和絕劍劍譜罷了。”


  洛殘陽長長吸了一口氣,怔住了在那裏。


  肖心子道:“所以,你現在知道了吧,你能活著,不過是他們想因為你找到真正的絕劍罷了。”


  洛殘陽道:“真正的絕劍在哪裏?”


  他的目光看著肖心子,想把肖心子看的通透,卻發現,根本就看不透。


  肖心子隨意的在書架上拿起一本書,隨意的翻著道:“我若是知道的話,我肖心子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不過,有人曾說,隻有絕劍後人能找到真正的絕劍和劍譜。”


  洛殘陽道:“這就是我還活著的理由?”


  肖心子冷笑道:“不然,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隨即大笑了起來道:“沒想到,江湖之中還有和你一樣傻的人,竟然這麽不明卻還活著。”


  洛殘陽沉吟了半晌,笑道:“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能活著。”


  肖心子道:“其實,我到這裏來,是受人之托轉告你一件事。”


  洛殘陽道:“哦?”


  肖心子道:“那人讓我告訴你,醫穀典籍室裏的這些書,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不要看。最好一本都不要看。”


  洛殘陽驚訝道:“那你來的遲了一些,因為這裏的書,在這一月裏,沒看完也就隻有我手中的這一本了,這也是最後一本。”


  翻開書,道:“把這本書看完,這小小典籍室裏的書,便是全部看完了。”


  肖心子道:“哦?”


  洛殘陽道:“這些書,隨便一本都可以在小攤小販的手裏買到,從我看的第一本書,我就已經知曉了。而這所謂的典籍室,不過是控製不能離開的囚籠罷了。”


  肖心子一笑道:“這樣看來,你倒是不笨。”


  洛殘陽道:“能得到鼎鼎有名采花大盜肖心子的誇讚,傳出去,我洛殘陽想來也能借助你的名聲,讓江湖之中的人知曉有我這一號人。”


  肖心子搖頭道:“借我肖心子的名,這可不是一個明智之人該做的事。”


  洛殘陽道:“進入這醫穀為我準備的囚籠之中,也不是一個明智人該做的事,但是,你還是來了。”


  肖心子道:“我來有我的理由,而我必須得來,因為你在這,所以我得來。”


  洛殘陽道:“這麽說,你是來就我的?”


  肖心子道:“不是,我隻是來這醫穀看看,等我看夠了,我覺得應該離開了,也就離開了。至少,這天下能關注我肖心子的牢還真不多。”


  洛殘陽沒有再理會肖心子,認真的看起了手中的書,似就當肖心子和邢思月不存在一般。他的全身心都在看著手中那本平凡的書。


  肖心子奇怪道:“你既知道這是一本雜亂之書,為何你還看得這麽認真?”


  洛殘陽目光沒有離開書本道:“一個被關閉的囚籠之中,有著這麽多書,與其坐著等待,不如看看書,或許,這些書中剛好有你需要的答案。”


  肖心子道:“這就是你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看完這整個書架的理由?”


  洛殘陽道:“既然不能練劍和殺人,不如多讀書,以後做不成一個劍客,至少也能做一個文人不是?”


  肖心子哈哈大笑,倒是沒有說什麽。


  洛殘陽道:“把她穴道解開了吧,你留著她用處不大。”


  肖心子搖頭道:“這女子渾身是毒,我若是解開,你我必然死在她的毒手之下。”


  洛殘陽道:“看來,你倒是了解的很。”


  肖心子道:“若是不了解,我肖心子也不敢踏入這醫穀半步。不過,我想告訴你一個有趣的故事,有沒有興趣聽?”


  洛殘陽道:“倘若沒有我手中的這本書有趣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說了,因為那會是很無趣的一件事。”


  肖心子從懷裏掏出一個酒壺,喝了一口,把酒壺遞給了洛殘陽。洛殘陽驚訝於肖心子竟然還帶著酒,接了過來喝了一口。


  肖心子道:“你不怕我在酒裏下毒?”


  洛殘陽擦了擦嘴道:“殺我,還用不到下毒的地步。”


  肖心子道:“你倒是看得是在。不過,我這個故事,可是關於三穀的故事,可比這酒香醇的很多。”


  伸出手,肖心子解開了邢思月的穴道,將一個書架推倒,書架轟然倒地,拿起幾本書就這麽隨意的坐了下來。解開穴道的邢思月後退兩步靠在那扇門的位置,沒有離去,手卻放在了開起門的機關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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