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這便是天意吧
“咚!”
深海蝠魔突然被人從契約空間拽了出來,猛然砸落在大殿的地麵之上,震得它一臉懵逼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茫然的環目四顧,好一會後才看到石階上的桃夭和尊者。
“小丫頭你……”深海蝠魔本想對著桃夭發難,但是它才張了張嘴,便猛然看清楚那在桃夭身邊的人的樣貌,它豆大的眼睛猛然一縮,當下便不顧得責罵了,轉頭就想腳底抹油開蹓。
“你還想去哪?”
一道威嚴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深海蝠魔便感覺自己的後背被一隻大手給抓了起來,猶如被拎著頸皮的貓一般被吊在背空,這麽屈辱的模樣,令它用力的掙紮起來,並慘叫道:“你這死老家夥幾千年前折騰老子不夠,現在回來了,又要繼續折騰老子嗎?”
桃夭一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然後目光灼灼的看向眼前的尊者,聽深海蝠魔的意思,它分明就是知道這尊者是誰,並且那熟稔的樣子……會不會深海洞府秘境的主人和眼前的是同一人?
還沒有等桃夭猜出個結論,尊者便冷笑著道:“誰是老子?”
隨著他的聲音傳出,被拎在半空的深海蝠魔便感覺到,它的渾身上下被磅礴又無邊無際的威壓給壓著越縮越小,但是它為了自己的尊嚴,硬是憋著一口氣不說話。
桃夭就這般的站在石階上看著,看到那毒舌又傲嬌的深海蝠魔硬是梗著脖子的忍著,到了現在,已經被壓得如同一塊正方體了,體積還幾乎隻有它原本的一半,看得她一陣無語,都不知道這貨的伸縮能力為什麽這麽強的。
然而,看到深海蝠魔已經憋得即使有著蝠毛掩蓋,但也能看出滿麵通紅,像是憋不住要被壓死了,便忍不住拱手道:“師尊,它終究是弟子的契約獸,您看……”
“哼!它雖然是和你建立主仆契約,但因為它強你弱,若是它想,隨時都可以撕毀契約。”尊者冷哼一聲,道:“這等不尊主上,不重恩情的家夥不要也罷,為師這便幫你撕了這契約。”
桃夭臉色一變,連忙道:“師尊,這……”
“放心,以為師的能力,即使撕了這契約,被傷的隻會是它,你絕對安然無恙。”尊者說著就朝深海蝠魔伸出了手。
被壓縮成方塊的深海蝠魔一聽,立即哇哇大叫道:“小丫頭,你不能這樣恩將仇報哇!好歹之前是老子……是我幫了你離開那處空間秘境的,現在你這樣過橋抽板的,太沒義氣了吧!”
桃夭聽了,差點沒被它氣笑了。
它幫她離開?表麵上的確如此,但是你這貨怎麽不想想,要是它們不肯的話,它自己也不是被永遠留在那破碎崩潰的空間?現在它倒是麵大,拿這個來跟她講條件,討恩情了!
不過,想到自己曾經在它身上所領悟的秘技,以及在空間裏它曾在虎狼獸群攻下保護過自己,桃夭終究是不忍它這樣被殺,於是拱手道:“師尊,雖然它所說的恩情,在師尊的眼中不過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然而弟子也的確曾受過它的幫助,所以懇請師尊放它一條生路。”
尊者瞥了桃夭一眼,然後看向深海蝠魔道:“它的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
“你想幹什麽?”深海蝠魔原本聽到桃夭為它求情,還想著自己可以逃過大難,沒想到這老東西竟然還要向自己下手,便繼續哇哇大叫道:“公西澤,你別以為公冶川那老東西可以把老子關了幾千年,你就能有同樣的力量對老子下手,老子告訴你……”
“嗬!”尊者,也就是公西澤冷嗬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看著它道:“本尊的確不知道阿川之前是怎麽把你關在洞府裏數千年的,不過,在看到你的真身一刹那,本尊就知道當初阿川是怎麽對付你的了。”
深海蝠魔一僵,然後才心驚膽戰的想起,眼前這公西澤最強的秘術是什麽,立即就止不住的顫抖起來,瞪著公西澤口齒不清的道:“你……你……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公西澤擄了擄袖子,道:“本尊已經好幾千年沒揍過魔獸了,現在活動一下筋骨也不錯。”
桃夭目定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前一刻威嚴又穩重的尊者,下一刻便像是市井流氓一般,擼起袖子就揪著深海蝠魔暴揍了一頓,聽著深海蝠魔的各種慘叫,以及拳拳到肉的擊打聲,深深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刷新了。
師尊,你明明可以靠魔力,卻非要靠拳頭的揍人的義舉……果真夠彪悍的!
半晌之後,公西澤終於打得舒爽了,才正正了自己的一身衣袍,抖了抖身上的血跡,一轉身之時,便又是威嚴穩重,大氣又從容的尊者模樣了。
他一步便從大殿地麵上回到石階之頂,然後又施施然的坐回他的尊座之上,仿似地麵上那被揍成破布一般的深海蝠魔和他無關一般,神色極之愉悅的看向桃夭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本尊已經知道了,這戒指的確是那貨從公冶川的雜物庫中私吞的。”
桃夭聞言便看了一眼‘那貨’,便看到深海蝠魔那貨像是被揍得魂兒都快飛了,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愛虐完畢,還逕自在地麵兩腳朝天的顫抖個不停。
桃夭抽了抽嘴角,然後看向公西澤道:“師尊,那深海洞府秘境之主,是您的……”
公西澤頷首道:“他名為公冶川,是本尊的至交好友,隻是已經數千年未見了。當初最後見他的時候,便是他求本尊給他一個空間挪移符,讓他能把他的洞府帶到任何地方,然後從此之後便再也不見蹤影了。”
桃夭看著他一臉懷念的神色,也不好打擾他的思緒,原本她還以為洞府之主是眼前之人,卻沒想到是摯友。
在桃夭以為公西澤會懷念往事許久之時,公西澤卻突然看向手中的戒指,感慨的道:“原本本尊在看到這戒指的時候,還以為能再見他一麵,卻沒想到……他已經身死道消了……”
桃夭一愣,然後驚愕的瞪大了眼睛,道:“師尊,您說那位洞府之主……已經去了?可是,他那個洞府之中的力量還……”
公西澤長歎了一口氣,道:“在剛才本尊揍那貨的時候,本尊已經搜索過它的記憶了,這枚戒指在它肚子裏的時候,本還有屬於他的氣息,然而在某一天,這一抹氣息便化為虛無,而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
一,原主自己抹去這氣息,但當時他並沒有回到洞府,所以不會發生這種事,故而隻有另一種可能,那便是身死道消,所有屬於他的東西的印記,氣息均被抹去,然後這些東西便能被任何人使用。”
桃夭眼眸一縮,道:“可是……那個洞府裏的力量還很強大啊,不可能吧。”
“本尊也不希望他死了。”公西澤歎息道:“但是你那儲物口袋中的東西,有好些是本尊和他一起收集的,上麵本就有我們各自施下的力量,如今那些力量消散了,所以你們才能這樣輕易的拿到他的收藏品。”
桃夭頓住了,之前一直都沒有想,或者可以說是沒有時間想,為什麽那個強大的洞府主人,竟然隻設下了那麽簡單的禁製,就讓人進入了他的洞府之中,即使是之前所遇到的風的攻擊,也不過是深海蝠魔所扇出的風而造成。
現在聽公西澤一說,才明白那是因為原主的神識消散,所以才讓他們能夠進入那座洞府,說到底,那洞府裏除了深海蝠魔之外,令他們有危機感的,便是那名墜魔的仙修了。
想到這裏,桃夭才猛然的問道:“師尊這麽一說,那洞府中的那幅畫中的空間會崩潰,也是因為如此?”
“不錯。”公西澤道:“那幅畫,是本尊和阿川一起捏造出來的,當他的神識消散,那個空間便開始崩潰了,甚至連他的那個洞府,也是因為有本尊的力量支撐著,才能堅持到你去的那一刻,否則早在他身死道消之時,畫中空間和洞府,便也會隨之消失。”
“嘶!”
聽到這裏桃夭倒抽了一口氣涼氣,一是因為神識消失,洞府便會消失的可怕情形,二則是因為麵前的師尊竟然這般強大,之前在畫內空間所看到的那個空間,麵積可不少哇,如果廣闊的空間被壓縮在一幅畫中,便隻能證明那位府主和師尊的強大到什麽模樣了。
“不過。”公西澤說著似笑非笑的拿著戒指看向桃夭,道:“你這丫頭拿本尊製造出來,送給隔川的東西,當作送給本尊的拜師禮,還是這種被封印了的模樣,其實不是真的想送給為師,而是想為師幫你解開這上麵的封印吧?”
桃夭臉色一紅,然後卻是梗著脖子的道:“弟子又不知道這個是師尊製造的,所以把弟子最好的東西送給師尊是正常的嘛。”
公西澤不說話,依舊似笑非笑的睨著她,像是她說錯一句話,他便會不再念及即將而成的師徒情,將她擊殺。
桃夭撇了撇嘴的道:“況且,以師尊的強大,這種小封印肯定不放在眼裏。然後,本姑娘可是唯一通過考驗,也獲得師尊青睞的弟子,那師尊的東西便是本姑娘的東西,戒指送給師尊了,師尊再把戒指給弟子繼承也是正常的嘛。”
已經醒了,而靜靜呆在契約獸空間的虎狼獸首領聽到桃夭這一番話,在瞠目結舌之餘,也不得不抹著冷汗的替她點讚!敢這樣跟一位至尊魔君說話,恐怕除她之外,再沒有別人有這樣的膽子了。
公西澤一愣,半晌之後才爆發出大笑,他拍著椅扶手道:“不錯不錯!敢這樣跟本尊說話的丫頭,的確很合本尊的胃口。”
本應見好就收的桃夭卻是一抬下巴,囂張的道:“那是,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誰的弟子。”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尊者就是一個性情中人,那喜怒無常的性子,其實和她如出一轍,如果連她也無法順他的毛,那這個世上還真的沒幾個能順了,畢竟……她看得出來,他的元神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想到這裏,桃夭在心中歎息,但臉上卻絲毫不顯,涎著麵的向公西澤撒嬌道:“師尊,既然你已經承認我是你的弟子了,那什麽時候開始行拜師禮,什麽時候解開這戒指上的封印?”
聞言,公西澤定定的看著桃夭半晌,然後便像是釋然一般的靠向椅背道:“其實剛才本尊把力量灌注到你身上的時候,你便已經接受為師的傳承了,待日後你的兩股靈氣完全溶合之後,便會自然開啟為師的傳承。”
桃夭一愣,斟酌著用詞的道:“那……這戒指上的封印……”
公西澤並沒有回答,隻是目光落在戒指之上,悠遠的道:“這戒指裏,是為師把阿川最喜歡的一個小世界壓縮而成,裏麵有著為師和阿川友誼的見證,這裏麵看似荒蕪,但實際上卻處處有著最適合魔族修煉的東西和境遇。
甚至有些小地方的一草一木,都蘊含著天道,蘊含著天地法則,若是參透,便是最大的造化……”
桃夭聽了,震驚得瞪大了眼睛,她以為戒指裏的空間,是用法則將小空間擴展,卻沒想到眼前這位尊者,竟然是壓縮了一整個世界,這是多麽可怕的力量,完全是站在金字塔頂端之人啊有木有?
公西澤停頓了一會,才看向桃夭道:“這戒指上的封印,其實不是真正的封印,而是本尊的執念,本尊在製造這枚戒指的時候便設定了,戴著這枚戒指的阿川無論過了多久,隻要出了那座洞府,戒指空間便會被封起要,他得想著來再見本尊一麵才能使用一定的空間。
但本尊沒想到,這戒指早已經被阿川放置在洞府之中,他原本無論如何都不會脫下來的。
估計……這便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