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言喻挑釁
“無事，一些孩童玩鬧，丟了些石子到湖裏。”式微在他懷裏縮了縮身子，“夜深了，我有些乏了，我們回去吧。”
“嗯。”蘇稟夜笑著點頭，讓她攙扶著離開。
式微回頭看著，素心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肩膀一抖一抖的，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為何，有些心疼她。
夜色迷離，耳畔傳來淺淺的呼吸聲，蘇稟夜已入睡有一會了，回想著先前那一幕，式微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
小心翼翼的起身，隨手拿了件披風便出門，在廊前漫無目的的走著，許是下人們偷懶，燈籠裏燈油也不加，隻有點微弱的光，隨時會滅的樣子。
蘇澈與素心成親已有三年，關係一直不太好，這些天聽著府裏下人說的各個版本，東拚西湊多少知道了一些。
蘇澈父親死的早，母親拉扯他長大不易，就托自家姐姐蘇夫人養著，算是寄人籬下，素心一次偶然得見蘇澈，沒想到芳心暗許，求父親上門提親，蘇家見素心知書達理，相貌不凡，而且對方也是大家小姐，便做主答應了。
自此蘇澈心裏一直不舒服，不待見素心，成親以後更是一反常態，經常流連青樓，煙花之地，素心更是連日大鬧青樓，三年來爭吵不斷，難有太平的日子。
這清官難斷家務事，自己早先就與素心鬧的不痛快，何況他們夫妻多年的心結，可不是她說解就能解的，還是不要多事好了。
下了台階，隨廊而坐，靜靜的靠著柱子，養了些日子，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眼下也沒有看見封玄奕，正是離開的好時候，可是……
她撐著下巴，若有所思。
“蘇夫人，這是我們新出的花樣，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耿慶齋老板李德殷勤的拿著花樣，一頁一頁的翻給蘇夫人看，這蘇夫人愛首飾，每個月都要打造好幾套首飾，是個有錢的主，可不能得罪了。
蘇夫人點點頭，“嗯。是還不錯。”
方玉笙嫁進蘇家已有月餘，她這個做婆婆的是應該準備一份禮物了，瞧著一玲瓏點翠的還不錯，知道她喜青色，點著它，“就這個吧，過些日子就送到府上來。”
“誒，是。”李德收拾著準備走。
“等等。”蘇夫人突然叫住他。
“夫人還有吩咐？”
沉吟片刻，“再打造一副白玉孔雀的。”
“是。”
見著人走了，言喻上前替蘇夫人捏著肩，“夫人是打算打造兩副給少奶奶嗎？”
蘇夫人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白玉孔雀是送給素心的，玲瓏點翠是給玉笙的，這一人一副，妯娌和睦，免生事端。”
“是，夫人說的是。”言喻笑著附和，眼睛看著蘇夫人，思緒卻到了別處。
式微躺在院中的躺椅上，閉著眼，貪婪的曬著太陽，這冬天要到了，北方難有這麽好的日頭，這不，一早就在這待著了。
睡的正香時，感覺鼻尖癢癢的，迷糊中以為自己還在花界，隻道是師姐妹們在逗弄自己，拉住對方作亂的手，佯裝發怒道，“夭妮子，越發欠揍了，再鬧看我怎麽收拾你！”
“你想怎麽收拾我？”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邊，一個激靈，趕忙睜開了眼，蘇澈那張邪魅的臉就這麽慢慢放大，不知為何，每次與他目光相交，總是不自覺的被吸引。
看到他越湊越近，式微回過神來，一把抵在他胸前，將頭撇開，略帶怒氣道，“蘇澈，你這是幹什麽！”這回她是真生氣了。
蘇澈也怕惹惱了她，稍稍直起身子離她遠些，突然間，情緒有些低落，“那日……你是怎麽去山上的？為何又不辭而別？”
“什麽那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式微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麽，那天晚上他淋了一夜的雨，傷口也有些感染，半夜的時候還發起熱來，怕他晚上高燒不退，硬是守了一晚上，天亮時分，察覺有人接近，礙於她與蘇澈的身份，隻能先行離開，再說她一女子怎麽解釋雨夜出現在山上？本以為過去了那麽久，蘇澈也不會再問，沒想到今日又翻了出來。
趁著空隙，想鑽出去，蘇澈卻伸出一手，將她禁錮在他與躺椅之間，兩人之間距離，越發的近。
“蘇澈！”式微氣急，白皙的臉蛋瞬間漲的通紅，伸手就要打他。“你太過分了！你這麽做，對得起素心嗎？你……唔！”
“閉嘴。”本就不快的的蘇澈，聽見素心的名字，更加不悅，空出的手，捏住她的下頜，防止她再喋喋不休。
式微被迫捏住下巴，說話含糊不清，斷斷續續，掙紮不過，抿著嘴索性也不說了，惡狠狠的瞪著蘇澈。
見佳人抿嘴，睜大眼睛直瞪他，本想表現出的凶惡，卻被他捏起，顯的鼓鼓的臉蛋而消的一幹二淨，倒顯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得蘇澈心猿意馬，早已忘了來的目的。
“玉笙？”屋內傳來蘇稟夜的聲音，怕是已經起身了。
式微聽見聲音，推搡著他，“還不快放開！”
蘇澈也不勉強，順著她的力道起身，看著她逃一般跑進屋裏，笑著跟上。
“表夫人，這方玉笙也太大膽了，之前她還和表少爺糾纏不清，現在在自己的院子裏就直接這麽勾搭，太不將你和少爺放在眼裏了！”
言喻見到這一幕，讒言對旁邊的素心道，怎麽難聽怎麽說，早先蘇夫人讓她去請素心，臨近方玉笙院子時，聽見裏麵有些聲響，故意將人往這裏帶，看見這一幕倒是意外收獲，期待著素心撒潑。
素心靜靜的看著，麵無表情，一言不發，但是握緊的雙拳已暴露了她此時的心情，她此刻隱忍的神情，倒是讓言喻摸不著頭腦，要是之前早就鬧起來了啊，莫不是氣暈了頭？
“走吧，夫人不是有急事找我嗎？”她扭頭就走。
“表夫人！”言喻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一把拉住她。
“放肆！”素心怒甩她一巴掌，像是要把怒氣都發在她身上，“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家仆，連主子的事都要插手，夫人寵你，你就真把自己當根蔥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