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為我係上一身,我必能安穩一生
往自己身上一摸,也是幹幹淨淨的,不著寸縷,蘇稟夜慌了神。
雖然二人是夫妻,可並沒有什麽感情,他知道自己的情況,本打算等自己不行了,就給她一封休書,放她離開,她那時還是清白姑娘,能再嫁一個好人家,可現在這情況……昨夜他不會是乘人之危,強迫了她吧?
該死!他懊惱著,將所有責任都歸到自己身上。
蘇稟夜打定了主意,要對她負責到底,如果她覺得委屈,他會盡力補償她,給她一切想要的。就算她想要離開,他也會給她一大筆錢,安排好後路,確保她今後的日子無憂。
可式微醒來以後對此事閉口不提,還對他細心照顧,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這有些讓他意外。
每次鼓足勇氣要說,卻總是能恰到好處的被她打斷,再想說出來,又支支吾吾的開不了口。
府裏向來有不少補品,他素來不愛那些,這幾日他病著,式微整天給他做,他自覺對她有虧欠,所以她端來的他都默默喝下去,養了半個月,硬是將他養圓潤起來。
“啊,張嘴,最後一口了,最後一口了!”式微端著白瓷碗,舀起裏麵的還在冒著熱氣的燕窩粥,慢慢湊進蘇稟夜,嘴裏永遠說著最後一口。
“玉笙,我……真的吃不下了。”蘇稟夜默默的打了個嗝,擺擺手,有些無奈,永遠說最後一口,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
“這樣啊,那好吧。”式微有些掃興,看著他確實吃了不少,才將白瓷碗放回托盤上,而托盤邊放著一個不知大碗多少倍的粥鍋,裏麵的粥所剩無幾,不用想也知道它去哪了。
起身收拾掉他換下的衣物,看見他常係在腰間的錦帶脫了線,便收了起來,想著等空下來就給他縫上。
收拾的丫鬟將托盤端出去,看了一眼,瞬間目瞪口呆,好像,最近少爺的胃口不小啊,吃的是一次比一次多。
今夜城內有花燈節,按照蘇府的規矩,每日用膳可以在自己院中用,但過節,蘇夫人喜歡一家人一起,熱熱鬧鬧的,所以一早派人吩咐兩房的人,晚膳一起到正廳來。
式微替蘇稟夜更好衣後,準備一同去前廳,走到半道上,蘇稟夜突然停下步子,有些難受的樣子,扯了扯腰間的錦帶。
“怎麽了?”式微疑惑道。
“可能……可能是我被你養的太好了,越發圓潤起來,衣服有些小了,勒的慌,係鬆點就好。”蘇稟夜難受的同時還不忘調笑她。
式微看他一眼,眉眼中盡是笑意,邊說邊替他解開,“你啊,之前你的錦帶脫了線,係在腰間自然是鬆的,如今縫好了,還按照原來的尺寸係在腰上自然是緊的。怎麽好意思怪我養胖了你,這肚子也沒見到大起來啊!”她故意拍拍他肚子,不算胖但也不是很瘦。
蘇稟夜聽她說著這些,明白過來,這錦帶是她所縫,而她現在又親自給他係上,是在對他表達心意嗎?
撫摸著腰間的錦帶,針腳有些不平的樣子,想必不常動手,難為她了,蘇稟夜笑意難掩。
你為我係上一身,我必能安穩一生。
等蘇澈再見著式微與蘇稟夜時,蘇澈愣了好一會。
看來這半個多月,式微將蘇稟夜照顧的很好,終日慘白的嘴唇泛起了紅色,消瘦的身軀看起來也不那麽弱不禁風了,臉上看起來也肉肉的,蘇夫人見狀很是欣慰。
“稟夜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氣色好了不少,你們啊,也有些日子沒出去過了,正好,今晚芙蓉城內有花燈節,是你們年輕人喜歡的,用過晚膳後,出去走走。”飯桌上,蘇夫人笑著對眾人道。
“好啊,今晚我正想出去看看呢,蘇澈你與我一起好不好?”素心一臉期待的望著他。
蘇澈隨口應一聲,目光時不時的看向式微,心不在焉。
素心聞言,欣喜異常,殷勤的往他碗裏夾著菜。
“娘,我……”蘇稟夜皺著眉,想拒絕。
蘇夫人拍著他的手,“玉笙在你身邊我放心,再說出去走走心情也好些。”
蘇稟夜猶豫著,衣襟上突然爬上來一隻手,偷偷的扯著他的袖子,他一怔,笑著說,“好。”
越發親昵的二人,看的蘇澈不是滋味,丟下筷子,道了句飽了便走,也不顧還在為他夾菜的素心。
素心夾菜的手一頓,看著漸漸消失的背影,心裏一酸,桌前又見蘇稟夜與式微夫妻和睦,恨恨的咬著牙,摔了碗也跑了出去。
蘇夫人像是已經習慣了素心的小性子,歎了口氣,叫式微別放在心上。
十裏長街燈光輝煌,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出門時素心不想與式微一塊,早早的,扯著蘇澈不知跑到些什麽地方去了,而式微與蘇稟夜在攤子上買了些花燈,坐在河邊放了起來。
花燈越飄越遠,式微側著頭看著蘇稟夜,風吹散了她的發,輕撫在他臉上,式微下意識的伸出手摸了上去,等反應過來時,明顯感覺對方僵住了身子。
“其實,我……”訕訕的準備拿下手,他不會認為我在占他便宜吧?
蘇稟夜順勢握住她的手,“怎麽手這麽涼?”皺著眉將她往懷中帶,寬大的披風蓋住二人,這幾日的相處,她雖然事事以自己為先,細心照料,但他分不清她對他究竟是抱著什麽心思,直到今日錦帶一事,他才確定了她的心思,他也開始真正的接受了這個妻子。
式微靠在他胸前,鼻尖盡是屬於他的氣息,她的手被對方緊緊握著,有些意外他的舉動,不自覺的羞紅了臉,耳朵也燒的厲害,在他懷中偷偷咧開嘴角,明顯對這招很是受用。
對岸出現兩個熟悉的身影,是蘇澈與素心,二人好像在爭執什麽,隻見蘇澈扯下一瓊琚狠狠的扔向湖中,頭也不回的離開。
湖麵漣漪一圈圈蕩漾開來,落水聲驚動了蘇稟夜,“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