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殺豬菜

  李恪正在思考如何讓長安城的紈絝子弟幫自己推廣豬肉,這時楊元寶突然進來通報說:胡國公府的秦懷玉;盧國公府程處亮;譙國公府的柴哲威,江夏郡王府李宗和鄂國公府的尉遲環前來拜訪。


  李恪聞言眼睛一亮,這不是現成的對象嗎?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想睡覺就有人抵來了枕頭。


  李恪急忙在元寶的耳邊說了幾句便出門迎接秦懷玉等人。


  很快,李恪便領著秦懷玉、程處亮一行人領著往大堂走,路上便聽到旁邊的院子裏吆五喝六,不時傳出肥豬的慘嚎聲。


  對於這些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貴族子弟來說,這種聲音實在是有些瘮人。


  “三哥,你後院這是什麽聲音?聽起來挺恐怖的。”秦懷玉好奇道。


  “哦!那是殺豬聲,你們難得來一次,三哥肯定得好酒好菜招待你們!“李恪微笑道。


  豬肉?好菜?在他們的印象中豬肉怎麽說也算不上好菜。


  而想到即將要上桌的豬肉,一個兩個都苦了臉,相互看了看,都看出對方的不以為然,卻又不好張嘴拒接。


  李恪似乎看出這幾位的心思,便邊走邊笑道:“哥幾個,勿需擔憂。咱們莊子裏的豬,跟那些尋常人家的不一樣,都是喂得青草蔬菜,很幹淨,就連豬糞都是綠色的。”


  他不說還好,這麽一說,秦懷玉幾人的臉色就好似他說的豬糞一樣,發綠。


  李恪故作沒注意到他們的臉色,自顧自說道:“而且咱們飼養的家豬,經過了特殊的處理手法,肉質絕對鮮美,就是比之牛羊肉,亦不惶多讓。放心,三哥何時坑過你們?”


  程處亮幾人哪裏聽得進去?苦著臉,腳步也放慢了,心裏琢磨著到底說還是不說,走還是不走。


  但是再遠的路,它也有個終點。再怎麽磨蹭,一群人還是進到正堂裏。


  李恪命侍女奉上香茶,客氣的邀請他們飲用,滿麵春風的招呼著,哪一個都未冷落。


  其實,這些人的臉色他都看在眼裏,個人心裏的擔憂,他也心知肚明。


  但他偏偏就裝作不知道,一個勁兒的寒暄著,熱情的過分。


  他就是要通過今天這一頓飯,將經過閹騸的豬肉名頭打出去,讓整個關中都知道,豬肉的確是一道好菜。


  李恪為了推廣豬肉可謂是煞費苦心,甚至,還特意囑咐廚房拿出了豬肉燉菜的王牌——殺豬菜!


  就不信吃不饞你,前世房俊可沒少吃殺豬菜。


  燜一鍋香噴噴的大米飯,一隻大鐵鍋燒熱,放油、大醬、蔥花、薑片、大料、花椒爆香了,然後就將剛才那些豬骨、豬肉、豬蹄子、豬尾巴一股腦地扔進去,翻炒,炒出油和香味來之後,再倒進切好的酸菜絲。


  繼續翻炒,然後倒水,將鍋蓋蓋上。


  灶下用旺火,上汽以後,也就是燒開鍋之後,打開鍋蓋,放進去鍋撐子,再將攪拌好,加了油調味過的豬血用盆子盛著,放在撐子上,重新蓋上鍋,接著燒火。


  這個就是俗稱的殺豬菜。


  殺豬菜本是東北的老傳統,西北這邊早時候是沒有的,但誰叫李恪是穿越者呢?


  有的地方會做豬血腸,但是李恪怕這幫子紈絝子弟對豬腸子有反感,所以像似這般蒸血旺。


  這樣的一鍋菜、一鍋飯,因為菜裏麵材料足,已經足夠豐盛了。


  從來沒吃過的人,絕難抵擋這種美味,甭管你是吃慣山珍海味的皇室貴胄,還是緊衣縮食終年不見油星的貧民寒門!


  再加上烀熟的髈蹄,拆骨肉蘸著蒜醬,就著二兩燙的熱熱的燒刀子,神仙也得流口水!

  李恪沒有在大堂裏待客,而是將飯桌放到他書房偏廳的火炕上,一圈兒人圍著飯桌坐下,一大桌殺豬菜端上來,那濃鬱的香味刺激得秦懷玉幾人齊齊咽了口口水。


  但是說實話,對於這些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紈絝子弟來說,絲毫沒有雅致品相的殺豬菜,雖然能夠勾動他們的味蕾,卻仍舊不能令他們下決心吃上一口……


  秦懷玉就很是糾結,心裏暗暗後悔,剛剛就應當狠下心來拒絕李恪的,這麽一含糊,就被請上桌了,這時候想要一口不吃就下桌,甭說是王爺,換了誰都不高興,


  那不是瞧不起人麽?能把人得罪狠了!


  秦懷玉偷偷摸摸瞄了一眼尉遲環幾人,見到大夥都是一副便秘的神情,看著桌上的飯菜確實很香,一個兩個手裏捏著筷子,卻如同拿著一塊燒紅的烙鐵,不知如何是好。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的無奈,心中不停埋怨道:三哥呀!你咋想的,這麽能請咱們吃豬肉啊?這東西,那是隻有下賤的莊戶人家才會吃的……


  李恪看出了幾人心中的糾結,但卻故作不知道,自顧自的吩咐下人將飯桌上一個酒壇子拿起來,拍去泥封,一陣濃鬱的酒香頓時溢了出來。


  下人拿著酒壇子,一一給幾位麵前的酒杯沾滿酒。


  李恪端起酒杯道:“哥幾個難得一聚,先痛飲三杯!”


  王爺敬酒,幾人怎敢怠慢,便一起端起酒杯:“敬三哥!”


  李恪嗬嗬一笑,舉起杯子道:“請!”將酒杯放到唇邊,一飲而盡。


  唐人好酒。那幾位早就被這酒香勾出了饞蟲,此刻也不客氣,一仰頭,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李恪笑得愈發歡快了……


  隨著美酒入喉,酒桌上瞬間一片沉寂。


  幾個人仿佛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齊齊端坐不動,保持著手持酒杯的姿勢。


  隻是臉孔卻漲得通紅。這酒確實香醇,非但聞著香,喝著更香!

  但是,太烈了!


  李恪為了逼迫幾人吃豬肉,特意拿出了府裏最烈的酒來招待他們,怎麽說也得65度,就不行你們扛得住,隻喝酒不吃菜。


  一杯下肚,那醇香的酒水仿佛被烈火灼燒過一般,順著喉嚨下去,宛如一道火焰被吞進了嘴裏,酒水所過之處,像是被鋒利的刀子割過,一陣撕心裂肺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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